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翩悲痛的幾乎撅過去,一旁的太監趕緊把他扶住。


    “皇上,節哀順變啊!”


    紫嬤嬤跪在地上,麵無表情,太後去了,她也沒什麽活頭了。


    這冷漠的宮裏,隻有太後對她最好,她一個那麽怕死的人,卻為了不讓皇上養虎為患,把白蓮花放走,硬生生喝下那碗毒藥。


    人走茶涼,這白蓮花恐怕不會受到多少影響。


    白蓮花忽然察覺到身邊有一抹視線僅僅追隨著她,絕不是善意的,甚至她還沒找到視線的來源,就已經忐忑不安。


    恐怕,這次要拉滿仇恨值了。


    “皇上……”


    白玉如得知了消息推門進來,看到慕容翩傷心欲絕的樣子,心疼不已,小踏步的跑過去,把他抱在懷裏。


    “別難過了,你還有我。”


    她細聲安慰慕容翩,一雙鳳眸卻猛然瞪向白蓮花,似乎要把她穿透。


    “太後是因為你而死的,那你也不能活!來人啊,給本宮把她抓起來!”


    白玉如一聲令下,太監宮女都像白蓮花撲過來,拉扯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拽走。


    隻聽嘩啦一聲,似是利刃出鞘,又見銀光閃出,一把鋒利長劍直指一個拖拽白蓮花的太監。


    而拿劍的,正是淩頃。


    “動她者,死!”


    那劍尖離太監的臉不過一寸,再加上淩頃征戰沙場,威嚴霸氣的氣勢,迎麵襲來,把他嚇得直接癱軟在地。


    白蓮花頓時覺得,哇塞,淩頃好帥,她好愛。


    她安心的靠在淩頃身後,對底下人挨個指了個遍:“他,還有他,頃頃他們都欺負我嗚嗚嗚,都弄疼我了~”


    她邊說邊擠出兩滴眼淚,跪著的太監嘴角抽了抽,他還沒碰到呢,就疼了?


    淩頃自然沒考慮是真是假,對於他來說,花花說疼了,就是疼了。


    他放下劍,轉過身牽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吹,“唿唿就不疼了,花花不哭。”


    他生澀的伸手,用滿是傷疤而變得粗糙的指腹摩挲著白蓮花的眼角。


    白蓮花害羞一縮,心裏小鹿亂撞,她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臉上浮現紅暈,顯得更加嬌俏可人。


    淩頃看的入了迷,尤其那微撅的紅唇,晶晶亮,似乎在邀請他品嚐。


    就在他情不自禁湊近之時,一道劍光從身旁亮起,他敏銳捕捉,腳迅速挪動,擋在她身旁,隨後轉身一個飛踢,踢在了偷襲之人的劍上。


    咣當!


    劍摔落在地上,震蕩兩下,拿劍之人連連後退,驚恐的看著淩頃。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雙瞳迅速放大,直至噗呲一聲,一把劍插入了他的腹部,劇烈的疼痛襲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淩頃,嘴巴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淩頃眉眼盡是寒氣,“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人的血流了滿地,眾人再也不敢放肆,白玉如剛想罵他大膽,可慕容翩還昏迷著,她一個婦人怎麽可能打的過將軍?


    況且淩頃勢力強大,要是把他惹急了,在此刻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隻能默默忍受這般羞辱。


    自古以來,可沒有將軍敢在太後寢宮殺人!


    “我們可以走了嗎?”


    淩頃還禮貌的問了問白玉如,瞧見她揮了揮手,這才丟下劍,把手伸向一旁。


    “花花我們走吧。”


    麵對著白蓮花,淩頃才浮現出難得的笑容,如寒冰融化,讓人不舍得挪開眼。


    沒出息的某人就看的流了口水,淩頃馬上用袖子替她擦去,毫不嫌棄。


    白蓮花自己都羞愧不已,低下頭輕咳兩聲,把手放在那寬大的掌心。


    馬車徐徐出宮,車頭掛著刻著淩字的木牌,象征身份。


    守宮門的侍衛本想攔人,看到那牌子果斷放棄,是不要命了嗎!淩王也敢攔?


    馬車上,白蓮花也是頭一次坐馬車,原以為多新奇,就像那小三輪一樣,顛顛簸簸的,地上有個大點的石頭,屁股都能感受出來。


    馬車兩旁雖然開了小窗,可還是悶熱的緊不通暢的空氣導致她臉色泛白,身冒細汗,胃裏的東西隱隱上湧。


    不好,她暈車了!


