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濟院三樓的靜修間內,薩茹爾緩緩靠進天鵝絨躺椅中,接過侍從遞過來的葡萄酒抿了口,將赤腳搭在有陽光暖照的地方,伸了伸懶腰道,“剛才讓你們受驚了,那些罪人確實讓人很不舒服,不過主教大人,我最近又在研讀虔世會的《古虔經》,感覺這也很契合三重界的經意,突然感覺一切是天意,我當初祈求父王修建這座救濟院,無意識地修建了上下三層,結果還真是和教義契合,造就了真正的三重界,你說呢?主教大人!”


    望著有些洋洋自得的薩茹爾,溫頓斯特收迴正打量這個豪華極致房間的目光,彎腰微笑道,“對的,罪人們該受到教懲,並接受贖罪的過程。不過關於教義,其實您也了解我,我演講都是照本宣科,而且關於三重界也是以前聽馮格修士宣講過,但您也知道他的教義書籍都被封禁焚毀,而且牽連了些無辜的典籍,讓虔世會諸多教義失去了書麵記載,讓人都無從閱讀,甚是遺憾,隻能是口口相傳,導致遺漏百出,不過幸好我在善抄堂那幾年還留下些抄錄本。”


    薩茹爾起身踩著拚接成整體花紋的光亮胡桃木地板,赤腳走近溫頓斯特道,“那您怎麽看待貞愛會呢?尤其我們對信仰的追求!”


    溫頓斯特又彎彎腰道,“貞愛會追求信仰到了極致,遠超虔世會的平庸,正因為如此才受到人們的追捧,宛若明珠般的追捧,不隻是巨石城,就連伯尼薩其他城邦的民眾都紛紛加入,就像洪水泛濫般甚是噴湧而來,這些大家都已經看在了眼中,不過...您這個處所有些奢侈了...”


    “奢侈什麽?這樣如殿堂般的進修間?這些五色的雕花玻璃窗?這些牆壁上鎏金的畫像相框?還是絨布壁紙和水晶吊燈?這間花了碎銀幾兩的小小靜修間?”薩茹爾探求又挑釁地地盯著溫頓斯特,並用手指著身後的房間裝飾。


    “太過奢侈,是指對自己完美的追求,甚至為了完美而視別人的性命如糞土,這是個非常醜陋的過程,甚至到了極點,您也知道一層、二層那種,甚至可以推延到普矣教與虔世會的‘華袍之爭’!”溫頓斯特彎腰道。


    薩茹爾頓時呆愣在原地,又捂著嘴哈哈大笑道,“您真是聰明,如此誇讚我們貞愛會,不過我好奇您為什麽喜歡彎著腰?難道是黑色士袍太過沉重?”


    恭恭敬敬的溫頓斯特站直身體,繼續微笑道,“別人也問過同樣的問題,我還是那句話,生活甚是沉重,尤其是寬容和憐憫,壓得我直不起腰,不像您這般在艱難與綢絲錦裙中昂首挺身!”


    薩茹爾越發開心地哈哈大笑,最後強忍著道,“也許咱們能秉燭夜談,關於《古虔經》的那些隱藏的寓意,尤其是您對‘華袍之爭’的看法,好讓貞愛會那些有靈性的教徒旁聽洗滌心境,也好為將來您當眾為我們貞愛會正名做些準備。”


    溫頓斯特快速眨眨眼,笑著道,“其實正名不正名不重要,重要的是民眾的認可,尤其是心靈的臣服與情感的傾向,雖然貞愛會實際上是個救濟慈善會堂,但隻要求善求真,自然會取得相應的修為,而不需要那些虛頭巴腦的會儀教式,袍掛隻能擋住表麵的空洞。”


    薩茹爾挑釁道,“那虔世會為什麽要有...那些虛頭巴腦的會儀教式?”


    溫頓斯特揚揚眉毛,微微彎腰道,“其實虔世會這樣做的本質也是醜陋,是用很高代價的醜陋去擊退人性中的醜陋,無奈之舉,所以你的追求完全可以超越這些醜陋,否則就真的會陷入醜惡,這是教義裏終極的敵人!想必您也很想挑戰此敵,並擺脫醜惡的人性,想必您也正在與自己和他人那入骨浸髓的罪惡抗爭,扯掉袍掛,攜手而行!”


