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流水的太守,鐵打的衙門。新的太守到來後,十三郡恢複了以往的狀態,孫頭等衙差收拾起心情,又開始盡心輔助新太守。


    而孫頭正在處理的事情,正是和秋鶯有關。


    “孫捕頭,他賣菜缺斤短兩……”秋鶯義正言辭地控訴。


    孫頭厲聲道:“是不是有這迴事兒?”


    “官爺息怒,小民哪裏敢?這不是剛剛看錯了嗎……”


    他們幾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馬車後,聲音也在一點點變小。


    “聽說,太守府要被改建了。”十裏也瞧見了剛才那一幕,笑嗬嗬道,“太守府裏的下人都要被遣散。不過春暖她們三個被容姑姑和官家帶到署衙後衙去了。”


    是,新太守上任,沒有再住太守府,而是直接帶著夫人住進了郡衙門後衙。


    一是按普遍規定行之;二是表現清廉風範;三是處理公務來更加方便。


    具體要改建成什麽,目前還沒有定下來。想必也是要造福百姓的。


    “新太守,肯定也是個好太守。”


    常樂的目光隨著馬車向前移。晉市當鋪關了門,裏麵的東西都充了公,上繳國庫。


    當初晉市夫人還一再向她嘚瑟,結果後來被抓,聽說整個人都瘋了。


    經過一條巷子,看著四五個穿著統一衣裳的孩童從巷子裏麵出來。一個個小臉通紅,大汗淋漓,說說笑笑的,打鬧著往天甲學堂在的巷子走。


    常樂迅速將綢簾放下。


    這些正是天甲學堂的孩童。


    學堂裏,像打鐵這樣需要硬件設備的課程,都是跟教課的師傅說好了。講完理論課,直接去鋪子裏練習實踐。


    今日,打鐵鋪的師傅下午有事要出門,便將下午的實踐課程提到了早晨。


    他們這模樣,應當是剛剛上完課。


    “阿常,真不跟他們說一聲啊?”十裏又在身邊咕叨。


    常樂搖了搖頭。


    “無澤大哥,這是要幹什麽去啊?”外麵突然響起小巴子的聲音。


    常樂和十裏的心陡然一驚。


    馬車停了下來。


    “護人出城。”無澤冷漠應對。


    小巴子瞄了眼馬車的簾子,想往裏麵看:“裏麵坐的是不是懷王?這麽好看的馬車,隻有懷王有。”


    “不是。”


    無澤性子冷,小巴子撅起嘴,和其他小夥伴相互瞅了兩眼,也沒往常樂那邊想,讓了路讓他們離開。


    馬車又重新移動,常樂這才放下心來。


    十三郡,她熟悉的人不多,留的也不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群學生。


    “阿常,這走了,他們會不會欺負天甲學堂?”十裏也很放心不下。那群孩子,畢竟她也照顧了好久。


    常樂默了默,自我安慰道:“不至於。刺史夫人對我的教學方式很認可,而且理解的很快,她說會繼續推進下去,就一定會的。”


    “可我看,刺史夫人不怎麽看好。”十裏一聲長歎,“大概是,阿常和懷王走的太近了。”


    “什麽?”常樂不解看她。


    “懷王那個沒正形的,一天天就在刺史夫人麵前調戲。自己還不注意,跟他玩兒的樂嗬。”十裏一旦說起來就停不下來,“刺史夫人肯定把們的事兒記在小冊子上了,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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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哪天就告狀了。”


    “告什麽狀?”常樂依舊不解。


    十裏丟給她一對白眼:“告要攀龍附鳳,打懷王主意的狀啊。”


    常樂想了想懷王那個整天浪裏浪蕩,成天一身紅衣騷氣不行的樣子,立馬將他扔到了腦後。


    “我才不會打一個騷包的主意。”


    十裏默了會兒,極為認真地瞧著常樂:“阿常,咱們還是別去都城了。直接去江南郡罷。”


    “現在去要飯呀?”常樂半開玩笑拒絕。


    “要飯也是留了一條命。”十裏苦臉,見她還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頭疼解釋,“都城到處都是達官貴人,這一張嘴就跟夜壺一樣沒把門兒的,到時候惹到了誰,咱們都是要賠命的。”


    常樂陰沉了臉。


    什麽叫她的嘴跟夜壺一樣沒把門兒的?十裏一天天的,就不能找些好的形容詞?


    “這樣,我把丟在這兒罷。我還怕的嘴給我惹禍呢。”


    “咱們彼此彼此,所以,為了咱們的命,還是別去了。”十裏緊了緊包袱。


    常樂將手裏的扇子往她麵前一豎,挑眉笑道:“咱們有禦扇,怕什麽?”


    “阿常,我聽說這把扇子可是聖上的命.根子。真的為了的腦袋著想,還是別太招搖。”十裏又開始危言聳聽。


    “什麽命.根子。”


    常樂隨手打開折扇,上下瞧了瞧,越瞧越慶幸當時地震沒把房子震塌了。


    那日地震,她把扇子完忘了個一幹二淨,丟在屋子裏都沒管。


    “那我捏著他的命.根子,是不是聖上也要忌憚我三分?”


