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龍氏三兄弟登山之後，研究社裏便彌漫著一股低沉的氣壓。
龍一業比往常更加沉默了，寸步不離地守在了燕傲男身邊，隻是那一股氣勢，實在是令人膽顫，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受傷的人也已經不少了。
龍一歡則不改嬉笑戲謔的模樣，偏生與誰也並不親近，卻總愛在這一對情侶麵前遊蕩。
真正令人感覺不到存在感的，卻是沉穩低調的龍一刀了。
“你的這三個兒子，還真是有意思的緊。”方銅坐在茶亭對著月光飲酒的時候，朝著對麵的龍遠山感歎。
龍遠山臉上無奈的紋路，又加深了少數，方歎道：“時間還沒有到嗎？”
“你倒是著急的很。”方銅調侃地笑笑。
“我怕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有人要打起來。”龍遠山舉杯輕飲的卻是失了溫地涼茶。
“既然這些年輕人都這麽有心，就讓他們鬥上一鬥吧，橫豎也不是壞事。”方銅不甚在意地道。
龍遠山這麽溫和的人，也忍不住被激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是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骨肉啊。
方銅自顧地笑道：“龍兄別這樣，快了快了。”
“今天又有一波外麵的人找到了山門入口，真不知道最近這是怎麽了。雖然說父親對那些孩子嚴曆了一些，卻也沒料到他們當中會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置家族利益而不顧。”龍遠山忍不住捏緊了茶杯，指尖略有些發白。
“我們能夠看透的東西，他們這個年齡卻未必呢。拋開這些暫且不說，龍兄我問你，最近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適呢？”方銅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的老夥伴，仿佛要將他裏裏外外看個通透。
“啊。”龍遠山的目光居然有些閃爍，輕咳一聲道：“我還不是就那些老毛病。”
方銅目光裏有一絲了然的笑意，指尖輕扣桌麵發出輕脆的聲響，並不緊迫地逼問，反而若有所思地道：“關於那柄可以預知未來的權杖，你怎麽看？”
“世間有很多東西都是說不清楚的，或許真的有吧。”龍遠山目光悠長般道。
“我也是覺得比較可信的，聽說老外們，也預測到了2012不可阻擋的災難日。”方銅似乎閑聊般問。
龍遠山對於這方麵的國際動向自然是了解，此刻聽他提起，卻是神情一凝，忐忑問道：“會有這麽嚴重嗎？”
方銅卻是神秘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所以，父親他老人家才會這麽緊張嗎？”龍遠山麵容上卻是前所未有的震驚。
“他把那些孩子全都送過來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方銅指尖的節奏依舊充滿著韻律，輕聲地道：“你最好早日看清自己的夢境，要知道一直以來，與開山最有關聯的那個人，在我眼裏便是你。”
“但是我不可能是龍佩之主。”龍遠山條件反射地道。臉上卻是某種欲說不能的駭然。
“我有說你是嗎？”方銅朗聲大笑起來，帶著濃濃的酒意。
“真不知道爺爺他花那麽多的錢，養著你這樣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麽。”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慢慢步入茶亭的正是著藍色外套的龍一歡，模特般的高挑身形，令人隨意揮灑翩翩貴公子的氣度。
“你們家的兄弟還真是對我都不客氣，不過你沒有你大哥直接，他喊我神棍。看來燕姑娘還是比較吃那一套的。”方銅眼裏閃過捉狹的光。
“嘴皮子本事倒是一等一的。”龍一歡也不氣惱，隻是對著黑夜裏的空氣道：“外麵那個家夥，你躲在那裏吹了這麽久的風偷聽別人講話，難道不累嗎？”