    “扯掉袍掛,攜手而行?”薩茹爾眼睛放光地向侍從道,“準備晚餐,我要和兩位貴客共進晚餐,共同探討這些終極教義,也好讓我深刻反省!”


    “不必了,我們不想和吃人不吐骨頭的獸類共餐,而且既然你認同主教大人,就應該迷途知返!”旁邊的特拉蘇突然冒出一句。


    薩茹爾反應片刻,尷尬地笑笑道,“爵士您說什麽?”


    “主教大人說得很對,你很醜陋,我們不和罪惡殘忍的人共進晚餐。”特拉蘇鼓鼓胸口,說完又眯眼盯著薩茹爾下巴道,“你的臉怎麽了?”


    薩茹爾摸摸毒瘡發作的臉,詫異之際眉毛倒豎道,“特拉蘇爵士您說誰醜陋?”


    特拉蘇義正詞嚴道,“你,主教大人說得對,你是打著教會名義玩弄權利的騙子,醜陋邪惡,還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最好放了蘇姆和地牢裏...”


    “住口!”勃然大怒的薩茹爾胸脯鼓了鼓,滿眼怒火地望向溫頓斯特。


    溫頓斯特活動著手指頭無奈道,“特拉蘇爵士說的可能也屬於...初級理解的範疇。”


    薩茹爾冷笑一聲,向身邊侍從厲聲道,“送兩位客人迴去休息,好好關照他們!”說完快步走進了靜修間後的密室。


    陰冷的地牢裏,厚重的木門被緊緊鎖上,小窗也被插上木板,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牢房內,特拉蘇靠著牆感歎道,“為什麽你可以說她醜陋,她就要請吃晚餐,而我說就要把我鎖進地牢。”


    溫頓斯特揉著發酸的腰,從修士袍下拿出水袋喝了口酒,閉上眼睛道,“盡管事實因人的視角不同而不同,但你說的也是事實,隻不過我和她說得是涅語,誇她正在成為聖女,她也聽明白了,而你是在實打實地罵她!”


    特拉蘇驚訝道,“涅語?你們說的是黑話?隻有你們教會的人懂?”


    溫頓斯特又喝了口酒,笑笑道,“當然,虔世會現在雖然是伯尼薩的國教,但在立教初期也曾被封堵截殺,所以有了自己內部的語言,就像山間土匪的黑話,到後來光明正大,但還是留有些涅語的習慣,不過是交流教義時才用,而且大部分教眾聽不懂,這需要了解虔世會的曆史,並閱讀建教初期的眾多文典才能明白!”


    特拉蘇突然來了興趣道,“主教大人,您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溫頓斯特將皮水袋遞給特拉蘇道,“什麽?”


    特拉蘇聞了聞水袋裏嗆人的烈酒味,有些結巴道,“恕我直言。以前....您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深沉權威的主教,然後...然後您最近在巨石城的表現,尤其和我家暫住,和父親交往時的樣子,我又感覺您是個沽名釣譽的趨附小人,隻想不停為教會討要好處,今天在地牢我又覺得您骨子裏是個地痞,抽煙鬥喝烈酒,看到那麽惡心的場麵都不為所動,但是剛才的事,我親眼所見後,又感覺您是真正博學並且深藏不露的人,並且在暗中一直保護著我,所以我有點搞不清,不知道您到底是什麽人?”


    “呲”一道火光亮起,溫頓斯特將從懷裏掏出的火簽擦著,又點燃根小蠟燭,並用蠟水滴在地上固定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後盯著特拉蘇眼睛道,“賢侄你剛才說什麽?”


    特拉蘇看了看溫頓斯特的修士袍,幹笑道,“沒什麽,可能是驚嚇和饑餓讓我胡言亂語!”


