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晚宴在餐廳尖肋拱頂和飛扶壁金箔反射的燭光下,戴克興奮地坐到預留椅子上,邊吃邊問道,“叔父,記得在我小時候,您曾給我變過魔法,那次是將隻老鼠變到了籠子裏,裏麵那隻可愛的百靈鳥被嚇壞了!”


    薩琳娜聽到老鼠兩個字,忍不住幹嘔了幾聲,急忙用餐巾捂住了嘴。


    查理尼三世厭惡地看了眼滿不在乎、正用刀叉切肉的兒子,大聲挖苦道,“你們在輪流表演‘美好童年秀’嗎?女人們吃飽了吧,既然街頭雜耍已經結束,該離開了!”


    瓦萊皇後和薩琳娜、薩茹爾公主急忙站起身行禮退出了餐廳,巴賽爾也慢慢站起身,點著頭想跟著妻子離開,但看到查理尼三世憤怒的臉,又怯怯坐迴了座椅。


    麥道夫瞥了眼麵帶醉意的查理尼三世,忍不住嘲諷道,“你的威嚴可以震懾整個家庭!”


    查理尼三世卻突然厭煩盯著麥道夫道,“廢話少說,大敵當前,你該談談作戰計劃了。”


    麥道夫滿意地點點頭,迴頭注視著桑切斯道,“現在各城邦可以召集多少重甲步兵?”


    桑切斯筆直地站起身道,“步兵方麵,舊奎托姆有一萬五千,小奧古斯塔有一萬,弗林錫一萬,坎帕尼有八千,迪比特五千,我的特克斯洛兩萬,正規鐵甲軍共五萬,如果他們能順利到場的話。”


    “現在應該沒什麽問題,不像咱們父親那會兒。”麥道夫對著查理尼三世笑笑,又迴頭問道,“那騎兵呢?”


    桑切斯皺皺眉頭道,“我們特克斯洛能裝備起來的正規重甲騎兵加起來六千,再加上那些脫逃來的兩千烏坎那斯人,我還招募了三千凜條克、聖麥斯的教徒雇傭軍,有戰鬥力的大概一萬騎兵,其他城邦大概能有六七千騎兵,主要前段時間和烏坎那斯人作戰以後,通過褶皺山墩堡的馬匹交易幾乎停滯,而凜條克馬市能招募到的人手也很有限,畢竟現在...所以想緊急補充騎兵比較困難。”


    沉思的麥道夫起身背著手來迴踱著步子,突然迴頭問道,“你知道進入伯尼薩境內的厄姆尼人的準確數字嗎?”


    桑切斯眉頭緊皺道,“我正是為此事而來,目前越過長城進入伯尼薩的厄姆尼人大概五萬人,據情報是四萬步兵五千騎兵,另外有細作稱烏坎那斯人現在已經被厄姆尼人驅散,讓人最為憂慮的是厄姆尼人來的太突然,我不知道他們怎麽跨越雪山的?正常三個月以後雪山冰封的商道才能通行,我們現在連全麵備戰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很奇怪他們居然沒走迷霧山!”


    麥道夫揚揚眉毛,吹了吹胡子做鬼臉道,“迷霧山還是敕珊殘餘家族勢力的地盤,而且有咱們的黃金城和邊城鎮守,估計他們可能不想動靜太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試過了!”


    桑切斯疑惑道,“試過了?”


    麥道夫點點頭道,“但被那裏的山地長戟民兵擊敗了!”


    桑切斯愈加不解道,“山地長戟民兵?”


    麥道夫似乎有些不耐煩道,“對,迷霧山的幾千山地長戟民兵將幾萬厄姆尼軍團打得找不著北,不過也有地形優勢的原因。”


    “那你冊封的‘不死侯’可是更加有底氣了!”查理尼三世冷冷道。


    麥道夫眉頭緊鎖道,“那也是帝國的力量。”


    戴克王子輕蔑笑笑,靠在椅子裏漫不經心道,“他們就這點人馬,而且居然連幾千民兵都打不過,那如果咱們征召所有青壯年勞力上陣,能有上百萬,就是唾沫也能把他們淹死!”


