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澤聞言,笑意凝滯,又恢複了先前木楞的麵無表情臉。


    “你怎麽又不笑了?對了,我們是怎麽出來的?”


    “就是……出來了。”無澤有些敷衍地說了一句。


    十裏顯然不是很滿意。


    “你沒經曆過,那真是幸福。”


    常樂也走了過來,司伯言就跟在她的身後。常樂滿是豔羨地看著十裏,一把撲上去抱住她,帶著哭音道。


    “咱們出來了就好,不知道你也別問了。”


    十裏掃了一圈眼前十分狼狽的三人,自己身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燦然一笑。


    “那我就不問了。嘖,果然我有百裏大爺保護著就是不一樣,你們這群凡人,隻能自己受著了,真是慘……”


    常樂三人聞言,相視一眼,想起百裏大爺糟心的行為,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心情計較百裏大爺的不靠譜了,活著便是最大的好事。


    “十裏,不是我說你大爺壞話。我勸你,以後不要太相信你大爺。”


    常樂鬆開十裏,一本正經地提醒十裏。無澤和司伯言也表示肯定地點了點頭。


    十裏瞧著,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悵然地鬆了鬆眉頭。


    “放心,我不會相信他的話的。他從我小時候就開始坑我,從小把我坑到大。阿常,你要是早跟我說大爺跟著你呢,我就早就告訴你要防範了。”


    常樂瞬間啞口無言,欲哭無淚道“是,我錯了。我應該早告訴你的。”


    “那大爺呢?”十裏左右瞅不見,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在紅寶石裏歇著呢。”常樂道,掃眼就看見有個人從雲雀山那邊過來,“誒,有人過來了。”


    眾人看去,等那人走近,均有一刻感覺不可思議。對麵那人也同樣是這樣的想法,立刻朝他們跑了過來,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


    “卜公子,卜夫人!太好了,你們居然還活著!”


    這來人,竟是四肢健全的孟久。


    常樂喜悅道“孟大夫,你沒事太好了!”


    說著,常樂就要上去抱一下同樣劫後餘生的孟久。她現在看見誰都想好好抱一下,因為發現大家活著都好不容易。


    司伯言立馬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給拉到懷裏,不顧她迷惑的眼神,朝孟久淺然一笑。


    “孟大夫吉人自有福,隻不過,我們出來時匆忙,未帶出仙人草來。”


    “沒事。我上次摔到坡下麵,醒來發現沒什麽事,就采了些仙人草帶迴來。這後麵也去過幾次,村裏的人都已經治好差不多了,都在修養著呢。”


    孟久忙不迭地向他們匯報情況,眼中滿是崇拜。


    “倒是你們,這有快十日沒見,該不是真的進了蓬萊穀了罷?不過,你們怎麽渾身都是傷?”


    “


    出來時遇到了些麻煩。”司伯言解釋,想起百裏大爺的話,便道,“不過,川草村的詛咒已經解了。你們以後不會受到赤身蟲的滋擾,也可以離開此處了。”


    常樂忙戳了他一下,不安道“誰知道百裏大爺說的是真是假?他自己都糊塗的什麽都不清楚。”


    “那試試便知道了。”司伯言別有意味地看向一臉崇拜如同稚童的孟久,“這裏還是比較危險,指不定還會出來別的什麽蟲子。你們唯一的活路,便是離開此處。不過,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恐怕是有很大的風險。”


    “幾位能活著進出蓬萊穀,又與長春恩人認識,定然不是俗人。若是不清楚這詛咒是否真的解除,我出去試試便知。”孟久莞爾一笑,懂得司伯言的意思,“川草村的人隻有離開了這裏,才能真正的得救。”


    “孟大夫,當真是醫者聖心。”


    司伯言再找不到別的詞可以讚賞孟久這犧牲自己為全族的義舉,隻能如此,對孟久卻是滿滿的欣賞。若是人人都有這樣濟世救民的義德,他這個做皇帝的也會輕鬆許多。


    “孟大夫,實不相瞞,我與這江南郡的郡守還有些交情,想必可以勸動他幫助川草村的村民更換居住之處。若你成功,便去尋江南郡郡守,說明詳情,他會幫助你的。”


    司伯言從懷中取出一塊兒玉佩,黑玉九龍佩,是他唯一還留存的東西。伸手將其遞到孟久麵前,放到孟久的手中。


    “你便拿著這個做信物,他不會為難你。”


    孟久在看清玉佩模樣的那一刻,看見上麵還有嵌著一個小小的古篆君字,立馬驚愕地跪了下去。


    村裏人沒見識,他卻是知道的不少,知道這種東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也在外來書中看過,隻有皇帝才能用九龍。


    “見……”


    話還在喉頭,司伯言已經將他拉了起來。


    “看來孟大夫確實不同。不過,我的身份,隻有孟大夫一個人知道便好了。”


    孟久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小心將玉佩收起來,著急忙慌地看著司伯言。


    “那卜公子,你如今受了傷,還是先隨我迴村將傷給治了罷。”


    “迴村便不了。”司伯言毫不猶豫地拒絕,“當初和村裏人做過約定……”


    “他們那是不知……”


    “不知便不知罷,總是有過約定。”司伯言遙望著被漫漫白霧覆蓋,什麽都看不清的雲雀山,問,“那裏麵還進的去嗎?”