    “我隻帶了黑麵包,盡管很難下咽,但吃一口頂一頓,非常瓷實扛餓。”溫頓斯特將塊黝黑的麵包塞到特拉蘇麵前,又遞過塊熏肉道,“我們特克斯洛城的特產,教士醃熏肉,風吹日曬五年也不會變質,不過你剛才說到了點子上,我要是和她共進晚餐,可能你就會很危險。”說著自己開始就著醃肉嚼黑麵包,偶爾拿起水袋灌兩口酒。


    差點驚掉下巴的特拉蘇聽著溫頓斯特的話,尷尬又轉移話題道,“你們教士袍下還真能裝東西啊!”


    溫頓斯特無奈道,“我都說很多次了,我彎腰就是因為被生活壓彎了腰,包括這些生活所需。”


    特拉蘇喝了口酒,勉強將黑麵包送下嗓子,深深出了口氣道,“虔世會和我想得還真不一樣!”


    燭光下的溫頓斯特滿臉暖笑,輕聲道,“你以為的是什麽樣?古板的黑色修士袍、集體跪伏誦經祈福,整天說些無關痛癢勸人向善的話?主教高高在上,在沐神節被教徒們抬著遊行,然後揮灑聖水讓眾人更加虔誠地往外掏錢?”


    特拉蘇點點頭道,“難道不是嗎?隻不過居然您還有涅語黑話,看起來高深莫測,而且剛才可能還救了我一命!”


    溫頓斯特盤腿坐在地上,收起手中的食物道,“這些是事實,不過隻是普通教眾能看到或者接觸到的,而更深層次的理解教義需要成為大修士之後,這樣便可以閱讀教會那些有權限的書籍,並參與教會的高層決策,這樣就能更好地了解教會的起源以及運作手法,尤其是實現教義的那些方法和手段。”


    “手段?”特拉斯驚訝道,“這個詞好像出現在教義中不太好。”


    “等你到了大修士的修為,就能明白,有些詞語、有些事情並不是表麵看到的那樣!”溫頓斯特道,“比如幾百年前虔世會的前身波塔會,就是秘密結社,是以暴力和暗殺實現其宗旨目標,在後期經由不停演化才到現在的樣子,就像你看到的丂維維,他被毀容並且斷舌挖眼,就是曾經一些極端修士對自己做的事情,虔世會的教義裏有個重要的詞需要深刻理解,並能完全融合到現實理念中,這個詞就是‘醜陋’,這需要極高的修為,所以虔世會有根深蒂固的暴力毀滅訴求,但已經演變為由外到內,並且是在由內到由外的過程中尋找那種真善,也就是沒有固定於某一時刻的好與壞,而真善是在好與壞之間不停轉化中閃現,而修士的境界高低就是看誰能將這種好像稍縱即逝的真善延長,當然這個可能不是連續的,有的可能是段落式的,有的也有可能連續的點,這就是教義中所說的光明。”


    特拉蘇有些反應不過來道,“您說的這些我以前怎麽沒有讀到過?”


    溫頓斯特道,“你還沒有權限和資曆閱讀相關教義書籍,而且冒然閱讀可能會走火入魔,在尋找真正光明的時候誤入歧途,就像薩茹爾剛才說的‘三重界’,就是個誤入歧途的例子,或者是尋找真善光明時走了彎路。”


    “那‘三重界’到底是什麽?”特拉蘇道。


    溫頓斯特道,“就像這個救濟院的構造,上麵三層,越往上代表越聖潔,而地下三層,越往下表示越罪惡。應該是單純的桑切斯將虔世會最高權限的教義書借給薩茹爾閱覽,可能以為一個女孩的好奇會被枯燥、恐怖的內容摒退,現在看來她是徹底認真讀完了,並深深陷入了種偏狹。”


    特拉蘇呆愣片刻道,“意思你們特克斯洛的虔愛殿也有這樣的地牢?也會那麽殘忍地潔淨所謂的罪人?”


