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的不喜稍微一品就能品出來。


    蔣老二當即頓住,一通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頓時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嚨,一張老臉瞬間憋得通紅。


    尷尬地笑著:“都……都是小輩,管教幾句,管教幾句。”


    紀元輔不再說話,眼神專注地看向台上。


    宋鬱華叫牌的原石確實其貌不揚,連宋博文都有些心虛,對比其他十來塊大小各異但頗有形態的石頭,他姐姐選中的這塊簡直又小又醜,這能切出來個什麽玩意?


    就連旁邊人也毫無顧忌地嘲笑。


    “老宋這閨女有點意思,幸虧老宋人沒在,不然丟死人了。”


    “老宋還怕丟人,早就習慣了。”


    另一邊聽到動靜的插了一句:“這東西對於咱們這些門外漢來說靠的是運氣,老宋當年不是一百萬挑中了一塊帝王綠嗎,他閨女指不定也有這好運,我看小丫頭挺自信的。”


    另外兩個又潑冷水:“哪來這麽多好運,老宋的度假園都撞上大墓了,不死也要退層皮。”


    “你看看蔣老大蔣老二,立馬辦了個拍賣會,就為了隔空嘲笑他。”


    宋博文聽著聽著就來氣了,他對他姐沒信心當然可以,可你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說什麽屁話!


    他家撞不撞大墓又關你們什麽事兒!


    他直接猛地一腳踹上前方的兩把座椅,“砰”的一聲,把兩個年過半百大腹便便的男人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迴過頭一看,正對上宋博文陰惻惻的臉色。


    兩人頓時惱怒,低聲罵:“宋家小子!這是什麽場合,你搞什麽!”


    宋博文冷笑:“您二位也知道這是什麽場合,反正我們宋家不怕丟人,不知道您二位怕不怕咯!”


    小流氓的做派,差點把兩個端著的中年人給氣倒。


    他們怕不怕?他們還真怕起糾紛丟人,何況今天還有那位在場。


    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後,兩個人氣得哼了一聲,轉身再坐好,之後周圍就安靜多了。


    宋博文沒好氣地掃周圍一眼,繼續把眼神投到台上。


    除了宋鬱華,還有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了,把號碼牌也放在了那塊小醜石前麵,叫價還都不低。


    一個兩百萬,一個四百萬。


    宋鬱華鬆了口氣,多虧了她弟弟大手大腳餘出來五次機會,她果斷重新叫牌,提到了六百萬。


    那兩個人也都還有一次機會,但都瞬間猶豫。


    幾百萬花在這麽一塊石頭上,除非整塊剔除表麵薄薄的一層料的大小,且整塊都是正宗帝王綠才板得迴本。


    可真有這麽巧的事能讓他們碰上?


    兩人麵麵相覷,都不敢冒這個險,又轉向另兩塊看起來不錯的原石,你一塊我一塊地壓了上去。


    他們放棄叫價,宋鬱華剩下的五次就用不上了。


    很快價碼確定,那塊石頭順利落入宋鬱華的口袋。


    拍完原石就是當場切割。


    這幾年的拍賣會上很難有人真能靠一塊原石迴了這幾百萬的競拍本錢,不過就是圖一個跟紀家打交道的途徑跟借口,於是這切割也沒多少人關注,到最後走個過場就行了,今天也是這樣。


    一幫老謀深算的上流人士已經借故走到台下,徑直朝輪椅上麵容精致的男人拱手,嗬嗬地笑著。


    隻剩下宋鬱華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助手給她的原石開窗。


    金剛砂線鋸一下一下地打磨,助手眼中小醜石的邊角化作碎屑淅淅瀝瀝地往下落,而在她眼中,石頭內部濃鬱的翠綠正一點一點湧上來,像春天裏潺潺流動的溪流。


    她看著看著,嘴角就露出了雀躍的笑。


    知道是一迴事,親眼看著它一點一點被打磨出來又是另一迴事。


    台下一群人源源不斷地攀談,而紀元輔卻全程沉默,唯獨眼神不時瞥向台上的某處,偶爾漏出幾絲玩味的欣賞。


    能一眼挑中這塊石頭,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有天賦……


    蔣氏兄弟覥著笑勸了好一會兒:“隔壁就是酒會,紀先生勞駕?”


    紀元輔嘴角微笑,但毫無迴應,半個小時過去,一幫人還圍在台前,該搭的話都說盡了,嘴巴也笑僵了,輪椅半分沒動,就連紀元輔的貼身助理,也絲毫沒有過來的跡象。


    助理吳啟的注意力一半也在台上,順著自家老板眼神看過去,對上宋鬱華明豔的笑臉時,他心裏卻突然咯噔一下。


    宋家……


    兩年前打了老板的臉麵強行要求退婚的宋家?


