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玩味看她:“所以?”


    “唔……”常樂的目光左右遊移,最後落在懷王身上,笑得諂媚,“不如,我也搬去王府?你那邊挺安全的。”


    懷王簡直要被她氣笑:“剛剛還說不再與本王相見,現在竟還想去本王的王府?”


    “剛剛那些混賬話,都不作數。”常樂厚臉皮地坐下,和懷王促膝而談,“王爺,缺個貼身丫鬟不?十二時辰不離的那種。”


    “十二時辰不離?”懷王戲謔挑眉,“晚上帶暖床的?”


    常樂假笑兩下,偏頭:“馬上夏天都要到了,還要人暖床,熱不死你。”


    “本王生性體涼。”


    “嘖,沒個正經。”常樂啐了一句,忽而揚笑,“要暖床,也是給齋主暖床。”


    懷王眸子幽深。


    看來,可以找個機會,讓柳成言換個地方呆呆了。


    “十裏,你們的糕點做的怎麽樣了?”常樂大叫一聲,起身就往廚房走,“趕緊弄好,咱們要去學堂找齋主了。”


    懷王眼皮子跳了跳,心情有些陰鬱。


    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


    城南,東德巷。


    常樂下了馬車,便站在一所大宅子前,門額上還沒掛招牌。


    這是她第一迴來。


    “這招牌該做出來了。”常樂挽著十裏,仰頭望著空蕩蕩的門額,“十裏,你說,咱們十三郡,誰的字最好看?”


    十裏想了想:“應當是郡史罷。”


    “那我到時候去找郡史,要字做招牌去。”


    身後傳來馬聲噠噠,還有熟悉的數數聲。


    常樂扭頭,瞧著懷王將小山楂抱下馬。然後他從小山楂的手上收迴玉牌,笑得一臉寵溺。


    來時,小山楂知曉懷王要騎馬,愣是撒嬌要和懷王一塊兒。常樂好說歹說地挽留,都不成。


    懷王靠一塊玉牌將小山楂拐了去,常樂想想就心痛,幾步上前,伸手就將小山楂撈到身邊。


    “數清楚了沒?”


    “數清楚了。”小山楂抬頭甜甜的笑著,“懷王跟俺說了,還有一條龍的龍頭是藏著的,難怪俺找不到。”


    “這樣啊。”常樂沉吟,瞥了懷王一眼。


    懷王笑了笑,看了看學堂,道:“你想好了嗎?學堂的名字?”


    “想好了,就叫八歸學堂。”常樂很是利索地迴答,挺胸昂首,洋洋得意。


    她就是要借用八歸齋的名字。


    “你這意圖也太過明顯了些。”懷王用扇子敲打著手心,“小心張長修那邊過不去。”


    聽到一個好久沒聽到的名字,常樂有些恍惚,眉頭皺了起來。


    “管他什麽事兒?”常樂不悅開口,“好端端地又提這個人。”


    “你還沒拿到休書呢,這麽光明正大地和成言拉上關係,其他幾位官員怕也會心有微詞的。”懷王很是好心地給她分析情況,之後總結,“本王看,你這既然是官家協助所建,不如就依著郡名來。”


    常樂懶散地抬了抬眼皮:“叫十三學堂啊?”


    “十三學堂已經有了。”十裏在旁提醒,“一直到二十的學堂都有了。阿常,你可以排在二十一。”


    “我的天呐,取名字這麽沒有技術含量的嗎?”常樂很是嫌棄地拒絕,“咱們能不能認真地取個名字?”


    “難不成,九歸學堂?”十裏算著常樂的心思,試探地幫忙想了一個。


    常樂拍手稱好:“這個挺適合,很用心了。”


    “什麽用心,還不是排數的無腦名字。”十裏歎了聲,“阿常,你真是太沒操守了。隻要跟齋主掛上邊兒,豬窩都覺得是香的。”


    懷王很是讚同十裏的這個形容,簡直不要太準確。


    常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瞪了懷王和十裏一眼,昂首挺胸道:“齋主的,就是好的。”


    作為一名優秀的粉絲,就是要時刻以偶像為榮,時刻吹彩虹屁!


    “阿常。”十裏很是心疼地看向常樂,頓了頓才道,“你這拿不到休書,就別存別的心思了。再怎麽討好喜歡齋主,你們也是不成的。”


    “是嗎?”常樂也沒存那些心思,聽了這話隻想笑十裏的瞎操心,摟著小山楂的肩膀就往裏麵走。


    “阿常姐姐喜歡齋主?”小山楂好奇地問上一句。


    “喜歡呀,小山楂不喜歡齋主嗎?”常樂反問。


    小山楂畢竟年幼,聽見問便跟著答了:“喜歡,齋主對人特別溫柔,特別好。”


    “是不是,我也喜歡溫柔的。”


    懷王聽著那一大一小的談話,抬了抬腳,愣是不想走進去。


    自己作為圭都第一美男子,湧上來的女子數不勝數。到常樂這兒,她卻好似看不見自己的魅力,反倒整日心心念念著柳成言。


    真的是一種極其不好的挫敗體驗。


    “懷王,不進去嗎?”


