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見此場麵很是愉悅和諧,眯了下眼睛道:“陛下,聽說這次圍獵,畫《圍獵圖》的畫師,正是愛華畫師?”


    “正是。”司伯言道,“去年圍獵,愛華與其他畫師一同畫圍獵圖,朕覺愛華的繪畫技藝不錯,手法迅速,富有動態記錄之感。因此,今年的《圍獵圖》便由愛華來負責。”


    “原是如此。”懷王含笑點頭。


    “好了,畫已經賞完,咱們來說說圍獵之事。”司伯言將兩隻袖子一擺,神情也輕鬆了不少,“懷王,你也別在這兒耽誤了,趕緊去軍營報道罷。”


    懷王咬了咬牙,道:“是,臣弟告退。”


    ……


    禦書房談話完畢,駙馬和右將軍同行往宮門口去,筆直寬闊的宮道上來往之人並不多。


    右將軍左右一看,將憋了半天的話罵了出來:“那個死丫頭,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管她是從哪兒來的?她是懷王的人,懷王現在正被陛下看重,有了職權,咱們都是惹不起的。”駙馬輕描淡寫地說著,偏頭瞧了右將軍一眼,道,“右將軍且息怒,好容易因為圍獵之事,獲得赦令可以提前出府,可別又做些害己的事兒。”


    “知道了。”右將軍接收到駙馬的警告的目光,不耐煩地一揮手,“可本將軍,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今日陛下還對她獎賞,更是要讓她氣焰上漲。”


    駙馬拍了拍右將軍的肩膀,陰鷙道:“還是那句話,誰讓她是懷王的人呢?別說今天被陛下賞賜,可能,圍獵上,懷王也要帶她去呢。”


    “當真?”右將軍擰眉看向駙馬,深覺抓到了什麽機會。


    “應當罷。聽馬場的人說,她說過想見識圍獵,懷王又那般寵愛,想必是會帶去的。”駙馬將雙手攏進袖子裏,故作不以為意道,“這些都不管咱們的事兒,咱們的主要任務是圍獵。右將軍您可是負責圍獵時的安全,到時候可不能出什麽差錯。特別是那些女眷,可別讓她們亂跑到哪兒出了問題,到時候,你我可都是擔待不起的。上迴那個常樂去馬場畫畫,就亂闖到草倉,差點,被看守的士兵當做是要放火的人給抓了。”


    右將軍也是曆經過沙場的,再莽撞直傻,也是聽得懂駙馬話裏的意思,心頭對常樂的敵意更是深重。一張老臉瞬間嚴肅下來,眸子裏都是隱藏的殺氣。


    “駙馬放心,每年的陛下外出之事,秩序安全都是本將軍負責,本將軍知道如何做。會一如既往的,分區守衛,專人負責。哪裏出了問題,本將軍直接把負責那塊的人給殺了。”


    “右將軍治軍有方,本駙馬佩服。將軍如此說,本駙馬也就放心了。不過,馬場那邊地方大又在山坡之上,右將軍的人難免會不熟悉,還是要


    多做預防比較好。”駙馬很是認真地提著意見,想了想道,“說來慚愧,正是因為馬場太大,很多地方失修本駙馬也難以及時修補。前段日子,一連下了幾場大雨,將有些部分山體衝毀,特別是山的西邊兒那裏,直接衝出個斷崖來,還不穩固。前兩日又剛下過大雨,本駙馬實在來不及修繕,隻能靠將軍的人好好看守了。”


    右將軍提了下腰帶,嘴角獰笑道:“駙馬放心,有本將軍在,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


    懷王離開皇宮,在去軍營的路上,先去了趟天甲畫坊。


    天甲畫坊依舊是關著門。從後門進入,發現十裏在院子裏急得團團轉。


    “懷王,你來了!”


    十裏“噌”地一下躥到懷王麵前,急迫地把懷王往主屋門口推。


    “阿常今天一天都沒起床,這都日上三竿了要。早飯不吃,午飯也不吃。從昨天早上睡到這晌午,十二個時辰都不止,拉都拉不起來。”


    懷王被十裏一路推到了常樂的床邊,好容易在床邊站定。發現常樂仍舊躲在被子裏不出來,旁邊還扔著皇帝賜的紅寶石項鏈,不由心疼地皺起了眉頭。


    “阿常說她是活在被子裏的人,死活不起來。”十裏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又氣又心酸。


    七、八月份的天氣,平日裏蓋被子都嫌熱。也幸虧這兩日天陰下雨的,溫度不是很高,不然按照常樂這卷被子悶頭的睡法,不是被悶死就是被熱死。


    懷王給十裏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噤聲。自己往床邊一坐,靠著床木架,伸手拿起紅寶石項鏈,把玩著。


    “十裏,昨晚本王被皇兄召見,你猜怎麽著?”


    十裏傻愣愣地迴了一句:“怎麽著?”


    “皇兄說他在找駿馬圖,本王順手就把阿常畫的《八駿圖》獻了上去,你再猜,結果如何?”


