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昭坐在一旁,瞧了下局勢,冷不丁道:“早知你也要來,我便過去順道接你了。不知大長公主今日召我們來,所為何事?”


    有了易昭打圓場,大長公主也暫時放下了刁難,給常樂賜座。常樂笑意盈盈地就坐了,盡量保持著淑女的姿態。


    “此次駙馬一事,多虧了你們二人揭露,陛下便托本宮給你們些賞賜。”


    大長公主說著,旁邊就走上來兩個宮女,一人手裏托著個案盤,上麵還蓋著紅布。


    常樂見這速度也挺快,拿了獎賞就可以直接退了,也不用耽擱時間,其實也還好,熬過這一下子就自由了。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還有些期待,大長公主會賞賜給她什麽東西。


    “阿昭,這迴讓你受苦了,聽說差點丟了命,可將本宮給心疼著了。”大長公主說著就抓上了易昭的手,說的很是溫情,“本宮也無別的可贈,這青金石的首飾,是圍獵頭獎,本應當是你的,便還是給你。”


    宮女去掉托盤上的紅布,露出裏麵的青金石首飾來,一共五件,一件不少。


    常樂的眼睛鋥亮,盯著那套青金石就心裏癢癢。她可是就是為了這個東西,才遭了那一番罪。結果,這東西,還是到了別人的手上。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讓人很是心痛。


    易昭悄然瞟了常樂一眼,明麵上淺笑,起身行禮受下。


    “易昭謝過大長公主。”


    “不用多禮,起來罷。”


    大長公主十分溫和地抬了抬手,徐嬤嬤上前親自含笑將易昭給扶了起來。看見徐嬤嬤微笑,對常樂的打擊無異於看見鐵樹開花。


    嘖,真是個勢力的!


    “常樂。”


    大長公主試探著喊了一聲,臉色已經威嚴起來,嚴肅冷峻。


    常樂如芒在背,答:“正是。”


    “你這次也算是立了功,本宮看過你畫的畫,確實還可以,又和阿昭一起發現了金庫,也當受賞。”大長公主這段話就跟背台詞一樣,說的毫無感情,“便賜你玉如意一隻。”


    站在她麵前的宮女也將紅布掀開,裏麵放著一隻翠綠的顏色純正的玉如意。常樂也看不出玉的好壞,隻覺得這東西對自己來說沒什麽用。不能戴,不能吃,不能賣,什麽特別的作用都沒有,隻適合扔在角落裏。


    “還不趕緊謝恩?”又是一個嬤嬤厲聲將常樂的思緒拉了迴來。


    常樂利索站起來,學著剛剛易昭的樣子,道:“民女常樂謝過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斜睨了一眼,輕聲嗯了下。


    本以為這樣,噩夢就結束了,常樂可以抱著如意迴去休息。萬萬沒想到,大長公主還開起了交流會,開始聊天。


    在感知到這個趨勢之時,常樂的心裏就是萬馬奔騰,隨之而來的就是哈


    欠,硬生生讓她給忍了下去。大長公主的人可是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放在眼裏,渾身都散發著對常樂的鄙夷之情。


    “常姑娘,聽說,你是來自十三郡?”大長公主上來就把話題放在常樂身上。


    常樂老實點頭:“是。”


    大長公主又道:“你千裏迢迢地跟著懷王過來,家裏的人難道都不說些什麽?”


    常樂聽聞此話,愣了下,抬眼疑惑地看向大長公主。暗道李斛難道沒跟她說過自己的事情?但是,按照懷王說的,李斛肯定早就跟大長公主通過氣兒了。


    那大長公主現在明知故問,顯得也太過做作了。


    既然大長公主裝作不知道,那常樂也沒必要一股腦都吐出來,隻是有一說一。


    “我現在除了一個姐妹十裏跟在旁邊,再沒有其他的家人了。”


    “大膽,怎麽能在大長公主麵前直接自稱我?”徐嬤嬤一聲叫起來。


    常樂被她嚇得心口緊縮了下,不滿皺眉:“那不用我,我應該怎麽說?”氣焰濃的,瞬間就要爆炸似的。


    徐嬤嬤咬牙切齒,大長公主礙於易昭的麵子,故作大度地擺了擺手,道:“鄉野來的姑娘,淳樸天真,無拘無束慣了,這樣挺好,不必強求。”


    “還是大長公主明曉事理。”常樂揚起濃濃的假笑,心裏把大長公主好生罵了一通。


    鄉野丫頭怎麽了?!丫的,真的是想著法子諷刺欺負老娘!


    大長公主眸光精明,道:“看你年歲也不小了,可有婚配?”


    這句話像把刀子,直接往常樂心口上紮。常樂微微眯起眼睛,沉了沉,咬牙勉強笑道:“目前沒有。”


    “目前沒有,便是之前有過了?”大長公主繼續追問。


    常樂吐了口氣,道:“是,之前有過。夫君因故亡去,我簽了和離書,便離開了十三郡。”


    大長公主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眸中還露出幾分憐惜來。


    “本宮無意提起這傷心事,常姑娘莫要介懷。對了,那這常,是你的本家原姓了?”