    同樣落在後麵的十裏,決定還是等懷王一塊兒進去。


    懷王眯了眯眼睛,帶著些許氣惱,抬步就過了門檻。忽而扭頭,跟在後麵的十裏被嚇了一跳。


    “你家姑娘是不是從小眼神兒就不好使?”


    “您說哪種眼神兒?”


    “看人的眼神兒。”


    十裏頓了頓,腦子反應過來,呆呆點頭:“是有點兒,不然也不會救了太守那個恩將仇報的。”


    “都說吃虧長智,你們姑娘是半點不長。”懷王言語帶刺,眉眼盡是嘲諷。


    常樂這個拎不清的。他和柳成言,到底誰是主子,誰更厲害,這都看不清的嗎?


    連人都找不對,還想掙錢?


    十裏不曉得懷王怎麽突然間臉色就變了,隨意應了兩句,就沉著不說話了。緊張地生怕這位懷王生氣拿她發泄。


    整個學堂經過修葺之後,煥然一新。


    道路兩旁該種樹的已經種上了小樹苗,整個學堂,目前是有二十七棵樹。隻待幾年長成,成為參天大樹。


    這些小樹苗,是柳成言負責購買的,但是種起來的人,是那些乞童們。


    這也是常樂吩咐的,還讓柳成言做了木牌,刻著種樹人的名字,掛在樹上。


    “小山楂,你的樹在哪兒呢?”


    常樂瞧著一顆顆樹,看著一塊塊木牌,上麵的名字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這些都是希望的種子。


    有股令人激憤的情緒在心底流淌。


    “俺的在前麵。”小山楂興奮地指了指二進院裏麵。


    “一會兒你找給我看看。”


    二進院那邊傳來吵鬧聲,常樂一進去,就看見抱著棉被四處躥跳的乞童。


    “太守夫人,你來了!”


    一個額上帶疤的小男童抱著被子跑過來,被子對他來說挺大的,將他大半個身子都擋住了。


    跟他一塊兒的皮蛋兒一拳砸在他背上,糾正道:“叫常姐,別叫太守夫人。”


    “是,老大!”額上帶疤的男童立馬受命,又賊眉鼠眼地問皮蛋兒,“常姐真的被太守老爺趕出來了啊?”


    “不是被趕,是被打出來的,身上還有老重的傷。你看常姐的脖子和手。”皮蛋兒立馬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竊聲和小跟班私語。


    小跟班立馬偷著眼看常樂身上的傷口,當即露出十分浮誇的表情,佩服自己老大的消息如此真實。


    常樂雙手一叉腰,悶聲警告:“皮蛋兒,我可是都聽著呢。”


    皮蛋兒立馬笑嘻嘻,將被子往小跟班兒抱著的被子上一壓,縮頭縮腦地跑到常樂跟前兒。


    小跟班兒立馬身子不穩,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


    小山楂連忙跑上去,將皮蛋兒的那床被子拿下來。


    小跟班兒道了謝,領著小山楂就去房間放被子。


    “常姐,俺是在誇您呢。”皮蛋兒沒瞧見自己留的禍事兒,隻管先討好常樂,“俺跟他們都說了,以後都叫您常姐,絕對不能叫太守夫人。”


    “懷王好,常姐姐好。”


    “懷王、常姐姐你們來了?”


    “懷王好。常姐,你身體好些了沒?”


    “……”


    路過的乞童都一一給常樂打招唿,雖然前麵都先喊了懷王。總有一種,又被懷王搶了風頭的感覺。


    某人還自我感覺良好,頷首將他們的招唿給迴了。


    “常姐,看見沒,都是俺提醒了的。”皮蛋兒見縫兒就開始攬功勞。


    “看見了。”常樂哭笑不得,“所以,你們現在是在幹什麽?”


    “俺們正在分住的地方,領被子和衣裳呢。”皮蛋兒很是自覺地接下了介紹者的任務,指了指正堂前擺著的攤子。


    柳成言正指揮著兩個大點的乞童在派發被子。


    見常樂望過去,柳成言挪不開身,便是遠遠地淺笑。常樂迴以大大的微笑。


    懷王皺眉。


    “你們是住在哪兒?帶我去看看。”常樂拍了拍皮蛋兒的腦袋瓜子,扭頭詢問懷王,“要一起嗎?”


    “自然。”


    二進院的西廂房住的是男孩子,東廂房住的是女孩子。


    常樂推開西廂房的門進去。


    入眼的就是十幾張原木架高低床,床頭都掛著名牌。整整齊齊地排列成兩排,床與床之間隔著長條桌。


    完完全全打造了個現代學生宿舍。


    常樂光是站在門口便停住了,目光繾綣。


    瞧著一張張高低床,想起了自己的舍友,睡在上鋪的姐妹。


    房中的乞童早就換上了一身雖然樸素低廉卻是完好無損的新布衣,抱著被子鋪床,卻又鋪不好,亂糟糟的自己還挺開心。睡在上鋪的,更是直接在床上蹦躂起來,像是在檢測床的質量。


    十裏看的心驚。生怕上鋪的木板撐不住,他們從上麵摔下來,摔個好歹,連忙上去訓斥。


    這新奇歡樂的氛圍,和常樂學生時代.開學分宿舍的場景別無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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