    懷王的眸光落在那團被子上,被子裏的人明顯動了動。看來常樂是被他們的談話吵醒了,而且還有些興趣的樣子。


    “你把阿常的畫獻給聖上了?”十裏這迴沒及時配合,而是驚詫捂嘴,“那畫是阿常要燒了的,完了完了,你怎麽能給聖上呢?”


    懷王見十裏這般慌張的樣子,忽然間有些心累,暗道十裏連打配合都不會打。他能這麽問,還神色輕鬆的樣子,難道不能說明,肯定是個好結果嗎?


    “如何?”


    正當懷王要硬著頭皮自己往下接話的時候,被子裏傳來悶悶的一聲,有氣無力至極,幾乎難以聽到。要不是懷王耳尖,還真要忽略了去。


    眼瞧著常樂的腦袋慢慢地從被子裏探出來,雖然隻露了一雙眼睛,還是閉著的,但也算是情況有了好轉。


    十裏見狀,剛要大唿小叫表示驚喜,懷王已經先一


    步起身,伸手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定在原地不能動也不能說。十裏錯愕地瞪著懷王,隻能瘋狂眨眼睛。


    懷王卻是不理她,重新坐了迴去,看著那對閉著的眼睛,笑意盎然道:“聖上將本王的官職提了提,還下旨賞賜畫作之人。”


    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滾了滾,半晌也沒有要睜開的意思。隨後,常樂整個人又要往被子底下鑽,連多加思考一下都不願。不必說,肯定是懷王又仗著皇帝的寵愛,拿著畫去說了一通。


    “此事,可不是本王忽悠皇兄的,是你應得的。”懷王悠悠解釋,“是宮裏的洋畫師看出了你畫作的不同,說是融合了中西方繪畫技巧,很是難得。皇兄為了表示中西方友好往來,還特意說要將此畫懸掛在禦書房。”


    此話對常樂的激勵,猶如久旱逢甘霖。常樂不光把腦袋伸了出來,還努力地想睜開眼睛。


    “那位洋畫師還想見你。你還是快些起來罷,不然嘉獎你的帝旨到了,洋畫師也到了,你還是一副萎靡不堪的樣子,那也太丟人了,也是對聖上的不尊重。”懷王趁著她努力睜眼的空檔,把所有事情說完。


    好半晌,常樂才睜開朦朧的雙眼,睡眼惺忪又無力地看向懷王,眸中的點點光亮在隱現,聲音低弱又帶些幹涸沙啞道:“真的?”


    “本王何時騙過你?你看你虛弱的都不成樣子了,趕緊起來吃些東西。帝旨應當是要到了。”懷王拍了拍她的腦門兒,想讓她清醒些,“本王還要趕去軍營,便不陪你了,有事找任昀。對了,本王提醒你一下,這位洋畫師名叫德?愛華,負責畫此次圍獵的《狩獵圖》,你若想去圍獵,可以從他身上下手。本王看這洋畫師是沒什麽心眼兒,好糊弄的,你應該能行。”


    常樂呆呆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懷王又屈指狠敲了下她的腦門兒,強調道:“聽到了沒?”


    “嗯。”


    常樂的表情忽的委屈起來,淚花閃爍地看著懷王,卷著被子翻了半個身,就伸手抱住了懷王。


    “還是大哥好,多謝大哥!”


    懷王眼睜睜看著她露出光溜溜的腿和手臂,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視線一偏,落在她的臉上,眼角盡是風流之態。


    “你這是想以身相許來報恩?”


    常樂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沒穿衣服。呲溜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滾迴去,把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縫隙,隻剩個腦袋在外麵。


    “還沒見過睡覺睡的這麽實在的。”


    懷王的話不知褒貶。瞧見她有恢複精神氣,差不多也醒了,便放了心。懷王將項鏈放迴她枕邊,起身叮囑。


    “這鏈子甚是貴重,你可別弄丟了。還有,你好好想想,怎麽解釋你會西方繪畫技術的事兒。本王


    明白,可能你在的地方,中西方繪畫技法融合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兒,但這裏,因為去年洋畫師的到來,大氏才見識到西方繪畫。”


    常樂很是慎重地點了點頭。


    懷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的了,隻能暫且相信,眸子一彎,輕鬆道:“那本王便走了。”


    話落,懷王順手將十裏身上的穴道給解了,轉身出門去。


    ……


    從懷王那兒得知了這麽天大的好消息之後,常樂不光顫巍巍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還吃了好幾碗飯,把空癟癟的肚子撐得死死的。十裏伺候的是又喜又憂,生怕常樂沒把自己給餓死,反倒把自己給撐死了。


    飯後,常樂就到了天甲畫坊的二樓,坐在娛玩區的一張凳子上發呆消食。


    十裏一直跟在旁邊,將二樓的窗戶都打開透氣。濕熱的氣流直接湧入,打在皮膚上,說涼爽也不怎麽算,說悶熱也沒那麽熱。感覺不是很舒服,卻也要比關著窗戶好。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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