    溫頓斯特哈哈笑道,“沒有,特克斯洛城的虔愛殿下麵是有地窖,不過都是儲存過冬用的土豆、醃菜,而且《古虔經》上的三重界的地下三界不是囚禁罪犯,而是用來修行的,修士們會自己進入靜修苦行,而且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修士,第一層是冥想,可以安靜地思考和背誦經文;第二層是眠修,類似於絕食,會很多天不吃飯隻喝水,很多修士會陷入半昏迷,從而感受那種瀕死的感覺,當然也有各種自殘,就像丂維維受的那些刑罰;第三層是存骨,就是根據修士的意願,在死後將身體存放在那裏,直至變成白骨,然後顱骨被擺放在一個特殊的地方。地上三界是日常修士們的居所,越往上等級越高,主教住在第三層,而且上三界和下三界的修行意義相同,隻不過有些修士為了能更好地尋求真善,而自願去下三界修行,意思是要代世間的人受苦,尋求救贖,當然不會有鐵門和看守,隻有巡視的小修士,以防身體虛弱卻無法脫身的修士困在裏麵,自願是虔世會最重要的宗旨,強迫是邪惡的,所以真正的三重界能讓人感到舒適並溫暖,哪怕是極端的困境也是自願為之,不會有恐懼!”


    “那這裏就不是三重界,薩茹爾隻是單純地模仿三重界!”特拉蘇道。


    “廢話,三重界是境界,而這裏明明是三重牢,隻有境沒有界,甚是可惡至極!”溫頓斯特氣憤道。


    特拉蘇繼續問道,“那她這三重界是想做什麽?”


    憤慨的溫頓斯特又微微一笑道,“她是將最初期的教義折返到現在用了,也就是虔世會初期的波塔會教義,用別人的苦行來潔淨世人的痛苦,波塔會的教義加上虔世會的三重界,就有了咱們現在呆著的這個地方!”


    “真不要臉,怎麽能這樣?去其他人的性命去拯救其他人,再宣揚自己是在很高尚地救贖?”特拉蘇驚訝道。


    “對,這就是虔世會的前身,也是虔世會的起點,和現在大不相同。”溫頓斯特道。


    特拉蘇盯著溫頓斯特道,“前身真邪惡!”


    溫頓斯特毫不介意道,“不能一概而論,真善和邪惡有時候是交織往複的,所以需要在其過程中尋找光明。”


    特拉蘇冷笑道,“這就給了薩茹爾充足的借口慰藉自己,說這是尋找光明的過程而已。”


    溫頓斯特道,“所以修為不夠的人不可以接觸《古虔經》,尤其那些崇尚刺激和騎士風度、又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更容易被虛假的黑暗麵所誘導。”


    “尤其是花癡期還被眾人追捧的帝國公主,絕對完美的心境下忍受不了一點點瑕疵,在挫敗後用絕對的權利想挽迴自己的顏麵,不惜套用波塔會的殘殺教義,偏狹自愛走進了死胡同!”特拉蘇總結道。


    溫頓斯特扣了扣塞牙的肉幹道,“這個比較複雜,可能這也是她修行的一個環節,就像她對丂維維的愛,所以...”


    “不不不,您說什麽?薩茹爾對丂維維的愛?您大概不了解內情,薩茹爾是個極端自私又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丂維維是個無賴騙子,甚至都不如街頭那些醉鬼流浪漢,肮髒不堪、矮小醜陋、品德敗壞...,就是個垃圾!”特拉蘇打斷搖搖頭道,“您不了解這個街頭流浪漢!”


    溫頓斯特盯著特拉蘇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丂維維原名叫丂奇·瓦萊,大致應該是鐵格·瓦萊的私生子,曾主管瓦萊家族的典當行,那時他才二十歲出頭,可能曾經常參與瓦萊家族的年度家族議事會,當然應該是後排,不過應該會列席,瓦萊家族垮台後被清洗,他隱名改姓,並給自己起了個靠擦屁股為生的低賤名字,這些都是為了活命,這也是他能成為薩茹爾謀士並迅速扶植起貞愛會的原因,他是見過大世麵的,而且在權謀方麵有些功底,隻不過因為薩茹爾太幼稚而導致自己陰溝裏翻船。”


    特拉蘇目瞪口呆道,“瓦萊家族?鐵格·瓦萊的私生子?您稍等...即便如此荒謬,薩茹爾公主...您說,愛他,一個曾經被艾蒙派緹家族仇恨的家族遺腹,不可能,荒唐,他們之間隻是利用關係,主子和惡犬的關係,您有些愛眾普世了,當然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閉嘴!幼稚,愚蠢,這麽簡單的基本邏輯和人情世故你都不懂,簡直給塔特家蒙羞,當然我也沒有冒犯你們家族的意思!”溫頓斯特孩子般迴敬道。


    特拉蘇聲含歉意道,“這兩天您讓我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尤其細節邏輯性的東西,所以我特別想請教您,您說她愛他,我實在不懂!”


