袁春曉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迴到家中,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柏校長那觸目驚心、鮮血淋漓的褲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女人看到血腥的場麵難免會恐懼。然而,在這恐懼的背後,卻又隱隱約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帶著報複意味的竊喜。


    她微微顫抖著雙手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偶然撿到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地坐迴椅子上,身體前傾,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眼前這張神秘的照片。她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思緒也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開始不受控製地馳騁起來……


    難道這件事情真的是他所為?袁春曉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她實在難以相信那個看似溫和善良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他怎麽會知曉柏校長對曉燕所施加的那些惡劣行徑呢?因為自己確信跟誰都沒有提起過柏校長對曉燕的無恥行徑,連女兒思琪也沒有說過。他是怎麽知道的呢?還是另外有什麽原因呢?這個疑問如同沉重的石塊一般壓在了她的心口,令她喘不過氣來。


    更為奇怪的是,那張關鍵的照片為何恰好會出現在現場,並且還能如此湊巧地被自己撿到?究竟是有人刻意為之,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誤導自己或者其他人來隱藏背後的真相;還是說隻是一個不經意間的疏忽,導致這張重要證據不慎遺落在那裏?無數個問號在袁春曉的腦海裏盤旋交織,她越想越是覺得撲朔迷離、迷霧重重。


    “到底是怎麽迴事啊……”袁春曉雙手抱頭,痛苦地呢喃自語著。這些問題就像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讓她感到無從下手,卻又無法置之不理。因為無論是哪種可能性,都意味著這起事件遠比表麵看起來要複雜得多。


    是把照片交給警察,並且跟他們實話實說?還是把照片藏起來,留著開學以後再說呢?


    袁春曉正想的出神,門突然被推開,思琪從外麵走進來。


    袁春曉站起來假裝收拾桌子上的東西,順手把照片揣進兜裏。


    時光荏苒,數日已逝,但袁春曉的心卻始終被那件事緊緊揪住,無法釋懷。那張神秘的照片宛如擁有一種詭異而強大的魔力,不斷地吸引著她,驅使她去揭開隱藏其後那撲朔迷離的真相。


    每一次迴想起那張照片,袁春曉的心中都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即便僅僅隻是為了平息內心熊熊燃燒的好奇心之火,她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下定決心,要親自深入調查一番,探尋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於是她決定做一次家訪,以家訪的名義悄悄的調查這件事情。


    吃過早飯,袁春曉對思琪說:“你在家寫作業吧,我出去有點事,用不了多久就會迴來。”


    思琪點點頭,說:“好,你去吧。我自己在家沒有問題。”


    袁春曉敲開曉燕家的門,是心悅開的門。對於袁春曉的突然來訪,心悅有些意外,說:“老師你好,你怎麽到我家來了?快請到裏邊坐吧!”


    袁春曉說:“我過來了解一下你哥的情況,順便看看你的家庭情況。”


    曉燕聽到有人來,從臥室走出來。見是心嫻的班主任,馬上熱情的打招唿。


    袁春曉坐下以後問曉燕:“心嫻呢?他去幹什麽去了?”


    曉燕見袁春曉提起心嫻,她的心裏擔憂表現出來,對袁春曉說:“這個孩子就是讓人操心,放假以後自己偷偷的跑到南方去了,說是出去闖一闖,長一下見識。”


    曉燕的話讓袁春曉有些意外,問:“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啊?”


    曉燕說:“6月11號那天。她們說從早上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迴來。他還留了一封信。”曉燕對心悅說:“去把你哥的那封信拿過來讓老師看一下。”


    心悅在心嫻的書包裏拿出來那封信交給袁春曉。


    袁春曉接過信仔細的讀了一遍,說:“這孩子挺好的,他也是為以後著想。就是這種方式讓人不好接受。”


    曉燕說:“是啊,就這麽偷偷的溜了,讓我們為他擔驚受怕的。”


    袁春曉說:“他可能是怕告訴你們以後,你們不同意他出去闖一闖,所以才偷偷的走的。”


    曉燕說:“我想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好歹還留下這封信,讓我們知道他是去幹什麽,這樣我們心裏還稍微踏實一點。”


    袁春曉說:“心嫻想的挺周到的,這樣你們也不用太擔心。”


    她想起什麽似的,說:“柏校長受傷了,你們知道嗎?”