劉希易臉色坦然地走進來，嘴裏說的卻是：“我可沒打算偷聽什麽，隻是這裏的生活還真是無聊啊，伯父他們也沒想隱瞞什麽，否則也不會在這裏聊天了。”
“論臉皮厚的程度，恐怕你們兩位算是棋逢對手了。”龍一歡恥笑道。
方銅卻是輕咳一聲，掩飾些許尷尬，對著他們道：“既然你們都聽到了，不妨說說你們的打算看看。”
“其實我對你們說的那些都沒有興趣，爺爺他每年砸給你這邊的錢也不算少，就是想要看看這出戲你打算怎麽演下去的。”龍一歡蠻不在乎地笑。
“你今天不用盯著那一對小情人，倒有空在這裏瞎摻和了？我要是你爺爺的話，估計也會被你們這種態度活活氣死了。”方銅看上去有七八分醉了，倒是清醒的很，專踩別人的軟肋。
龍一歡被他噎的不想答他話了，眼睛瞪著劉希易道：“怎麽到哪裏都會著跟著你這個礙眼的家夥，小爺我最近越看你越不爽，你知道嗎？”
“小歡，不可無禮。”龍遠山出言道。
“哼。”龍一歡冷哼一聲，對於眼前這個總是消失在自己生命裏，如今卻擺著長輩派頭的男人，十分地不屑。
“伯父，沒有關係。我都已經習慣了呢。”劉希易卻是好脾氣地笑笑道：“圓易與大通，自古便是一體的，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說得倒是動聽，哪次不是有熱鬧你就蹭，每次都要搞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不過我勸你最好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龍一歡語出警告地道。
“十一少果然不負風～流護花美名啊，明明燕小姐都已經名花有主了，你這裏還這麽念念不忘呢。”劉希易沒有絲毫懼怕他的模樣，反而麵帶笑容地出言冷諷道。
“劉希易，出了這裏你便要尊稱她一聲大嫂，希望我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你將纖纖跟別人扯上關係，否則我便不會對你客氣。”一個聲音從夜風裏來，卻比這山中的夜風更冷冽。
“大哥，這種事情還是等姑母之類的長輩們同意之後再說吧。”劉希易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卻給人感覺很欠抽。
被擁扯進來的燕傲男，尷尬地對著場內看熱鬧的長輩問好，臉上的表情那麽地不自在。龍遠山不由道：“如果燕姑娘能夠成為我的家人，我當然是喜歡的緊。”
劉希易沒想到他也會這麽直接，這個姑父淡然處世的態度，幾乎都被他遺忘了存在感。
燕傲男的臉更加地發燙了，好在夜色裏看不清顏色，龍一歡倒是冷哼地別過臉去，心裏萬般地不是滋味。
龍一業笑著擁住她，對著劉希易道：“我的妻子，可不是你能夠得罪得起的，你和那些老外的小動作還是收斂些的好。”
劉希易臉上浮過一層薄慍，卻又笑得更燦爛地道：“聽說威亞家族的三少爺是大哥你的手下才對，怎麽盡往我身上扯。”
龍遠山聞言，欲言又止，推掉那杯冷透的涼茶，起身欲走。
方銅卻是一把拽住他道：“龍兄，難得今天孩子們都這麽閑，不如再多坐一會兒吧。”
“方伯父，聽說仁義堂堂主是你親大哥，也已經托人來找過你多次了呢。”劉希易笑得最歡，似乎比這夜裏的星光還燦爛，話裏有話地道：“不管這天門開不開得了，這裏都注定很熱鬧啊。”
方銅卻是坦然地笑，對著場內諸位道：“國外的那部影片，你們看了嗎？”
“哪部？”劉希易似乎不太理解他的轉變這麽快。
“救世的諾亞方舟居然在中國製造，對於這一點，你們怎麽看呢？”方銅仿佛隨意地扯開一個話題，帶著酒意地閑聊。
亭內眾人具是不解，燕傲男倒是知道這部影片的，接話道：“東方文化的神奇看來也是得到世界的認可的，方伯父您是怎麽想呢？”
“你指的是那部《2012》？你居然也會看這樣的片子？”龍遠山吃驚地問。
方銅目光遠眺著天際的星光道：“那些老外來到這裏，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這說明全世界都已經感受到了那場危機了。而許多人把解救世人的希望放在了中國。”
“什麽？你在開什麽玩笑？”龍一歡倒是忍不住輕笑起來：“別告訴我，你們在這裏已經造好了諾亞方舟了。”
看來這部大片，看過的人還不少。