    “是。”


    常樂已經化身假笑女孩兒,很是淡然地迴答大長公主的這一係列犀利問題。她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不就是從棄婦變成了寡婦?有什麽丟人的?


    坐在一旁靜觀的易昭沒聽過這些事情,心裏還是有些許錯愕,而且也大概知道大長公主今日刁難常樂的原因。大概是不高興聽說懷王和一個新寡摻和在一塊兒。


    “那不知,你夫家是……”


    見大長公主非要裝模作樣地將所有已知事情問出來,常樂譏諷不已。見問題已經問到了這個份兒上,常樂輕然勾唇,定定地盯著大長公主,不想錯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前十三郡太守,張長修!”


    周圍的動靜


    很小,但常樂還是能清晰地聽見她們因詫異而發出的唏噓聲,連對麵的易昭眸子裏都閃爍著驚愕的光芒,心情忽然間不是那麽好了。


    關於張長修的事情,後宮重重卻也能聽說不少。因為是後宮,關於張長修的政績沒聽過多少,他家裏的瑣碎事兒卻是了解過一二的,如今真實看見傳聞中惡毒受虐的前太守夫人就在麵前,多少還是有些奇幻之感。


    大長公主臉上的笑意更深,卻是暗含幾分嘲諷之意。


    “原來是張太守的遺孀。哦,不是,你們已經和離。”大長公主自說自話,道,“本宮曾經也聽聞過你的一些事情,之前也當你是個惡毒的婦人,後來也是知曉你是被小妾所陷害,是個不容易的。”


    常樂默默地看著大長公主,看她後麵能說出什麽花來。


    大長公主見她不接茬,繼續道:“前緣已盡,也可續段新姻了。你此次有功,本宮也看你投緣,不如本宮替你尋門親事如何?”


    聞聽此話,常樂的眉頭皺了下。


    暗說在問完這些之後,大長公主應該是要問她是怎麽和懷王糾纏在一塊兒,現在又為什麽住在懷王府,結果都不是。大長公主這個問題也算是在問她的態度。


    如果她說可以,說明她和懷王是真的沒什麽。她若是說不行,肯定和懷王有貓膩,沒跑了。


    可是,現在同意,鬼知道大長公主會給她安排一門什麽鬼親事?到時候旨意下來,想反悔都不行了。


    想想李斛的那位庶妹,就是因為惹了大長公主不高興,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右將軍那個老頭子的續弦,想想都是男默女淚。大長公主要是再貼心些,考慮到她是二婚,是不是要把她賜給某個殘疾老頭子當第十八房小妾?!


    “多謝大長公主好意。”


    事不宜遲,常樂趕緊開口拒絕,免得這件事被板上釘釘。


    “雖然我已和張長修和離,但是他也是受人蠱惑,承蒙他多年的夫妻之情,如何也要守身三年再說。如今他才去世一年,另找新歡,未免太過無情。”


    常樂也不是很想利用去世的張長修,但目前也隻有這樣瞎編,才能保全一下自己。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難為你有這樣的心思。”大長公主聽得她的態度,也算是有了幾分安心,笑了笑,“可你這,總住在懷王府上,也不是個法子。他日,是要受人恥笑的。”


    今日和大長公主的對話,常樂真的是應付的多到數不過來,沉了沉心緒,不想在沒有跟懷王商量之前,就答應別人自己會搬走的事情。她在這兒說了這個事兒,趕明兒懷王又得跟她嘮叨。


    “大長公主說的是。”常樂乖巧應對,心累無比,“不過,這住在懷王府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之前在


    玄靈觀裏抽簽,他們說我和柳成言有聯係,我得跟在柳成言身邊才行。柳成言一直住在懷王府,我也隻能跟著住在懷王府。”


    解決不了,就隻能甩鍋。反正這個鍋甩出去,懷王和柳成言一定會接住。


    誰知,大長公主一聽見柳成言三個字,臉色都陰沉了下來。這個柳成言,大長公主也是知道的,一直跟在懷王身邊,本來是玄靈觀的接班人,愣是被懷王忽悠的還了俗。


    常樂搬出這個理由,大長公主也沒辦法繼續反駁,如今看見常樂笑盈盈的臉,就覺得她心計深重,很是不悅。


    “希望常姑娘,隻是因為柳成言才留在王府,而不是因為懷王。懷王向來心善,念你是功臣遺孀才多加照顧,姑娘應當也要注意,莫要會錯意了才是。”


    常樂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麵對大長公主的威脅,隻覺得有些無厘頭的搞笑。麵子上,該應承的還是要應承。


    “大長公主說的是。懷王天性風流,平日裏的行為舉止,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但民女清楚的很,知道如何去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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