    孟久忙答“進不去了,說也奇怪,裏麵突然起了大霧,我進去走著走著就繞出來了。”


    “看來是真的進不去了。”司伯言沉吟道,“既然蓬萊穀已經成了流傳,你也別提了,不然會引來禍事的。這雲雀山,怕是也要成為流傳了。”


    眾人看向那片雲雀山,一時感慨頗多。


    昔日繁榮的蓬萊穀,如今算是徹底地要消失在人世間了。


    常樂突然有些心疼維風,維風被困了三百年,這下將永永遠遠地被封在裏麵。他還沒找迴自己喜歡的人,而且他不老不死,裏麵連個說話的都沒有,這該是多麽的折磨人?


    但一想到維風出來有可能讓更多無辜的人喪命,畢竟他從某種層麵上來說真的是個大魔頭,忽然又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孟大夫,你有看見於單跑出來嗎?”


    常樂忍不住擔心起於單。最後時候,於單一直是在護著他們的,可見於單真的不是個壞人。


    孟久搖了搖頭,瞧著常樂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樣了。


    常樂不解笑道“孟大夫,怎麽了?”


    “沒,隻是想問,你真的是卜公子的夫人嗎?”孟久按耐不住他的好奇之心。


    常樂愣了下,瞧了司伯言一眼,道“不是。”


    “快是了。”司伯言在旁補充了一句。


    孟久立刻會意。笑了笑,在前麵引路,帶著他們按原路返迴。


    十裏和無澤卻是驚呆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常樂隻是笑著不迴答,這意思分明就是在默認。


    他們倆沒跟著的時候,這兩人有發生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阿常!”


    “主子!”


    十裏和無澤同時忍不住喊住常樂,快步到她麵前,一副要質問的模樣。十裏看了看無澤,決定她先開口問。


    “阿常,剛剛公子的話是什麽意思?”


    常樂被突然逼問,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司伯言直接光明正大地拉起常樂的手,很是認真地看著他們,特別是無澤。


    “就是明麵上的意思。”


    無澤的眸子突然就沉了下來,伸手就拽住常樂的一邊手臂,想將常樂和他分開。司伯言同樣臉色微沉,攬住常樂不鬆手。


    “公子,可別忘了先前說過的話。”無澤冷聲警告,“公子也明知,主子不適合一直跟著公子。”


    常樂和十裏同時錯愕,沒想到這兩個人還背著她們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約定。不過,這迴十裏是堅決地站在無澤跟前,她相信無澤定然是不會害常樂的。


    孟久停在不遠處,靜靜等著,告誡自己當個透明人。


    司伯言深深地看了常樂一眼,由衷莞爾道“我定會好好護著她的,不會讓那些慘案發生在常樂身上。”


    “主子。”無澤擰眉看向常樂,“你若是被他給威脅了,便跟屬下說,屬下定然會護主子周全,將主子帶走。”


    常樂麵對他們三個人的凝視,不由感慨自己終於有機會發言,直接從司伯言和無澤的桎梏下掙脫下來。


    “你們別搞得這麽嚴肅


    好不好?司伯言他沒威脅我,我也是喜歡他。應該是。”常樂感受到司伯言注視的不悅,立馬改口,“我確實是喜歡。”


    司伯言的神情稍微緩和。無澤和十裏一個擰眉一個震驚,全都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的表情。


    “你們什麽表情?你們的主子抱上了個結實的金大腿,以後沒準兒還能飛黃騰達,你們也跟著享福,應該高興才是。”


    常樂見自己的戀情這麽不被祝福,當即板起了臉色。


    “我好容易找到個喜歡的,還是要我的,你們倆能不能替我高興一點?”


    無澤和十裏並沒有要配合她的意思。


    十裏張嘴便道“阿常,你還記得你現在是個寡婦嗎?公子他怎麽可能娶一個寡婦呢?而且,你知不知道後宮是什麽樣的地界兒?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公子就算心悅你,但公子處理天下那麽多的事兒,哪兒能天天看著你?”


    “這些,都是司伯言發愁的,又不是我不是?”常樂調侃式地安慰十裏,“走到哪兒是哪兒嘛,現在都還沒迴都城,這些都不在考慮範圍內。放心,在我出什麽事之前,一定會掙夠錢,將你和無澤的婚事給安排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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