雖然生活裏也會有借那部片子，說一些如果世界末日真得到來要怎樣的話，但不過是玩笑之談，不會有人真的擔心那一刻會到來。
但是此刻被方銅這樣的人提及，卻難免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龍一業挑眉毫不客氣地道：“神棍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
“如果我說，真正的希望在我們手上，你們都有可能成為救世的英雄呢？你們又會怎麽想呢”方銅的目光遊離在場內諸人的身上。
那聲音裏充滿了力量，誘惑的力量。
仿佛有一雙無形而巨大的手掌，將眾人慢慢推向一個未知卻充滿著異樣色彩的舞台。連龍遠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動容。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有些人居然把斂財的手段上升到如此高的境界，不愧是別人嘴裏的神棍呢。”率先反駁的是龍一歡，他冷哼一聲道：“別把對付老爺子的那套，弄到我們頭上來。”
然後看了還在陷入沉思的燕傲男一眼，帶著某些不知名的情緒，拂袖而去，那酸酸脹脹的感覺真是要了命。
但是偏偏雙腿不受自己指揮，還是不願意離開這裏呢，他怎能不憤恨自己。
臉上表情最沒有波瀾的，或許應該是龍一業，他沉默不語地輕擁著燕傲男，輕喃道：“纖纖，天色不早了，我送你迴去休息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到身旁佳人的身體有些僵硬，仿佛還陷在剛剛神棍那麽煽情的情緒當中，心裏莫名地一緊。
燕傲男仿佛迴過神來，朝著方銅那洞察一切的目光苦澀般一笑道：“方伯父，龍伯父，我們先走了。”
她的步伐有些浮虛，如果不是龍一業的支撐，幾乎便要倒下。
沒有人比她內心更為震撼。
雖然她不知道當初神秀大師他們為何選中了自己，但是她始終覺得，讓自己穿越時空而來，如果單是為了一個家族的利益，有些說不過去。
偏偏那個家族如此龐大，力量驚人到了，遠在大唐的那個年代，便已經出入武皇的宮殿如無人之境。
一切的一切，到底透著怎樣的玄機呢？仿佛有一道光，從遠處山嶺間的夜色與迷霧裏穿透過來，雖然很孱弱，卻那麽不容忽視。
看著關鍵人物們都已經走了，劉希易假裝不在意地起身，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方伯父真是幽默啊，長夜漫漫，感謝你替大家無聊的日子找點樂趣，我也要去洗洗睡了，你們也要好好休息呢。”
如果說他內心不震動，那是騙人的，不過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把自己定義成什麽“英雄”，他是帶著複仇情結的王子，曾經，現在，將來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拿迴屬於圓易的東西。
龍遠山看著又複清冷的茶亭，轉過身目光忐忑地看向自己的夥伴問道：“真得是你說的這樣嗎？不隻是為了財富，而是為了……更多人的安危，所以父親他老人家，才這麽義無反顧地支持著你，讓我配合你？”
他比別人更懂自己的父親，雖然龍氏一脈的支撐需要很多錢，但是父親從來都不像是個缺錢的人，卻對方銅做得這件事情，給予超過任何人想象的財力物力和人力的支持。
“等你迴去先把那個夢做完吧。”方銅繼續抱著自己的酒壺，寂寥的身形仿佛搖搖欲墜。
“還要等多久？”龍遠山看著遠處的星空，目光裏有著說不清的滄桑感，輕輕問：“難道要到那一天？”
方銅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12月21日，笑著搖搖頭道：“如果別人都能夠猜到的日子，又怎麽可能會有玄機呢。”
龍遠山見他了然在胸的模樣，說不出話來。
仿佛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天快要亮的時候，沒有睡意，或者說不想去入睡的龍遠山才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低喃道：“難道我前世，真的是一個和尚？”
