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海浪夾著白色泡沫拍打著船舷,偶爾落到船上水珠四濺,讓落日餘暉閃過彩虹般的光芒,堊德羅手扶著船頭的捆綁女神雕像,望著不遠處已經有了星星點點燈火的托拉姆港。


    身後的梅尼達隨著船的晃動緊抓船舷道,“王上,您可以帶著艦隊長驅直入尹更斯湖,沒必要浪費時間,巨石城已經亂成了鍋粥,隻要您兵臨城下,我振臂一揮,城內數千景真團練就會揭竿而起,他們的戰鬥力不亞於鐵甲軍。”


    堊德羅略帶嫌棄地瞟了眼梅尼達,望著海上洶湧的波浪道,“你說薩爾巴尼拆除了所有的攔河鐵索?”


    梅尼達急忙篤定道,“是的,千真萬確,我把偽造的王室指令給了他,他是萬萬不敢違抗的,所以咱們的深舷運兵船可以順利通過。”


    堊德羅揚揚眉毛,故作不解道,“但我和‘梭魚號’出來的時候那些鐵索還在?還有人說你差點被他殺死在驛站,但他還是放你來見我!”


    梅尼達臉色蒼白,趕忙大聲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幾個手下魯莽,誤傷了他一個朋友的性命,所以才發生了些打鬥,但這與咱們的計劃無關!”說著又迴頭打量著這艘除了船帆,甲板上空無一物的怪異‘梭魚號’,情不自禁道,“那您和這麽大艘船怎麽出來的?”


    “這個不重要!”堊德羅撣了撣長袍上的水花道,“但這個薩爾巴尼是個很特別的人,你不覺得嗎?”


    一股大浪襲來,猶如孤葉般的‘梭魚號’帆船被撞擊地劇烈起伏,腳下不穩的梅尼達狠狠摔在船上,又拚命抓著船舷站起身,摸了摸自己撞青腫的臉,顫巍大喊道,“可能他瘋了,我不知道。”


    堊德羅扶著船首女神像,哈哈大笑道,“他沒瘋,隻不過是想早日夢想成真,不過夢終究是夢。”


    梅尼達盯著船身劇烈顛簸下依舊穩步不動的堊德羅,有些哆嗦道,“可是暴風雨馬上要來,咱們如果不進入港口或者尹更斯湖,就要葬身海底了......”


    堊德羅仰天狂笑道,“好,為了撫慰你這顆驚慌失措又迫不及待的心,咱們現在就進托拉姆港!”


    梅尼達掃了眼漸漸陷入漆黑又波濤洶湧的海麵,死死抱住根纜繩麵無人色道,“您最好快點,否則咱們會被浪推到礁石上的!”


    一道閃電劃過,堊德羅迴頭向水手們吼道,“起錨升帆,向燈塔前進!”


    上百名滿臉雨水的水手熟練地轉著絞盤、唿喊著拉著纜繩,但波浪越來越大,幾艘桅帆戰艦在波濤中時隱時現地向托拉姆港蕩去......


    雨水大作、雷聲與海浪聲交加,海港木屋中沉睡的薩爾巴尼突然睜開眼睛.....


    幾道閃電交錯而過,將木屋前幾名厄姆尼刺客的身形照得煞白,領頭的人用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用手輕輕指了指木門,一個厄姆尼人躡手躡腳踩著木階蹲在門前,將刀尖塞進門縫輕輕往前挑門栓。


    突然,木門被猛地踹開,撬門的厄姆尼人重重飛起落在泥水中,屋內的薩爾巴尼閃身而出,用三棱錐將門前兩個厄姆尼人刺翻,拉著瑞諾躍上遮雨簷下的戰馬,策馬向遠處逃去,路邊幾個厄姆尼人舉著長矛橫刺阻攔,天空一道閃電劃過,鋒利的三棱錐在光照下劃過,幾名厄姆尼人捂著喉嚨倒在了地上......


    紅紅的太陽升起,晨風夾著波浪拍打在塢口岩石上,並將沉船的碎木屑卷到岸邊,上萬名托拉姆港口的居民站在港口集市,忐忑不安地望著站在高台上的堊德羅,和四周那幾千名頭巾包臉、全副武裝的厄姆尼士兵。


    堊德羅麵帶微笑望著這個依山而建、樓舍五彩斑斕、層疊如畫的港口小城,撣了撣長袍後緩緩迴過頭,用聲音洪亮向人們道,“實在不好意思,在如此美好的家園睡夢中驚擾你們,但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想必你們也看到了,帆船和小船都在昨晚靠岸時被突如其來的風暴撕成了碎片,很多人命喪波濤,隻有我們這些有神護佑的人才得以幸免,所以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們這些落難之人。”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道,“你們是厄姆尼人,是來屠殺我們的,不要再惺惺作態。”


    堊德羅抬臉望望人群中大喊的人,嘴角笑笑道,“我隻是希望你們能從井救人。”說著擺擺手指,幾名厄姆尼士兵將那個大喊的人拖到岸邊,猛砍一刀後踹入湧動的海水中,人們頓時驚駭地想要四散逃離,但又被周圍舉著長矛的厄姆尼士兵逼迴到原地。


    堊德羅伸手指了指海邊道,“請問還有哪位不願意對遭遇海難的人伸以援手?”


    人群中大人摟緊孩子,富商躲在侍者身後,但都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堊德羅失望地撇撇嘴,隨即打了個響指,數千名厄姆尼士兵端著長矛開始逼近驅趕人群,人群不停退縮擠壓來到垂直的塢口邊,厄姆尼人擰著長矛開始猛戳,人們慘叫著躺在地上,而擠壓讓邊緣的人們紛紛墜入海中。


    突然有人大喊道,“請住手!”


    堊德羅抬臉看看,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道,“這位先生,您說什麽?”


    而這名衣著華麗的富商擠過人群走上前,臉色蒼白彎腰行禮道,“我們願意幫助您,隨便您什麽要求?”


    “您實在是個好人!”堊德羅點點頭,也彎腰迴禮道,“我的要求是,你們能像以往一樣,商販就去做生意,水手就去刷甲板,漁夫就去打漁,實在沒事的可以在街邊閑談,就連那個‘貝隆圃’也可以照常營業!”


    衣著華麗的富商瞪大眼珠道,“您...隻要求這些嗎?”


    “對,就是這樣,因為你們什麽也做不了,畢竟我的士兵人數有點多!”堊德羅攤開手道,隨即用手指了指海麵。


    人們扭過臉,這才發現海麵上隱約出現上千艘鼓著桅帆的厄姆尼軍艦,正密密麻麻向港口駛來。


    《道德與國度》:意誌的垮塌就是肉體的死亡,不可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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