    十裏起身,準備跳馬車。


    她寧願摔下去被馬踩死,也不想跟著常樂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做什麽去?”常樂將十裏拉迴去。


    十裏悶悶地瞪了她一眼:“跳車自殺!”


    “這又不是高速地鐵的,跳下去殘疾都難,還想死?”常樂毫不客氣地譏諷,將十裏拉了迴去,“咱們有扇子,就表示身後有皇帝撐腰。想想,咱們還有懷王。腰杆子硬一點,以後說話也高調點。”


    十裏嗤了聲,扭頭就麵壁冷靜。


    “看來,過不了多久我就能見到大爺了。”


    常樂聽見她的嘟囔,立馬興趣盎然:“老是聽提,我也好像見見的這位大爺。”


    聞言,十裏轉頭:“我也想讓大爺找找,讓再亂說話!”


    “敢問大爺名諱,沒準兒我哪天就夢見了。”


    “百裏,就等著罷。”


    常樂“噗嗤”一聲笑出來。


    百裏,是某遊戲裏拿槍的那位嗎?每次碰上,都覺得這個英雄惡心到不行。


    十裏擰眉,氣唿唿地又轉迴去,繼續麵壁冷靜。


    ……


    幾位官員送懷王送到城門口。


    其中包括新上任的太守和郡史。


    “懷王,路上小心。”


    新到的太守看著瘦瘦弱弱的,是個典型的弱書生。但他有著和張長修為官時一樣的目光,想必,也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溫文爾雅的樣子,定然也沒有張長修那麽暴戾,如此想來,更是百姓之福。


    新到的郡史瞧著倒是不像李卓那般一板一眼,眼睛靈轉,瞧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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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心思多的。


    他是被常樂的新式學堂吸引,自動請纓來十三郡做郡史的。


    “這學堂,就交給郡史多監管了。”懷王含笑,再次囑托了一句。


    郡史行了一禮,笑意粲然:“自然,每月匯報,這些下官都記得,懷王放心。”


    “嗯,有什麽不了解的,可以去問問刺史夫人和都尉夫人,她們在學堂裏呆的比較久了。”懷王很是順手的就把事情往都尉和刺史身上丟了一份。


    他們的夫人落了這麽一件事兒,作為夫君,他們自然也不能省心。


    然而,刺史和都尉都不怎麽想讓自己的夫人做這些勞累的事兒。


    特別是都尉,他的兩個孩子都被穆英君帶到學堂裏一塊兒教了,真不知道他那兩個孩子跟一群乞童混學,日後能成什麽樣子。


    都尉不怎麽愛看書,但孟母三遷的故事還是知道的。


    想想別人的母親為了孩子的成材,幾次擇鄰而居,都是越挑越好。結果到了他夫人這塊兒,直接把孩子遷到乞童堆兒裏了。


    如果養殘了,他隻能自己認了。


    但是懷王的命令,刺史和都尉也隻能認了。更何況,他們的夫人還樂在其中。


    寒暄之間,一輛馬車轆轆出來,在他們麵前停下。


    江從善心驚,猛地想起什麽事兒來,悄然靠近懷王。


    “懷王還真要將常樂此人帶迴都城?”


    正問著,常樂從馬車裏爬出來。懷王一見,笑意盈盈,滿麵春風。偏頭看著江從善,忍俊不禁。


    “她要去都城轉轉,順便就同行了。”


    江從善可不信他這敷衍的話。之前李斛就屢次在家裏發脾氣了。


    說懷王和常樂靠的太近,明顯有貓膩。而皇家向來清白,懷王怎麽能娶一個棄婦?


    而且,這個棄婦還是之前就讓文武百官知曉的十三郡太守夫人。


    再者,現在十三郡太守張長修剛剛為國捐軀,懷王就勾搭人家的夫人,怎麽說都不好聽。


    “懷王準備怎麽安置?”


    江從善看著常樂轉悠著扇子,吊兒郎當地靠近,更加惆悵不已。


    “到時候看。”


    懷王的餘光一直在常樂身上,迴答起來漫不經心。眼見著她往柳成言那邊靠,心情又開始陰鬱起來。


    猶記得,常樂最終答應去都城,是因為聽說柳成言也要去都城。


    他再一次有了將柳成言丟到某個不知名地方的想法。


    “懷王。”


    江從善叫了懷王幾聲,就是不見他答應。發現他目光就落在常樂身上,頭疼地直扶額。


    懷王迴過神,悠悠地哼了一聲:“說。”


    “懷王迴了都城還是要注意。可能,大長公主要替您安排娶妃一事了。”江從善很是委婉地提醒懷王。


    懷王美眸一眯,瞧著江從善,不辨喜怒。


    江從善說這的意思,明顯就是——


    李斛又給大長公主告狀了。而且還和常樂有關。


    “多謝刺史提醒。”懷王依舊漫不經心的,“各位,時間不早,本王便走了。”


    “恭送懷王。”


    眾官員行大禮相送。


    懷王的隊伍不算太簡陋,也不算太豪華。


    百十名親衛隨扈,四輛馬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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