龍一業比往常更加沉默了，寸步不離地守在了燕傲男身邊，隻是那一股氣勢，實在是令人膽顫，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受傷的人也已經不少了。
龍一歡則不改嬉笑戲謔的模樣，偏生與誰也並不親近，卻總愛在這一對情侶麵前遊蕩。
真正令人感覺不到存在感的，卻是沉穩低調的龍一刀了。
“你的這三個兒子，還真是有意思的緊。”方銅坐在茶亭對著月光飲酒的時候，朝著對麵的龍遠山感歎。
龍遠山臉上無奈的紋路，又加深了少數，方歎道：“時間還沒有到嗎？”
“你倒是著急的很。”方銅調侃地笑笑。
“我怕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有人要打起來。”龍遠山舉杯輕飲的卻是失了溫地涼茶。
“既然這些年輕人都這麽有心，就讓他們鬥上一鬥吧，橫豎也不是壞事。”方銅不甚在意地道。
龍遠山這麽溫和的人，也忍不住被激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是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骨肉啊。
方銅自顧地笑道：“龍兄別這樣，快了快了。”
“今天又有一波外麵的人找到了山門入口，真不知道最近這是怎麽了。雖然說父親對那些孩子嚴曆了一些，卻也沒料到他們當中會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置家族利益而不顧。”龍遠山忍不住捏緊了茶杯，指尖略有些發白。
“我們能夠看透的東西，他們這個年齡卻未必呢。拋開這些暫且不說，龍兄我問你，最近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適呢？”方銅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的老夥伴，仿佛要將他裏裏外外看個通透。
“啊。”龍遠山的目光居然有些閃爍，輕咳一聲道：“我還不是就那些老毛病。”
方銅目光裏有一絲了然的笑意，指尖輕扣桌麵發出輕脆的聲響，並不緊迫地逼問，反而若有所思地道：“關於那柄可以預知未來的權杖，你怎麽看？”
“世間有很多東西都是說不清楚的，或許真的有吧。”龍遠山目光悠長般道。
“我也是覺得比較可信的，聽說老外們，也預測到了2012不可阻擋的災難日。”方銅似乎閑聊般問。
龍遠山對於這方麵的國際動向自然是了解，此刻聽他提起，卻是神情一凝，忐忑問道：“會有這麽嚴重嗎？”
方銅卻是神秘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所以，父親他老人家才會這麽緊張嗎？”龍遠山麵容上卻是前所未有的震驚。
“他把那些孩子全都送過來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方銅指尖的節奏依舊充滿著韻律，輕聲地道：“你最好早日看清自己的夢境，要知道一直以來，與開山最有關聯的那個人，在我眼裏便是你。”
“但是我不可能是龍佩之主。”龍遠山條件反射地道。臉上卻是某種欲說不能的駭然。
“我有說你是嗎？”方銅朗聲大笑起來，帶著濃濃的酒意。
“真不知道爺爺他花那麽多的錢，養著你這樣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麽。”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慢慢步入茶亭的正是著藍色外套的龍一歡，模特般的高挑身形，令人隨意揮灑翩翩貴公子的氣度。
“你們家的兄弟還真是對我都不客氣，不過你沒有你大哥直接，他喊我神棍。看來燕姑娘還是比較吃那一套的。”方銅眼裏閃過捉狹的光。
“嘴皮子本事倒是一等一的。”龍一歡也不氣惱，隻是對著黑夜裏的空氣道：“外麵那個家夥，你躲在那裏吹了這麽久的風偷聽別人講話，難道不累嗎？”
劉希易臉色坦然地走進來，嘴裏說的卻是：“我可沒打算偷聽什麽，隻是這裏的生活還真是無聊啊，伯父他們也沒想隱瞞什麽，否則也不會在這裏聊天了。”
