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華跑迴房裏,迴顧了一下今天的表現,揉了揉做了太大幅度表情後酸脹的臉,仰頭倒在床上。


    叫了幾聲係統,【999】熟練地篩出一縷光纖,下一秒,蔣家人全數出現在了投屏上。


    這還是上個世界【999】圓的一個小謊,說是可以人性化為宿主分享角色投屏,就這麽沿用到了這個世界。


    投屏裏蔣家送走客人,蔣氏姐弟被勒令跪在書房,蔣老大今天丟的臉受的氣全部撒在了一對兒女身上。


    蔣以柔姐弟倆又是後怕又是做保證。


    “照宋鬱華的性子,她要是聽見了早一塊鬧出來了,剛剛怎麽會什麽都不提,隻說破產的事情!”


    蔣以柔一臉確定,就差朝著蔣老大起誓。


    “而且,以錚從頭到尾沒露過麵,主意是柯吉出的,又是邱田把人引過來的,就算出了什麽差錯也怪不到咱們家頭上!”


    這一句話才是真正說到了蔣老大心坎裏。


    能在這時候再給宋家補上一刀,翻身也難。


    沉默了一會兒,蔣老大冷哼一聲:“行吧,隨你們怎麽做。”


    ……


    宋鬱華看著看著就氣笑了。


    “還舍不得放棄呢!”


    她弟弟何德何能,被這對姐弟一門心思地設計。


    行吧,她閑閑地起身,隨手拿過那隻把蔣家大理石磚劃裂的手包。


    手包被塞得嚴嚴實實,一拉開鏈條,一隻手機就掉了出來。


    屏幕上“錄音中”三個大字持續閃動。


    宋鬱華輕笑一聲。


    她狠話已經放下了,看是她家先破產,還是他蔣家先丟臉……


    讓【999】關了投屏後,她點了幾下手機,剪出一段音頻。


    點開,蔣以錚頑劣的聲音響起,正高談闊論,怎麽把他弟引到坑裏,再到蔣以柔說她沒皮沒臉勾搭紀元輔,最後到蔣以柔尖叫著被她拽出長廊結束。


    紀元輔?


    宋鬱華拿起夾在手包裏的名片,不由得嗤笑一聲。


    這紀元輔,明明自己那兒情勢迫在眉睫,還打著讓她主動上門求人的算盤,小心眼。


    不過接下來還真到了用他的時候!


    重新把名片放迴包裏,宋鬱華仰躺迴床上。


    半晌,道:


    “明天中午前要是我這傻弟弟沒琢磨出來,你就把這段音頻投到他們學校那個食堂裏。”


    【999】沉默片刻:如果他反應過來了呢。


    宋鬱華挑了挑眉:“反應過來了……就連帶著一起投到市中心商業街所有led大屏上。”


    “大屏上全程投蔣大蔣二那兩張臉!”


    【999】:……


    【999】:好。


    ……


    第二天,宋鬱華還沒起,宋博文眼底一片青黑,從房裏出來,才發現他爸一晚上沒迴來,餐桌上孤零零的,隻有他一個人。


    破產加設計兩個詞兒來迴在他耳邊打轉,他一晚上沒睡著。


    起先是驚慌,後來是擔憂。


    他姐是個傻白甜,還敗家,他不敢想如果家裏破產,照著他姐被嬌養慣了的性子會有多不適應,更要命的是,到時候蔣以柔會怎麽欺負她。


    還有他爸,一大把年紀麵臨事業危機,還要忍受蔣氏兄弟的刁難,可想而知得有多崩潰。


    最後縈繞在他情緒中的還有一股濃濃的悔恨。


    他突然發現,如果他家破產,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他姐就算敗家,還能像昨天那樣,天不怕地不怕地給家裏出一口氣,可他卻一點忙都幫不了,還防不勝防地要給他爸添麻煩。


    蔣以柔姐弟倆口中的設計,一晚上過去,他還是沒想明白。


    味同嚼蠟地吃了幾口早飯,他背著包情緒不高地進了車。


    一路進教室,都有人朝他點頭哈腰打招唿,還有些昨天出席了蔣家的宴會,親眼見過他姐鬧過一場,現在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宋博文自問這個紈絝做得不賴,靠著家裏的背景跟蔣以錚對杠了兩年,甚至一度把蔣以錚的風頭給蓋過去。


    可是如果他家破產呢?


    宋博文坐到位子上沉默,他不敢想,他的一切都是靠著家裏的光環,如果破產了,大部分隨風而倒的牆頭草隻會馬不停蹄地遠離他。


    非常現實。


    牆頭草……等等!


    牆頭草?!