    溫頓斯特道,“聽好了,其實很簡單,時間的原因,時間是麵鏡子,當你看到鏡子裏的你,那不是你,而是你看到的你,可能和你想的一樣,也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但你還是你,就是照鏡子的你,而你可能並不認可鏡子裏的你,所以你會尋找真正的你,比在鏡子中還要著實的自我,當然時間和鏡子都是騙局,根本就沒有‘我’,就像過去現在和未來,你無法在這三者間找到平均和確定,就像典當行的天平那樣不靠譜,因為過去是懊悔的、未來是不可知的,無法平衡算計出這一切,所以現在的你到底是什麽?無知便是黑暗,黑暗滋生恐懼和毀滅,隻有一件事來平衡這件事,那就是愛、認可,在你極端困境中的認可,在你自我模糊時別人的認可,尤其是那種冒著極大風險的認可,所以薩茹爾心中的真正鏡子是丂維維,而不是那些照出毫毛的銀鏡,因為她從他行為中看到了自己,無論對與錯,她極其認可丂維維認可的她自己,所以在溫泉廣場快要被拆穿或者擔心被拆穿的時候,她割了丂維維的舌頭,最終用她理解的三重界對待他,而不是直接殺死他,雖然她是在用偏狹的愛,但就是如此,她也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孤注一擲,就像她建造的這座堡壘般的救濟院,用森嚴堡壘防護自己,恐懼讓她打造了座森嚴的壁壘,丂維維能讓她做出這樣的讓步,說明她動情之深,當然深層次是對自己的愛,而丂維維之所以能深深打動她,是瓦萊家和丹家族的人都很善於這一套,可能是血脈裏遺傳的,但愛和狠比這烈酒都夠勁,你可以管這叫陰魂不散,也可以叫愛意綿綿,所以權謀並不是靠冰冷無情,而是真情實意,這就是世俗的真實!”說著溫頓斯特喝了口水袋裏的烈酒,好像有點醉酒般絮叨著。


    特拉蘇呆愣片刻,舔舔嘴唇道,“您真是驚世駭俗!”


    似乎有些醉意的溫頓斯特呢喃念道:


    羔羊,不要怪我割你的肉


    雪紛飛


    我曾比你還痛苦


    魚兒,不要掙紮拖拽的網


    天不下雨


    我曾比你還痛苦


    我吃你的肉啊


    好像吃自己的肉


    我祭祀你


    把你奉作神明


    因為我終也會死去


    我和你一樣苦難


    但你給了我退縮


    我用褚石畫在石頭上


    魚刺、羊骨傷妻兒舌喉


    就像河水裏我的影子


    一陣陣破碎的銘醒


    篝火後捧著骨頭


    因為想帶著你仰望星空


    愛與哽咽


    存在的緬懷!


    “當然,後兩句是我加的,這就是波塔會虔世歌的一部分,這就是愛,你懂嗎?”溫頓斯特突然鄭重其事地看著特拉蘇道。


    特拉蘇擺擺手,雙掌夾著眉心、張口結舌抗拒道,“照您的說法,真是痛苦的迴憶,我就不該問,哪怕您是胡謅!”


    溫頓斯特款款袍袖笑道,“鏡子與自我總是矛盾,不過丂維維是我接生的,我是他的教父,丂奇·瓦萊也是我給他的名字,可憐的孩子!”


    特拉蘇感歎道,“不可思議的人生!”說著差點眩暈倒地。


    “都怪我讓你知道太多......”溫頓斯特抱起特拉蘇猛掐人中,突然從牆壁傳來了細微的聲音,“特拉蘇爵士,是您嗎?”


    《艾蒙派緹皇恩聖典》:吾受極寒煉獄苦難後仍以平和之心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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