“論臉皮厚的程度，恐怕你們兩位算是棋逢對手了。”龍一歡恥笑道。
方銅卻是輕咳一聲，掩飾些許尷尬，對著他們道：“既然你們都聽到了，不妨說說你們的打算看看。”
“其實我對你們說的那些都沒有興趣，爺爺他每年砸給你這邊的錢也不算少，就是想要看看這出戲你打算怎麽演下去的。”龍一歡蠻不在乎地笑。
“你今天不用盯著那一對小情人，倒有空在這裏瞎摻和了？我要是你爺爺的話，估計也會被你們這種態度活活氣死了。”方銅看上去有七八分醉了，倒是清醒的很，專踩別人的軟肋。
龍一歡被他噎的不想答他話了，眼睛瞪著劉希易道：“怎麽到哪裏都會著跟著你這個礙眼的家夥，小爺我最近越看你越不爽，你知道嗎？”
“小歡，不可無禮。”龍遠山出言道。
“哼。”龍一歡冷哼一聲，對於眼前這個總是消失在自己生命裏，如今卻擺著長輩派頭的男人，十分地不屑。
“伯父，沒有關係。我都已經習慣了呢。”劉希易卻是好脾氣地笑笑道：“圓易與大通，自古便是一體的，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說得倒是動聽，哪次不是有熱鬧你就蹭，每次都要搞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不過我勸你最好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龍一歡語出警告地道。
“十一少果然不負風～流護花美名啊，明明燕小姐都已經名花有主了，你這裏還這麽念念不忘呢。”劉希易沒有絲毫懼怕他的模樣，反而麵帶笑容地出言冷諷道。
“劉希易，出了這裏你便要尊稱她一聲大嫂，希望我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你將纖纖跟別人扯上關係，否則我便不會對你客氣。”一個聲音從夜風裏來，卻比這山中的夜風更冷冽。
“大哥，這種事情還是等姑母之類的長輩們同意之後再說吧。”劉希易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卻給人感覺很欠抽。
被擁扯進來的燕傲男，尷尬地對著場內看熱鬧的長輩問好，臉上的表情那麽地不自在。龍遠山不由道：“如果燕姑娘能夠成為我的家人，我當然是喜歡的緊。”
劉希易沒想到他也會這麽直接，這個姑父淡然處世的態度，幾乎都被他遺忘了存在感。
燕傲男的臉更加地發燙了，好在夜色裏看不清顏色，龍一歡倒是冷哼地別過臉去，心裏萬般地不是滋味。
龍一業笑著擁住她，對著劉希易道：“我的妻子，可不是你能夠得罪得起的，你和那些老外的小動作還是收斂些的好。”
劉希易臉上浮過一層薄慍，卻又笑得更燦爛地道：“聽說威亞家族的三少爺是大哥你的手下才對，怎麽盡往我身上扯。”
龍遠山聞言，欲言又止，推掉那杯冷透的涼茶，起身欲走。
方銅卻是一把拽住他道：“龍兄，難得今天孩子們都這麽閑，不如再多坐一會兒吧。”
“方伯父，聽說仁義堂堂主是你親大哥，也已經托人來找過你多次了呢。”劉希易笑得最歡，似乎比這夜裏的星光還燦爛，話裏有話地道：“不管這天門開不開得了，這裏都注定很熱鬧啊。”
方銅卻是坦然地笑，對著場內諸位道：“國外的那部影片，你們看了嗎？”
“哪部？”劉希易似乎不太理解他的轉變這麽快。
“救世的諾亞方舟居然在中國製造，對於這一點，你們怎麽看呢？”方銅仿佛隨意地扯開一個話題，帶著酒意地閑聊。
亭內眾人具是不解，燕傲男倒是知道這部影片的，接話道：“東方文化的神奇看來也是得到世界的認可的，方伯父您是怎麽想呢？”
“你指的是那部《2012》？你居然也會看這樣的片子？”龍遠山吃驚地問。
方銅目光遠眺著天際的星光道：“那些老外來到這裏，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這說明全世界都已經感受到了那場危機了。而許多人把解救世人的希望放在了中國。”
“什麽？你在開什麽玩笑？”龍一歡倒是忍不住輕笑起來：“別告訴我，你們在這裏已經造好了諾亞方舟了。”
看來這部大片，看過的人還不少。
雖然生活裏也會有借那部片子，說一些如果世界末日真得到來要怎樣的話，但不過是玩笑之談，不會有人真的擔心那一刻會到來。