    曉燕假裝你知道,說:“沒有聽說啊!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袁春曉粗略的介紹一下柏校長受傷的情況。曉燕問:“你這麽說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搞他的,抓到這個人了嗎?”


    袁春曉說:“沒有抓到 ,不知道是誰幹的這個事情。現在公安局正在調查呢!”


    曉燕漠然的點點頭。


    袁春曉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衣兜,輕輕地摸索著那張珍貴的照片。她的手指摩挲著照片的邊緣,感受著那微微凸起的紋路,心中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把這張照片拿出來給曉燕看一看呢?


    她眉頭微皺,腦海中思緒萬千。如果把照片拿出來,曉燕看到後會不會產生一些特別的想法?也許會因為照片中的某些細節而感到不安或有心理壓力。想到這裏,袁春曉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經過一番內心掙紮,最終她還是決定放棄拿出照片的念頭。她緩緩地將手從兜裏抽迴,仿佛那張照片承載著千鈞重擔一般。袁春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略顯躁動的心緒,暗自思忖道:“還是算了吧,等心嫻迴來再說吧。”


    袁春曉又看了心嫻寫的作業,又和曉燕嘮了一會家常,就起身告辭了。


    曉燕送袁春曉下樓,迴來坐下來,對心悅說:“袁老師為什麽突然家訪呢?她是不是懷疑柏校長受傷跟你哥有關係啊?”


    心悅搖搖頭說:“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家訪 ,我想應該不會因為這個事情來的。有可能就是單純為了家訪。”


    袁春曉走在迴家的路上,她腦海裏迴想著和曉燕的對話,仔細分析著其中的細節。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心嫻6月11號就已經去南方了,柏校長是6月13號受傷的,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這件事是心嫻幹的。袁春曉想著,但是這照片怎麽解釋呢?為什麽恰好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方呢?


    袁春曉慢慢的走著,無意中一抬頭,看到曦若向她走過來。


    曦若甜甜的笑著,說:“袁老師好,你這是幹什麽去了?”


    袁春曉對曦若一向很喜歡的。在她眼中,曦若是一個宛如天使般的存在,散發著溫暖和善良的光芒。盡管出身顯赫,身為局長的千金,但她卻絲毫沒有驕縱之氣,反而保持著一顆純真質樸的心。


    曦若總是以一種溫和謙遜的態度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從不刻意炫耀自己的身份或家世。這種低調的作風讓她在同學之中贏得了極高的讚譽和良好的口碑。大家都覺得與她相處十分輕鬆愉快,仿佛能夠忘卻一切煩惱。


    無論是在學習還是生活中,曦若都會盡心盡力地幫助他人。當有同學遇到困難時,她總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給予關心和鼓勵;而對於那些成績稍差的同學,她也會耐心地輔導講解,毫無保留地分享自己的知識和經驗。


    正是因為曦若的這些美好品質,使得袁春曉很喜歡這個學生。曦若就如同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給整個世界帶來希望和活力。


    甚至有時候她會想,假如她教的學生都像曦若這樣,該多好啊!學習認真,品質很好,又有著很好的教養。哪個老師都會喜歡這樣的學生的。


    曦若跟她打招唿,她也報以微笑,說:“我去心嫻家,做了一次家訪。”


    曦若說:“哦,可惜心嫻不在家。”


    袁春曉說:“你知道心嫻不在家嗎?”


    曦若點點頭說:“是的,他的火車票是我跟他一起去買的。隻是他不想讓他家人知道,所以囑咐我不要說出去。”


    袁春曉說:“啥時候買的火車票?”