    巴賽爾建議道,“厄姆尼人補給也是個問題,四五萬人的背後是冰封的烏坎那斯雪山,隻要烏坎那斯人不給他們幫助,他們需要等到春天冰雪融化,才能從本國得到補給,所以咱們可以將被打開的馬格納長城口奪迴封死,再堅壁清野,幾個月後他們會饑餓的失去戰鬥力,到時候咱們可以一舉將他們圍殲!”


    麥道夫看著兩個信心滿滿的年輕人,輕聲道,“既然他們是能翻過冰封的雪山悍兵,那你們這些對策在他們麵前可能不值一提,而且咱們帝國目前還真沒有以前全民皆兵的能力,所以還是得依靠帝國各城邦的正規甲兵。”


    戴克欲言又止,瞪了眼巴賽爾後揚揚眉毛將臉扭向一邊。


    麥道夫又迴頭看著查理尼三世說道,“狼人們現在有多少戰士?”


    查理尼三世陰著臉咒罵道,“那些該死的狼人現在已經開始劫掠平原農戶,水災讓他們損失了主要食物來源,感覺他們也是蠢蠢欲動,幸虧洪水退的很快,要不然真不知道他們能幹出什麽事來!”說完盯著臉色緊繃的麥道夫,不情願地補充道,“他們至少有幾萬人手,但能征召的最多三五千,而且是先薪後工。”


    麥道夫道,“主要是用他們來壓製沼澤人,不要讓出海的商道被阻塞,不過也可以上戰場充當輔助弓箭手。”


    桑切斯起身往前走了步,彎腰行禮道,“王上請放心,我來的時候將準備運到巨石城的食物給狼人們留下一部分,他們的首領特拉博達說願意繼續效忠王室!”


    查理尼三世略顯驚訝地看看桑切斯,眨眨眼、皺皺眉後勉強讚許地點點頭。


    麥道夫拄著手杖,憂慮道,“這些厄姆尼彎刀在冬季翻越烏坎那斯山脈,還存活下四五萬人,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查理尼三世心領神會地聳聳肩道,“看來開拔應該有十萬之眾,翻山死了大半,活下來的都是精銳,或者說是精銳中的精銳,一塊硬骨頭。”


    桑切斯急忙建議道,“咱們需要重兵把守小奧古斯塔,他們跨過瓦格納長牆後首當其衝的就是那裏。”


    麥道夫抬抬眼皮道,“這是當然,小奧古斯塔多年來占據穀倉地一多半,可以說是帝國的糧倉,但重點是誰去防守?多少兵力?但最關鍵的還有給養問題,希望各地存儲的糧食能支持摩鈍這些‘包頭巾彎刀’。”


    “彎刀?”戴克王子好奇道。


    查理尼三世瞟了眼兒子道,“這是鄰國軍事的普通常識,看來你荒廢了不少東西!”


    桑切斯忙微微點頭向戴克王子解釋道,“厄姆尼建國後組織了兩支截然不同的精銳武裝,一支是以前坦霜禁衛軍模式為基礎,由老式貴族和商人階層組成,步兵最為強悍,善於使用那種超級長矛;另一支是由他們境內底層遊牧民族組成,騎兵是精銳!所以人們說現在的厄姆尼人左手彎刀,右手長矛!”


    “看來是窮小子軍團!”戴克嘩啦站起身,微笑著道,“糧食沒有問題,咱們的窖藏燕麥足夠多,而且坎帕尼城也是中地大糧倉,所以我建議以小奧古斯塔為誘餌,然後在坎帕尼聚集兵力背後襲擊厄姆尼人,當然這個任務非我莫屬,我最喜歡收拾那些貧賤的賊骨頭!”


    巴賽爾也附和地站起身道,“我願追隨戴克殿下共同前往。”


    “哈哈哈!”突然查理尼三世不由自主地大笑起來。


    麥道夫卻情緒低沉道,“不要太過樂觀,坎帕尼所屬的穀倉地不需要去把守,現在那裏的糧窖估計也是塞滿亞麻,所謂的存儲糧食都是在賬麵上!”