    他猛地抬眼,


    此時,分出一縷光纖在宋博文身上的【999】做好了準備。


    宋博文眼裏閃過一絲夾雜著不可置信的茫然。


    啟唇喃喃道出一個名字:“……邱田。”


    眼前邱田跟另外一群同學一塊兒從教室外進來,一看到他立刻衝過來,笑著攬住他的肩膀。


    “老大!來得這麽早!”


    再往他邊上坐下:“我都踩好點了,今天一放學咱們就過去啊!”


    說完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溜跑到自個兒座位上。


    宋博文眼神瞬間複雜,這段時間他一直被他姐征用,又是拍賣會又是生日會,中間還要被她使喚,為了配合他姐的時間,他隻能按時按點地上下學,根本沒有空餘的時間去跟蔣以錚鬧。


    跟蔣以錚有關的,隻有這周,邱田興衝衝地過來跟他約了今天去看柯吉的笑話。


    原本是昨天,因為他要陪他姐參加生日會,又被邱田一句記錯時間改到了今天。


    他隻是頑劣,懶得動腦子,可不笨。


    一節課,他什麽也沒聽,冷著臉連老師都不敢提問他。


    一到下課他就避開人群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掏出手機,上下翻動通訊錄。


    翻著翻著,他一陣氣惱,這手機裏除了他姐跟他爸,全都是一幫狐朋狗友!


    在他姐跟他爸之間,他毫不猶豫撥了前一個。


    明明前不久他還跟他姐關係冷淡,什麽話都講不攏,可等宋鬱華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他卻突然心安了一下。


    “……姐,我好像知道蔣以錚打算怎麽設計我了。”


    另一頭宋鬱華剛睡醒,揉了揉眼睛,半晌,幹巴巴地冒了一句:“……哦。”


    宋博文急了:“姐,你聽清楚了沒?我說我……”


    “聽清楚了,你知道了就行,不用管。”


    說完手機就掛了,宋博文湧上來的一股熱血一下就給涼了。


    “不用管?!”


    他現在恨不得把邱田跟蔣以錚一塊兒抓起來揍一頓,他姐居然讓他不用管?!


    他攥著手機,咬著牙狠踹了一腳石頭。


    ……行吧。


    宋博文冷著臉迴到教室,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教室外路過的蔣以錚嗤笑著瞥過一眼,他身邊的柯吉跟邱田點頭示意後,兩人就離開了。


    宋博文冷笑著移過餘光,他昨天怎麽沒早點到他姐身邊,給這兩姐弟一人一腳!


    【999】如實轉達宋博文的憤怒,宋鬱華正盤點她這一屋子的奢侈品,看一眼寫一筆,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二手價格。


    聽到這兒她給逗笑了:“我這傻弟弟這麽生氣?”


    【999】:……


    “行吧,既然這麽生氣,那咱給他好好出口惡氣!”


    ……


    飯點,宋博文被邱田和一幫人簇擁著到餐廳坐下,蔣以錚身邊也圍著一群人,兩方人馬各自在對立方坐下,蔣以錚得意洋洋地掃過他,頭一迴沒主動起什麽爭執。


    邱田看宋博文臉色不好看,眼珠子一轉,指了指正前方正在播放教學片的大屏:“老大,到時候咱們把柯吉告白的視頻錄下來,就放在這上麵!柯吉的臉都丟光了!柯吉的臉就是蔣以錚的臉!”


    宋博文手指死死扣著筷子,心裏冷笑,放柯吉的視頻?隻怕到時候放的是他的臉吧!


    他抬眼,冷漠道:“那你怎麽不幹脆讓蔣以錚丟臉?”


    這一句就把邱田給說懵了,他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


    下一秒,大屏突然閃動,教學片戛然而止。


    全體學生疑惑地抬了頭。


    “怎麽了?”


    “屏幕怎麽不亮了?”


    與此同時,容城所有商業街橫跨半層樓的led屏幕齊齊黑屏。


    大街上人來人往,突然的安靜也讓行人們心生疑惑。


    短短五秒的停頓後……


    大屏上,蔣氏兄弟怒指宋鬱華的高清畫麵定格,臉上的皺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旋即,幾句辨識度明顯的話外音響起:


    “爸爸讓宋家傾家蕩產,我們讓宋博文身敗名裂唄,到時候看宋鬱華還有什麽能傲氣的資本,給你提鞋都不配!”


    “顧亞亞她堂妹膽小怕事兒,脫了衣服往宋博文那兒一趟,隨便拍幾張照片就行了!”


    “咱們又沒出麵,就算事情敗露了,也能推到柯家,顧家,邱家頭上!”


    ……


    循環播放,響徹了整個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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