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人接受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後,他們的目光都從罪龍轉到了嘉木茶茶身上。


    殺死這麽個無權無勢的小妖精,他們不會被天庭審判,隻要隨便想出個罪名,就能糊弄過去。


    “那就由我找到嘉木茶茶,把她引到北海行宮。”


    塗知久迫不及待的道,臉上盡是興奮,隻要嘉木茶茶死了,她就能用她的血殺了罪龍,屆時祈緣就是四海首領,她就是首領夫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至於嘉木茶茶……她本就無父無母,修為低下,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能為她塗知久的人生添彩,是她的榮幸!


    “對付她,我一人就足夠了。”


    澄水為了在塗知久麵前表現自己,想要把事情全部攬下,卻見她沒有應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祈緣。


    祈緣不知為何似乎心不在焉,也沒有表現出對事的激動,按理來說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他不該如此的。


    塗知久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粉眸一冷,唇邊的笑驀然消失,化為牽強的僵硬。


    嘉木茶茶……


    她腦海裏浮現著這個人名。


    如果祈緣是因為她而心神不定的話,那她必須死!


    滔天的殺意在塗知久心中爆發,伴隨著嫉妒的火焰,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她現在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殺了嘉木茶茶。


    商討後,其餘人先前往北海行宮等待,塗知久去找嘉木茶茶,將她領到行宮再進行絞殺。


    塗知久先是來到了藻坑,這個她往日必來的地方,每一處的布置陳設它都熟悉無比,如今看著卻是更加厭惡。


    她強忍難耐,在裏頭的房間內穿梭著,藻坑隻是嘉木茶茶自己的地盤加上儲存食物的地方,平時沒有魚蝦會來。


    空空如也,半點人影都沒有。


    塗知久思索片刻,猜想她是不是去找了罪龍。


    於是又走出藻坑,前往水晶宮。


    螃蟹阿粉在藻坑附近住著,看到塗知久進來又出去,不知道她是為何事,於是跟上去,想要詢問。


    奈何塗知久豎著走,他橫著走,怎麽都追不上。


    眼看到了水晶宮,卻見她繞道而去,這下阿粉更加迷茫了,橫著八個爪子,飛速的跟了上去。


    塗知久聽到後麵爪子刨地的聲音,側眸冷笑。


    正好,他自己送死也怪不了她。


    來到洞穴入口,塗知久陰沉的麵容瞬間轉為擔驚的模樣。


    她慌亂似是在尋找什麽,跌跌撞撞進了洞。


    “茶茶,你在這裏啊,太好了!”


    嘉木茶茶正喂著安雲歌糕點,聽到身後的聲音,停下手,安雲歌嘴一咬,落了個空,怨念的盯著她。


    “久久,你怎麽來了?”


    看到塗知久向她奔來,嘉木茶茶忙放下糕點,從安雲歌懷裏出去,也奔向塗知久。


    看到那熟悉的麵孔,塗知久忽然就哽咽起來,眼眶紅潤的看著滿眼興奮的嘉木茶茶。


    她真的要殺了她嗎……


    嘉木茶茶沒有察覺到塗知久異樣的心思,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指著安雲歌向她介紹道:“這個叫安咕咕,是我的好朋友,咕咕這是塗知久,是我最好的閨蜜,我們一起長大的。”


    提起塗知久,嘉木茶茶滿臉的驕傲,她沒有兄弟姐妹,塗知久就是她的親姐妹。


    感受著被攥緊的手,塗知久甚至開始渾身發抖,手心冒著冷汗。


    她怪異的模樣落入安雲歌眼裏,他輕鬆愜意的眸子警惕起來。


    這個叫塗知久的,一定沒有好目的。


    看她這般心虛的樣子,莫非是那邊派來的人?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測,安雲歌故意問道:“你這位朋友,竟也知道這洞穴的位置嗎,是你與她說的?”


    這下倒是提醒了嘉木茶茶,她迷茫的看向塗知久,“對啊,久久,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她記得她特意沒有告訴塗知久這裏的位置啊。


    塗知久眼神慌亂的轉動著,不知該如何圓謊。


    一旁的嘉木茶茶似乎看出了什麽,忙替她找補了句,“哎呀,肯定是聞著我的味兒尋來的,我家久久鼻子最靈了對吧?”


    聞言,塗知久慌亂的眼神愣了愣,直勾勾的看著嘉木茶茶,卻看到她擠眉弄眼的示意她接話。


    她這才反應過來,奧了一聲連連點頭說是。


    心裏卻倍加忐忑。


    好容易找出個試探的話,卻被自家人給圓了過去,安雲歌一陣無奈,卻又不能做什麽,他隻能不讓嘉木茶茶離開他的身邊,這樣哪怕那些人想害她,他也有保護她的餘地。


    “團子我困了,既然你朋友都找到你了,就讓她先迴去吧,你過來,熱陪我睡覺。”


    安雲歌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慵懶的眨眼示意嘉木茶茶過來他懷裏。


    “哎呀,你怎麽說話呢!”


