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麵的馬車華蓋綢壁,簷角青銅鈴鐺鈴鈴作響,車型之大不比一般,裏麵設有案塌熏香一類,就像個耳房。這是懷王所在。


    常樂也換了一輛附隨性質的馬車,裏麵設施與懷王的馬車差不多,但是整體形製小了不少。而且垂著一層層的幔簾,弄得香軟旖旎,活生生是個女子閨房。


    若非說有特別的地方,就是給她準備了白紙畫冊和八歸齋出品的炭筆。


    最後麵的兩輛馬車便是放隨行物資的。


    說是簡單,是因為懷王帶的東西也確實不算多的,兩輛馬車就容下了。


    說是豪華,這陣仗車行所用,處處透著奢侈。


    常樂和十裏兩個人待在馬車裏,想到這一路長途跋涉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常樂就將守坐在馬車車轅上的無澤也喚了進去。


    因為十裏的不待見和無澤自己性子冷淡的原由,他便坐在邊角,一個人靜靜發呆。


    常樂將將準備在車上睡一覺的時候,馬車有了要停下來的意思。


    果真,沒多會兒,隊伍停了下來。


    “阿常,有個女子上了懷王的車。”


    一直趴在窗口偷窺外麵的十裏,突然跑到常樂跟前兒匯報外麵的情況。


    常樂把剛剛蓋上的被子一掀,跳下軟榻,趿拉著繡鞋就走到窗戶邊兒。透過打開的窗戶,還真看見一頂粉嫩的小轎子落在懷王那輛主馬車的麵前。


    上麵的主人應當是進了主馬車。


    “阿常,咱們要不要下去看看?”十裏很是好奇地征求常樂意見。


    “走,去瞧瞧。”


    常樂的八卦之魂燃燒了起來,掀開重重幔簾就往外走。靠近門邊的小椅子上,無澤正坐在那裏。


    無澤先起身,將車門給常樂打開。


    那頂粉紅到不行的小轎子,一瞧裏麵躺著的就該是個美人兒。


    不過,定然不是什麽正經的美人兒。


    “懷王這是不舍得哪個狐狸精了?”


    如果可以,十裏很想看透這輛馬車,瞧瞧裏麵呆的姑娘是什麽模樣。


    常樂順腳踢了塊兒石子,手裏晃悠著扇子,昂首挺胸地大步晃悠。企圖借此告訴那些防守的侍衛,她是光明正大地偷聽的。


    那些侍衛隻往她那兒瞧一眼,觸及到她手裏的折扇,身子便定住了,乖乖地做個木頭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懷王是在裏麵跟人恩愛,他們犯不著為此去阻攔常樂。到時候爭執起來,沒準兒還打擾了懷王的興致。


    常樂繞著主馬車轉悠了一圈兒,也沒聽見什麽奇怪的動靜。


    正好站在馬車門口的時候,她這才猜到來這兒的人能是誰。


    她剛想甩頭就走,馬車門被人打開。


    開門的竟是柳成言。


    常樂不禁皺眉。


    懷王怎麽能把柳成言留在裏麵?


    齋主要是長針眼了,懷王賠?


    柳成言似乎早就知道她在這裏,瞧見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微微一笑,正如清泉沁人。


    他後麵,懷王讓著個貌美冷清的女子出來了。


    可巧,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常樂猜到的那位。


    風雪樓的如霜。


    今兒個外出,如霜身上穿的衣裳也不見多,仍舊是一層薄紗輕輕地披在身上。


    因著她矮身出車馬間,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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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至肩頭,露出半截兒白皙的鎖骨和臂膀。如此場麵,配上她舉手投足的懶軟,加上眉眼間自帶的美豔,任誰瞧著也丟了半個魂兒。


    “真好看!”十裏在常樂耳邊低聲唿了一句。


    常樂瞥眼,十裏的眼睛都直了。耳邊還有細微地咽口水聲。


    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餘光落在如霜身上挪不開。


    “當真是有人捉奸來了。”


    如霜踩著階凳,揮袖整理著外衫,惹得迷香隨風撲人鼻。她嫋嫋娜娜地下得車來,聲音冷淡如初。


    常樂不止一次地想說,如霜這清冷的氣質應當是一身白才對。她這每每都是豔麗照人,每次接觸都覺得,總有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不過,她這樣子,和懷王站在一同確實是天打雷劈的一對兒。


    “哪裏是捉奸,隻是瞧著馬車停了,就下來轉轉。”常樂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瞧著懷王笑得意味深長,“沒想到,懷王這麽快。”


    懷王聽懂她說的話,也不生氣,眼裏藏著笑。


    “若不趕緊出來,讓在車外麵一圈圈的轉,豈不是顯得太過分?”


    她剛剛繞馬車的動靜兒有那麽大嗎?


    常樂白了一眼,摸了摸鼻尖兒。


    “們繼續迴去嘮,我迴去睡會兒。”


    臨走,忽然迴頭,瞧著柳成言笑得像朵花兒似的。


    “齋主,要不去我那兒坐坐,將這兒讓給他們?”