    她攥緊手絹,連唿吸都不敢張嘴,那渾濁的氣流充斥在嗓子眼和鼻腔裏,她一張嘴,怕是就要噦出來。


    試著熟睡,可馬車太顛簸,靠在車上就像把頭放在了過山車裏,晃的裏頭水咣咣響,還時不時的磕在車壁上。


    一旁的淩頃本來在看書,無意間視線挪到身旁人身上,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一向是騎馬的,想到她不會騎馬,才雇了車,現在看來她常年住在宮裏不動彈,根本不適應馬車的顛簸。


    “花花,要是難受,就過來睡一覺吧。”


    淩頃放下書,敞開懷抱,白蓮花聽到他的話,艱難的挪動腦袋,話都說不出口。


    行吧,總比沒有強。


    為了不狼狽的在車裏吐,她隻能試著緩慢低下身軀,靠在淩頃懷裏。


    她的頭貼著他堅硬的胸膛,被他懷中的滾燙灼的無法自拔。


    他身上有種特殊的氣息,像冬日裏的風,帶著雪花與冰水的清涼氣息,沁人心扉。


    一下子把她周圍的悶熱,驅散的一幹二淨。


    他寬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臉上,眼睛上傳來溫熱,使得白蓮花的困意增加,終於意識昏沉,漸漸睡去。


    一覺醒來,人已經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耳畔風鈴作響,沙沙的風從略開的門窗鑽進來,吹得桌上的花花瓣微動。


    白蓮花瞧著這精致的房間,滿心歡喜。


    這裏的陳設都像是特意布置,甚至妝奩首飾,茶具點心,一應俱全。


    這傻子,費了不少心吧,白蓮花心裏吐槽著,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


    她下了塌,來到窗邊,一個人正蹲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


    看樣子背影很壯碩,莫非是……


    她離開窗邊,推門出去,輕了腳步,移到那人身邊,那人在洗衣服,麵前放著一個大盆,裏頭放著好多件衣服,卻都是女人穿的。


    她好奇的看向他的臉,卻大吃了一驚。


    淩頃?


    他在這裏偷偷摸摸洗衣服?


    那些活給下人做就好了。


    淩頃太過於專注,沒有注意到身邊已經站了個人,他雙手握緊衣服,在水裏揉來揉去,想想忘了抹皂莢,又把皂莢放進去,搓出許多雪白細膩的泡沫,他偶然擦汗,弄得滿臉都是泡沫。


    噗呲。


    白蓮花忍不住笑出聲,淩頃茫然轉頭,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也咧開白牙笑了起來,“你醒了,餓不餓,我一會給你做飯。”


    “做飯?你還會做飯?”


    白蓮花笑著把他臉上的泡沫擦掉,不禁疑惑,一個將軍,這麽全能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淩頃,他頓時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會做飯,在打仗之前都是府裏的下人做,打仗後也有人負責飯食。


    他好像從來沒下過廚房。


    “沒事,我可以學嘛!”


    淩頃表示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緊接著他把洗好的衣服都晾了起來。


    白蓮花看到那些在風中飄蕩的彩色衣裳,覺得十分陌生,這好像不是她穿的吧?


    “這是讓人給你新做的衣裳。”瞧見她疑惑,淩頃趕緊解釋。


    “新做的為什麽要洗啊?”白蓮花心疼的看向他那雙被泡白的手,“以後別這樣了。”


    她滿眼疼惜,讓淩頃不知所措,“好,聽你的。”


    白蓮花被淩頃帶到屋裏,非讓她坐好等著嚐他的手藝,她想去幫忙卻又被攔下。


    她隻能乖乖的等著,看看他能做出什麽好吃的。


    離開了房間的淩頃馬上叫來了管家,管家畏畏縮縮的站在他對麵。


    “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你會做菜嗎?”


    “那當然了,奴才啥都會。”


    “那你教我。”


    “啊?”


    管家抬頭,一愣,卻招來淩頃的不耐煩,“啊什麽啊,快點,先教幾個簡單的家常菜。”


    “哎!好!”


    管家雖然不知所以然,但也不敢反抗,隻能乖乖的跟著淩王去了廚房。


    “那,奴才今天就教王爺一道西紅柿炒雞蛋吧。”


    “嗯。”雖然沒做過,但這道菜淩頃還是吃過的,因此他覺得他肯定能做出來,並且味道不會差。


    “那,王爺先洗幾個西紅柿。”


    淩頃聽到西紅柿這三個字,從滿桌花花綠綠的蔬菜裏挑出了幾個西紅柿。


    洗好後該過水了。


    淩頃蹲下燒火,點燃一根柴火丟進灶裏,不一會火就升了起來,他拉著風箱,由於不知道怎麽操作,力氣太大,砰的一聲灰塵就噴了出來。


    “咳咳咳!!!”


    被灰塵幾乎埋沒的他拚了命的咳嗽,最終灰塵散去,本來白淨的臉頰變得灰不溜秋的。


    “哈哈哈哈!”


    管家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把自己當成了淩頃的師傅,淩頃見他笑,強忍著沒反怒,學菜要緊。


    好容易燒開了水,管家讓淩頃在西紅柿頭頂劃個十字。


    “為什麽?這就不好看了。”


    淩頃把圓滾滾的柿子握在手裏,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管家扶額,“劃了過了水好脫皮,這樣口感更嫩。”


    “好吧。”


    淩頃為了好吃,隻能操刀在西紅柿的腦袋上劃了兩下,裂開兩個口子。


    水咕嘟咕嘟的冒泡,他把西紅柿丟進去,過了一會,撈了出來,扔進冰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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