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個早起。


    常樂打扮的精致又不敢誇張,坐上懷王府的馬車就去了皇宮。


    大長公主是老早就嫁了人,但她膝下無子,所以在夫君死了之後,就住迴了皇宮裏。聽說每天還要接受後宮妃子的孝敬請安,連皇帝都會時不時地去看看。


    這位大長公主真的是大氏最為尊貴的女人了。


    憑著這次機會,常樂終於可以進入皇宮內部,還是後宮。常樂打算把見大長公主的壓力放一放,先把皇宮見識一遍。


    馬車停在了皇宮之外,十裏和無澤也被擋在門外,常樂隻得交代他們繼續迴畫坊開店。


    從進宮門之後,就開始用兩條腿兒走路。


    “敢問如何稱唿?”常樂試探地和引路的宦官搭上腔。


    引路的宦官道:“薑內侍。”


    “薑內侍,敢問,咱們就是從這兒一直走到大長公主住的宮殿嗎?”常樂試探地問了一句,還很是有禮貌。


    薑內侍道:“自然,不然你想怎麽過去?”


    常樂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有,就是問上一問。”


    說完,常樂目視前方,立馬將所有的笑意都給收斂,心底裏憋著一團火氣。


    她又不是沒有看過一些宮廷戲,馬車不能進宮也就算了,她可不信進宮的那些人都是徒步應召的。皇宮她沒來過,但大概有多大,心裏還是有些數的,分明是那個大長公主在故意刁難!


    真是過分!


    走在皇宮的大道上,常樂存著火氣,一點都不想收斂。再者,在馬場上該出洋相的都已經出了,也不怕這個時候體現自己的沒規矩。就光明正大的打量著這個皇宮的樣子。


    薑公公多次提醒,說是在皇宮裏要小心,要注意。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常樂口頭上答應著,實際上並沒有半點要配合的意思。


    不過,這皇宮長得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跟她之前在現代逛的故宮差不多,隻是主題顏色用的不是紅黃,而是紅灰白,顯更加沉穩厚重罷了。


    常樂看了幾眼,就沒有再想看下去的意思。


    走在這裏和走在宮殿遺址裏的感覺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這裏麵是真的有宮女和宦官。


    他們來來往往,都沒有動靜也不說話,跟木頭人一樣,顯得十分沉悶。


    這種沉悶的氣息讓常樂一時間有些透不過來氣,走了一刻鍾就累得不行,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薑內侍就一個勁兒催,說是大長公主已經在等著了,要趕緊趕過去才行。


    常樂就在心底大罵:等著個屁!那就讓她等到天黑算了!


    頂著個太陽,一直過了小半個時辰,常樂走到要昏厥,才剛到後宮範圍內沒多久。說是到大長公主的宮殿還有一兩刻鍾,常樂當時就想給薑內侍一悶棍


    。


    常樂輕輕抹了抹身上的薄汗,臉上的妝容都不知道被汗水浸成了什麽樣子。走路時,喘氣的氣息越來越重,嗓子也有些幹涸,明顯感受到身體水分的流失,腰背和兩條腿都開始發酸疲累。


    她好久沒有走過這麽長時間的路了,那個薑內侍還專門帶著她在大太陽底下轉悠,她一再告誡自己先忍,忍字頭上一把刀。現在忍了,以後才有機會把這些仇恨都討要迴來!


    剛剛經過一個橋,就看見對麵來了一個儀仗隊。幾個人抬著一個步輦,步輦上端坐著一個人。


    在離他們還有幾米遠的時候,薑內侍已經躲到了旁邊,順便還把常樂拉了過去,硬生生把常樂的腦袋按下去。貼牆垂首侍立,等著步輦過去。


    結果,步輦就停在了他們麵前。


    常樂趁機偷看了一眼,發現司伯言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等和她確定過眼神之後,仿佛這才確定自己沒認錯人,一時之間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們這是要去何處?”


    薑內侍立馬上前半步,拱手弓背道:“迴陛下,是大長公主要召見常姑娘。”


    司伯言見常樂渾身疲累,雙目有些無神,大概能猜到什麽,眸光沉了沉。


    “大長公主所為何事?”


    常樂就盯著司伯言,有些羨慕他能坐在有著頂棚的步輦裏,一點都不會熱,還不用走路。


    “迴陛下,大長公主言,駙馬一案得以破獲,多虧了易二小姐和常姑娘以身犯陷,發現關鍵。因而,特意召她們進宮嘉賞。”


    薑內侍始終低著腦袋迴話,眼神一瞥常樂正定定地盯著司伯言,一顆心肝都嚇得砰砰直跳。但皇帝都沒說什麽,他這個宦官也沒資格開口說不是。


    “原是如此。”


    司伯言沉吟片刻,瞧著常樂精疲力盡毫無神采的模樣,既覺心疼又覺好笑。


    既然有易昭在,應當不會出什麽問題,讓大長公主磨磨她的規矩也是好的。若日後真的嫁給了懷王,還是毫無規矩,那便不成體統了。


    嘴角揚起個弧度,司伯言坐端了身子。


    “既然是領賞,便快些去罷,莫要讓大長公主等急了。”


    “是。”


    薑內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常樂就眼巴巴地瞧著司伯言的步輦儀仗沒有半點留戀的離開,欲哭無淚,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潤濕喉嚨。


    “薑內侍,您說我是去領賞的?”