    “不是要迴去睡覺?”懷王沉聲,在柳成言之前開口。


    柳成言在懷王掃過,哭笑不得地抿唇淺笑。


    “齋主去,我自然就不睡了。”


    常樂滿是討好地看著柳成言。


    每每麵對柳成言,常樂便難以管理自己的情緒。


    心裏永遠都是粉絲遇見偶像的澎湃之情。


    對此,她照樣百思不得其解。


    柳齋主到底是哪兒來的絕世大寶貝,讓人想掏心掏肺地往過靠,讓人不知不覺地就拜倒在他的飄飄長衫之下。


    懷王將扇子一展,目光幽幽轉向。再次麵對如霜,甚是有禮。


    “也早些迴去罷,時候不早,本王也要趕路了。”


    如霜目光幽深,帶著絲絲哀怨看向常樂。沉了會兒,這才滿目擔心地開口。


    “不知懷王何時能迴來?”


    “看情況罷。”


    如霜似乎是歎了一聲,蘭花指捋了捋團雲紋的對襟。幾步上前,伸手替懷王理著根本沒亂的衣襟。


    常樂挑著眉,靜靜悄悄地看著他們二人膩歪。


    風流王爺多情女,好一場離別大戲。


    “這迴育國人動作如此之大,聖上應當不會再忍著了罷?”


    如霜傾身,趴在懷王的耳朵上用隻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話低喃。


    懷王勾唇一笑,也俯首,在她耳邊輕聲笑道:“還是收了發國難財的心罷。”


    “我也想收心,可身不由己呀。它要是找上門兒,我終不能拒之門外不是?”


    如霜臉上露出一絲故作的諂媚姿態,悠悠起身。


    兩國交戰一事,在如霜看來,是躲不掉了。


    他們二人的交頭接耳,莫不親昵,就差個離別深吻了。


    周圍的人都是懷王的人,似乎已經司空見慣,沒有半點的異樣。


    常樂愣是咂舌半晌,暗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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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兒都能被人秀一臉,被人喂一嘴的狗糧。


    不過,對於這種場景,常樂其實也早就習慣。每次遇著,她都是稟著自己的理念。


    既然人家要秀,那自己幹嘛不光明正大的看?


    常樂還有些期待。


    他們倆啥時候能啃起來。


    如霜餘光從看好戲的常樂麵上掠過,心中疑惑兩下。抬眼與懷王深情凝視,眸子裏盛滿了多情女子的惆悵。


    “懷王,可千萬莫忘了奴家。”


    聲音真是悲戚。


    常樂挑眉暗嘖,如霜不愧是花魁,她若真是膩歪起人來,十隻狐狸精都趕不上。


    “本王忘了,也會有人記得的。”懷王意有所指,瞧了眼遠方半陰沉的天,沉吟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早些迴去罷。”


    如霜盈盈一拜,退了。


    坐迴她那頂香噴噴,粉嫩嫩的軟轎子,由著轎夫將她往迴抬。


    “還以為們要兩眼相看,無語凝噎呢。”常樂冷不丁地補了一句,滿是八卦朝懷王挑眉,“怎麽不把人家一塊兒帶著進都?路上還有些情調。”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懷王微微偏頭,言語毫無深情的意味兒。


    “這才剛出城便有姑娘,齋主,還是到我的車上去罷。”


    常樂忽略懷王,盛情邀請柳成言。


    她在城門的時候就想這麽幹了。但是礙於幾位當官的在場,懷王直接將柳成言領走,她也不好意思當麵搶人。


    現在正是搶人的好時機。


    “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成言是修道之人?”


    懷王忍不住出聲,挪了半步,硬生生擠進常樂的視線裏。


    常樂十分給麵子地偏了視線:“這還用說嘛?齋主這風度,這氣質,一看就知道是修道之人,還是已經成了半仙兒的。這世過了,當是要功德圓滿升仙的。”


    這彩虹屁,常樂是張口就來,完不用打草稿。


    懷王算是開了眼。


    這世上還真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說到這個,齋主,要是真的成了神仙,肯定還會知道關於我的小秘密。”常樂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頭,“到時候,我可仰仗齋主幫忙了。”


    這話越說越離譜。


    柳成言似是而非地含笑,像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眸子清澈地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般。


    常樂對此,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柳成言向來如此,仿佛能洞悉一切,處變不驚。


    呃……


    除了上次在礦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這種毀人設的記憶,作為一位忠實的腦殘粉會自覺地在第一時間刪除粉碎的。


    常樂也是驚詫,柳成言能聽懂她的意思。


    沒準兒,齋主是真的能通靈,知道她是穿越而來的呢?


    “日子都還沒活好,就想到了身後事,想的還真是遠。”懷王一聲輕歎,像是知道常樂不會配合搭理他,自顧自地踩著凳子往馬車裏迴,“成言,咱們該走了。”


    對於常樂這性子,懷王算是明白了。要做什麽就直接做,不能給她一點轉圜的餘地。


    柳成言自然是聽懷王的,身子心上都是要往懷王跟前兒去的。


    表現的不能再明顯。


    常樂很是心痛地看向十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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