    “沒補給的厄姆尼人確實熬不了多久,但就憑你們兩個想去把守住要地確實好笑!”查理尼三世輕蔑道。


    看到戴克和巴賽爾詫異地發愣,桑切斯解釋道,“厄姆尼人的目標未必就是小奧古斯塔,而且這三五萬厄姆尼人戰鬥力可能等同於十萬,如果爆發遭遇惡戰,所有的計劃在絕對實力麵前都是雲煙,會非常兇險,所以隻有訓練有素的正規鐵甲軍才能抵擋,而非一擊即潰的民兵。”


    巴賽爾聽到這樣的話,臉色蒼白地不再做聲。


    “真是場豪賭。”麥道夫歎了口氣道。


    查理尼三世抬起眼皮看著憂慮的麥道夫道,“這些厄姆尼人讓我想起個人,那條毒蛇,他們都一個德行,而且有人說他始終躍躍欲試,想奪迴穀倉地,還聲稱那是他的祖產。”


    麥道夫垂著厚厚的眼皮道,“其他不說,但你推薦的人不錯!”說完表情凝重地盯著桑切斯道,“你現在迴特克斯洛城,招募所有軍隊開往小奧古斯塔,我會給你指派個臨時指揮使,他隨後就到,要將軍事指揮權全權委托給他,既然敵人的意圖是搶占帝國糧倉,然後再做其他打算,那咱們就在那裏和他們好好會一會。”


    “他是?”桑切斯疑惑道,卻又忙收住話音。


    “你要將軍隊指揮權給他?”查理尼三世頓時羞惱道。


    麥道夫點點頭道,“你好像說過,萬物皆可用,才是為君之道!”


    查理尼三世略帶威脅道,“那你最好能掌握分寸!”


    麥道夫不屑道,“當然!”


    戴克失望地問道,“叔父,那我呢?”


    麥道夫用塊潔白餐巾擦著手出神地沉思片刻,慢慢轉過臉道,“戴克和巴賽爾,你們負責軍隊的補給安全問題,畢竟棉毛貿易已經讓大部分地方糧食儲備空虛,所以隻能靠你們親自督辦,才能保證咱們軍隊的補給充足。”說完站起身風風火火向外走去,並大聲道,“我現在就去招募軍隊的指揮使大人,‘聖城十二子’之中軍事天分最高的那個人。”


    查理尼三世努努嘴低聲自言自語道,“看來我這個雜耍哥哥最擅長的不是魔法,而是耍猴。”......


    皇後寢宮內,眉頭緊鎖的培歌走到軟榻前,將個鑲滿紅玉的酒杯遞給瓦萊皇後,不解道,“姑媽,您今天為何如此憂愁?”


    瓦萊皇後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藍色珈蘭酒,失神道,“那條密道還通暢嗎?”


    培歌點點頭道,“通到契卑洛山,而且去山頂神廟的路也暢通無阻!”


    瓦萊皇後蜷著身體有些神經質地說道,“那個老怪物又迴來了,每次他迴來總要發生些什麽事情。”


    培歌急忙撫摸著姑媽瓦萊皇後的胳膊道,“我聽說他有很多不可思議的魔力,能從人的眼睛裏看到背叛之心,今天還在元老院把那個該死的加圖吸成了幹屍......”


    突然,瓦萊皇後發呆地看著對麵的牆壁嘟囔道,“沼澤鬼...”等培歌迴身抬起頭,隻見牆壁上出現幾個人的陰影,正舉著彎刀砍殺地上的眾人,尖叫四起、血液四濺,培歌頓時嚇得癱軟在床榻上,發抖的手摸著好像濺到血的臉。


    瓦萊皇後捂著耳朵大聲尖叫道,“衛兵,沼澤人來了,衛兵!”


    十幾名鐵甲兵舉著長劍衝進皇後的寢宮,卻發現培歌和瓦萊皇後緊緊擠在一起,驚恐地看著對麵空空的牆壁。


    迴過神來的培歌看著大惑不解的鐵甲兵,四下張望後急忙說道,“快把皮毛街那個占卜師請來!”說完自己倒了滿滿杯珈蘭酒,盯著恢複正常的牆壁,將酒杯送到嘴邊,卻被哆哆嗦嗦的瓦萊皇後一把奪下道,“你不能喝這個東西!”


    《努努錄》:尹更斯湖的愛恨猶如耳石、魚鰾,不平則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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