    “可不是?剛剛陛下也催了,咱們還是快些走罷。”


    薑內侍將手上的拂塵一甩。


    常樂翻了個白眼兒,愣是不覺得自己是進來受賞的,分明是來受苦的。


    可這大長公主未免也太奇怪了,自己的義子都死了,她還有心情封賞害死她義子的兩個人?這腦子不是壞了罷?


    “


    薑內侍,您慢點兒。您這樣常年在宮中做事的就是不一般,這一個多時辰的路,走起來絲毫沒壓力啊。”


    常樂拖延著不想往前走,在後麵拖拉著身子。


    薑內侍走了老遠,發現常樂的聲音離自己的距離還不近。迴頭一看,兩個人差了幾尺遠,她正在後麵的一棵大樹下乘涼歇息。


    立馬著急上火地趕了迴去,想要拽起來常樂,但是這樣太沒規矩,就隻能在她耳邊跟個唐僧一樣的嘮叨。


    “哎喲,我說常姑娘,您快些罷,這時辰真的耽誤不起。”


    常樂就靠著大樹,很不配合,跺著兩條發酸的腿。


    “我也沒辦法,實在是累的走不動了。要不,您將我拖過去?”


    “常姑娘,這可玩笑不得。”薑內侍焦急地錘手。


    常樂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含糊不清地道:“真的好累啊,我睡會兒先。”


    “常姑娘!”


    薑內侍見常樂真的要睡過去,眉頭都皺了起來。最後隻能出下策,讓跟在後麵的侍衛左右將常樂給架起來,架著走。


    沒兩步,常樂勉強睜開眼睛,跟左右兩邊的侍衛說拽的力度和位置要怎麽調整,心甘情願地被架著過去,抽空還睡上一下。這迴,可累著架著她的兩個侍衛了。


    常樂是以受賞的名義進宮的,他們若是把常樂真給拖地了或者摔著了,如果被追究,都免不了挨板子。


    大長公主住的宮名叫長春宮。


    一行人狼狽地到了宮門口,薑內侍把常樂給叫醒。喊了兩聲人家沒反應,薑內侍靈機一動,就用手上的拂塵刷了刷常樂的臉,把她弄醒。


    “到了麽?”


    常樂打了個哈欠。左右的侍衛將她放下,等她站穩,這才鬆手,頓時如釋重負。


    “常姑娘您趕緊整理一下,大長公主在牡丹亭等著咱們呢。”


    常樂此時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確實不太適合進去直接見大長公主。


    “給我一分鍾。”


    常樂伸出一根手指頭,雙手按上太陽穴揉了揉,又輕拍了兩下臉,最後一個哈欠把瞌睡蟲趕走。又整理了下衣裳,擺了擺發髻簪釵,扭頭麵對薑內侍。


    “薑內侍,如何?”


    薑內侍瞧她勉強能湊合,也就不挑了,反正大長公主也不想見到一個精神抖擻的她。薑內侍自己個也在常樂整理的時候修整了一下邊幅,此時臉上的表情一收,擺出麵無表情的樣子。


    “常姑娘,裏邊兒請罷。”


    常樂邁開沉重的雙腿,走了進去。在薑內侍的帶領下,進了宮殿裏的東苑。


    一進去常樂就看見曲橋流水,亭台樓閣。撲麵而來的清新的空氣,讓常樂清醒了不少,跟著薑內侍上了曲橋,湖上的荷花已經開始凋零。


    走的近些,發現大長公主真的已


    經在牡丹亭裏坐著了,旁邊還陪坐著易昭,他們二人聊得還算是熱乎。常樂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常樂停在了離亭子十幾尺遠的地方,等著薑內侍進去通報。


    “大長公主,常姑娘來了。”


    常樂大老遠的就挺聽見薑內侍的聲音,整理了下麵容,平定心裏的些許緊張。


    “讓她過來罷。”


    薑內侍過來將常樂帶了過去,常樂垂著頭進去,走到了大概中間的位置,朝大長公主行了一禮。


    “常樂見過大長公主。”


    “常姑娘來的未免有些晚了。”站在大長公主麵前的徐嬤嬤悠悠地提醒常樂。


    大長公主就端正坐著,沒開口說話,很明顯,徐嬤嬤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常樂皮笑肉不笑,瞧了易昭一眼,發現她有些許的擔心,道:“是,是挺慢的,沒想到進宮之後需要走路,一兩個時辰呢,下迴民女再來,就提前練下疾步走,走的快些,免得讓大長公主等急了。”


    徐嬤嬤早就知道常樂膽子大,在懷王府的時候就敢公然地反駁,沒想到當著大長公主的麵也敢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真是大膽!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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