    什麽情況??


    會場裏各有各的熱鬧,直到一陣驚唿從台上響起!


    “龍石種!”


    助手“哐當”一聲,手裏的金剛砂線鋸直接掉在地上,他連聲音都在顫抖!


    “是……龍石種!宋家切出了龍石種!”


    一瞬間全場陷入幾秒鍾的寂靜,宋博文當場一個“臥槽!”,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連忙站到凳子上抬頭往台上看,又拿起另外一塊號碼牌,手忙腳亂地核對身份往台上跑。


    他姐姐切出了龍石種?!比帝王綠更珍貴的龍石種?!


    這是什麽驚天大好運!!!


    幾秒後人聲鼎沸,最前排急急慌慌地往台上快走,剩下後麵坐在原位上的人也傻了,更別說嘴裏嘀咕過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也沉默了。


    而最讓眾人吃驚的是,被一幫世家勸了半個小時卻絲毫沒動的紀元輔,此時卻舉了個手勢,下一刻助理立刻穿過台前,拉過輪椅,徑直往台上走。


    蔣氏兄弟忙不迭喊:“紀先生!”


    兩兄弟氣得麵紅耳赤,本來想辦個拍賣會搓一搓宋家的威風,誰能想到又讓宋家丫頭搶了風頭!


    眾人目光注視之下,紀元輔被推到手裏捧著足有一隻手大,晶瑩剔透的龍石種把玩的宋鬱華身側。


    宋鬱華正小心翼翼地吹開剩餘幾處碎屑,轉頭眼神得意地衝她弟炫耀:“今天你敗家,我給爸長臉!”


    宋博文頓時惱怒:


    “是你同意讓我拍的!”


    “誰讓你一下拍六件了?咱家是印鈔廠啊!”


    宋博文又急又氣:“你……你不講理!”


    兩個小敗家旁若無人地拌嘴,爭論起誰更敗家,紀元輔饒有興致地圍觀。


    一年前宋父來找他退婚,言辭懇切,不惜把女兒這幾年來受過的苦扒開跟他詳說,雖然說辭無礙,對他多有吹捧謹慎,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女兒嫁一個健全的人。


    按理說他該給冒犯的人一點教訓,但想到宋父眼眶通紅地說起“鬱華她七歲起,被那家人在倉庫裏關了五年,身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他叫人找來宋鬱華的資料,看到照片中她初被認迴宋家時膽怯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心軟了一下。


    或許是心軟,或許是他早年間去世的母親曾讓他多加看顧朋友留下的兩個孩子,或許是感同身受。


    最後這樁並未叫人知曉的婚事就直接作罷了。


    再次聽到宋家內部已經搖搖欲墜的消息時,他也沒多加幹涉的理由,反正也跟他無關了。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這對姐弟。


    他微微一笑,宋瑞生這些年秉持了一個好父親的作為,看兩姐弟樂天的模樣,似乎還不知道家裏的真實境況。


    兩姐弟越吵越兇,宋博文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子,被氣得眼眶通紅,反觀宋鬱華,越吵越勇,兩人壓根不顧周圍一幫人看著。


    直到吳啟輕咳一聲,兩姐弟齊齊轉頭,臉上的兇相還沒來得及消褪,異口同聲:“幹嘛!”


    吳啟:……


    宋鬱華順著眼神看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人:“找我?”


    紀元輔雙手交握,放在膝上,緩聲道:“宋小姐,這是我放上去的原石。”


    哪知道宋鬱華麵上瞬間警惕,“怎麽的,你還要收迴去?”


    心裏卻笑,廢話,不是你放上去的我還不拿呢!


    紀元輔似乎也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會是這副反應,臉色微頓後淡淡一笑:“怎麽會,宋小姐拍下了,無論開出來什麽都屬於宋小姐。”


    “那你找我幹嘛?”


    語氣又直又衝,宋博文反應過來眼前坐著什麽人後,直接給嚇到了,也不顧還在跟他姐吵架,連忙把人拉過來告誡:“你是不是傻,那是紀元輔!你態度能不能好點,等下他給咱爸穿小鞋怎麽辦!”


    宋鬱華轉頭重新打量了一番紀元輔嘴角帶笑一臉和善的模樣,迴過頭疑道:“紀元輔?不能吧,看著挺好說話的……”


    “你也知道是看起來,我的姐,你能不能長點心!”


    “……那你輕點,萬一他聽見怎麽辦!”


    “我知道知道!”


    ……


    兩姐弟又開始旁若無人地討論紀元輔和善與否,還都自以為放低了聲音。


    一個科普紀家在容城的地位,一個卸下嬌縱認真地聽。


    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吳啟看了眼麵上不動色,垂下眼配合沒聽到的老板,嘴角微微抽搐,宋家這是養了兩個傻白甜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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