但是此刻被方銅這樣的人提及，卻難免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龍一業挑眉毫不客氣地道：“神棍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
“如果我說，真正的希望在我們手上，你們都有可能成為救世的英雄呢？你們又會怎麽想呢”方銅的目光遊離在場內諸人的身上。
那聲音裏充滿了力量，誘惑的力量。
仿佛有一雙無形而巨大的手掌，將眾人慢慢推向一個未知卻充滿著異樣色彩的舞台。連龍遠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動容。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有些人居然把斂財的手段上升到如此高的境界，不愧是別人嘴裏的神棍呢。”率先反駁的是龍一歡，他冷哼一聲道：“別把對付老爺子的那套，弄到我們頭上來。”
然後看了還在陷入沉思的燕傲男一眼，帶著某些不知名的情緒，拂袖而去，那酸酸脹脹的感覺真是要了命。
但是偏偏雙腿不受自己指揮，還是不願意離開這裏呢，他怎能不憤恨自己。
臉上表情最沒有波瀾的，或許應該是龍一業，他沉默不語地輕擁著燕傲男，輕喃道：“纖纖，天色不早了，我送你迴去休息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到身旁佳人的身體有些僵硬，仿佛還陷在剛剛神棍那麽煽情的情緒當中，心裏莫名地一緊。
燕傲男仿佛迴過神來，朝著方銅那洞察一切的目光苦澀般一笑道：“方伯父，龍伯父，我們先走了。”
她的步伐有些浮虛，如果不是龍一業的支撐，幾乎便要倒下。
沒有人比她內心更為震撼。
雖然她不知道當初神秀大師他們為何選中了自己，但是她始終覺得，讓自己穿越時空而來，如果單是為了一個家族的利益，有些說不過去。
偏偏那個家族如此龐大，力量驚人到了，遠在大唐的那個年代，便已經出入武皇的宮殿如無人之境。
一切的一切，到底透著怎樣的玄機呢？仿佛有一道光，從遠處山嶺間的夜色與迷霧裏穿透過來，雖然很孱弱，卻那麽不容忽視。
看著關鍵人物們都已經走了，劉希易假裝不在意地起身，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方伯父真是幽默啊，長夜漫漫，感謝你替大家無聊的日子找點樂趣，我也要去洗洗睡了，你們也要好好休息呢。”
如果說他內心不震動，那是騙人的，不過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把自己定義成什麽“英雄”，他是帶著複仇情結的王子，曾經，現在，將來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拿迴屬於圓易的東西。
龍遠山看著又複清冷的茶亭，轉過身目光忐忑地看向自己的夥伴問道：“真得是你說的這樣嗎？不隻是為了財富，而是為了……更多人的安危，所以父親他老人家，才這麽義無反顧地支持著你，讓我配合你？”
他比別人更懂自己的父親，雖然龍氏一脈的支撐需要很多錢，但是父親從來都不像是個缺錢的人，卻對方銅做得這件事情，給予超過任何人想象的財力物力和人力的支持。
“等你迴去先把那個夢做完吧。”方銅繼續抱著自己的酒壺，寂寥的身形仿佛搖搖欲墜。
“還要等多久？”龍遠山看著遠處的星空，目光裏有著說不清的滄桑感，輕輕問：“難道要到那一天？”
方銅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12月21日，笑著搖搖頭道：“如果別人都能夠猜到的日子，又怎麽可能會有玄機呢。”
龍遠山見他了然在胸的模樣，說不出話來。
仿佛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天快要亮的時候，沒有睡意，或者說不想去入睡的龍遠山才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低喃道：“難道我前世，真的是一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