    曦若說:“6月10號那天買的票,是第二天的火車。”


    袁春曉點點頭,說:“他走的時候,你去送他了嗎?”


    曦若說:“我沒有去送他。”


    袁春曉說:“你知道他最近的消息嗎?”


    曦若說:“他穩定下來以後,給我打過電話,現在在一個小工廠上班呢!最近又很長時間沒給我打電話了。”


    袁春曉說:“你知道柏校長受傷的事情嗎?”


    曦若說:“我知道,聽他們說過。現在柏校長怎麽樣了啊?”


    袁春曉說:“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吧?我也不太清楚。”


    曦若說:“他傷的嚴重嗎?”


    袁春曉說:“應該很嚴重吧!那天正好是我們兩個一起值班的,看到了他受傷以後的樣子,挺嚇人的。兩個褲腿都是血,一直往外流的,流了很多。”


    袁春曉心有餘悸的說:“我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把他送走以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還要值班,所以沒有跟著他去醫院。”


    曦若說:“確實挺嚇人,我是看不了流血,因為我暈血的。看到流血厲害了會暈過去的。”


    袁春曉說:“我雖然不暈血,但是看到流了那麽多血,心裏也是不舒服的。”


    曦若說:“柏校長受傷的原因是人為的嗎?還是意外導致的?”


    袁春曉說:“肯定是人為的,平常人一眼都能看出來的。”


    曦若說:“這是誰幹的呢?為啥這麽恨柏校長呢?”


    袁春曉試探著問:“你覺得會不會是心嫻。”


    曦若之前也這麽懷疑過,因為那次和心嫻去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的時候,看到過相似的辦法,而且差點傷到自己。但是袁春曉問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吃了一驚。說:“我看不會是他吧?因為他早就去了南方,沒有作案的時間,而且他和柏校長無冤無仇的,也沒有作案的動機啊!”


    袁春曉差點說出柏校長要挾曉燕的事,想到曦若還是個大孩子,所以忍住沒有說出來。


    當把這樣的事情公之於眾的時候,對於曉燕而言無疑是一記沉重的打擊,這不僅會損害她的名譽,讓她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而且這種傷害還會像漣漪一樣擴散開來,波及到心嫻那顆敏感而脆弱的心,深深地刺痛她的自尊。畢竟她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篤定心嫻對此事毫不知情。要知道,無論是那些親身經曆了整個事件的當事人,還是她自己這個唯一的旁觀者,都絕不會輕易地將這件事透露給心嫻半句。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守護著這個秘密,仿佛隻要不說出口,就能將傷害降到最低程度。然而,有時候隱瞞並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選擇,或許有一天真相終究會浮出水麵。但是事情經過足夠長的時間,慢慢就會淡忘的。即使不能忘記,那傷害也會減輕很多。


    所以袁春曉忍住沒有告訴曦若,也沒有告訴她自己在那天見到了那張照片。隻是附和著曦若的話,說:“我也這麽認為的,心嫻確實沒有時間,也沒有動機做這樣的事。”


    曦若說:“你今天家訪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嗎?”


    袁春曉搖搖頭,說:“不是,我是來看看心嫻的學習情況的。遇到你順便說一下這件事情。調查破案都是警察的事情,不用我和你來操心的。”


    實際這一次對話,兩個人都是防備著對方的。


    袁春曉也是比較喜歡心嫻,因為心嫻有農村人特有的樸實憨厚,招人喜歡。曦若畢竟是嚴局長的女兒,袁春曉怕萬一說出太多東西,曦若再告訴她爸,那對心嫻會很不利的。


    曦若怕的是袁老師知道了自己的猜測,去公安局匯報一下,會讓心嫻受到牽扯。畢竟曦若覺得現在心嫻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說是她精神上的寄托。她不想再迴到以前那麽孤獨寂寞的那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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