    過來睡覺這種話他也說的出來?


    嘉木茶茶覺得臉都不能要了,低著頭瞥了眼塗知久,還好還好,她沒有八卦。


    塗知久還在思考如何找理由把嘉木茶茶帶走,沒有聽到安雲歌趕人的話。


    “快來。”


    安雲歌是真困了,眼皮上下打架,無力的吐出兩個字。


    嘉木茶茶聽話的走了過去,剛要鑽進他懷裏,身後傳來塗知久的聲音。


    “茶茶,你跟我迴我家一趟好不好,我母親生了病,你會治愈術,你幫她看看。”


    那聲音中帶著哭腔。


    嘉木茶茶忙跑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抓著塗知久的手往洞口走去:“你怎麽不早說啊,快走快走。”


    “團子!迴來!”


    安雲歌急切的聲音傳來,嘉木茶茶頓了頓,飛速轉身笑了笑,語氣甜軟:“我就迴來了,很快的。”


    對麵金色的眼眸裏是晶瑩的淚,閃爍的光落入嘉木茶茶眼裏,晃的她心神不寧。


    他怎麽哭了啊……她也不是不迴來了。


    即使心中惦念安雲歌的情緒,可還是塗知久母親的病更重要,嘉木茶茶咬咬牙,拉著塗知久離開了洞穴。


    安雲歌拚命的往前掙紮著,每一次的牽扯都將身上各處的鎖鏈洞穿的傷口撕扯開來,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整個身體,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沒能掙脫的出。


    不僅僅是身體的束縛,神針上的佛文,將他的神識和魂魄鎖住,讓他即使掙脫鎖鏈,也會因強行衝撞佛法而魂魄破碎,當場消散。


    境界與境界之間,是無法跨越的差距,就像是人活得再久,也終究逃不過宿命的死亡,而罪神即使再強大,也不可能與佛祖對抗。


    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總覺得團子這次去了,就迴不來了。


    看著頭上越發虛無的龍角,他淒慘一笑,難道,他真的要連最後的三日都不能夠擁有嗎?


    逆鱗似乎感受到主人決絕的意識,自行脫離安雲歌的胸膛,沉黑的氣息瞬間化為琉璃金光,光芒照耀整個洞穴。


    光影中,六角逐漸變形,不多時,一把龍鱗長劍斬破光束,懸浮與半空之中。


    龍鱗劍通體透明,似有無數碎裂蜘網般蔓延整個劍身,劍柄兩端翹起,狀如龍角。


    安雲歌龍尾瞬發而出,卷住龍鱗劍,迴身一劍,劍光閃過鎖鏈,似有斬天斷地之勢,轟鳴龍吟響起,震得神針之上的佛意抖動不止。


    此法名曰寄魂。


    以魂寄身,獲得無法阻擋之力,能維持三個時辰之久,三個時辰後,就是魂飛魄散,肉體隕滅之時。


    三個時辰,足夠他將那些人清理幹淨,若是能剩餘幾刻鍾,他想帶團子去南海的邊界,那裏有四海最美的景色。


    廣闊邊界,卻不是蔚藍之色,攜以天邊最粉的火燒雲,映的水麵澄澈之中似有流火潺潺,群魚繚繞,鯨聲伴耳,更有水之倒流奇景,通天水柱盤旋而上,無風自動,轉動不停,隨著水柱而上,就是天界最美的銀河。


    斬斷束縛,安雲歌身軀轉動,化為一道人形,穩落地麵。


    這男子,是何等的瀟灑,墨染長袍隨意披著,蓋不住那壯碩緊實的身材,略微凸起的誘人喉結之上,是令人一眼難忘的俊眼。


    長眉如劍,沒入眉骨,肅冷的眉下,卻是堪稱風流的桃花眼,狹長金眸微睜,初露桀驁,高鼻立於麵中,帶著闖蕩的俠者之氣,紅唇沒了血色,蒼白抿著,分明的下顎線完美為瘦削的臉龐增添色彩。


    不怒自威,安雲歌左手提劍,快步踏出洞穴。


    水晶宮外,被帶領著的嘉木茶茶覺察出了異樣。


    “久久,咱們不是去你家嗎?”


    嘉木茶茶隨意問了句,她看著這方向,倒像是去北海行宮的。


    莫非,是去找祈緣?


    “啊,這都被你發現了,當然不是去我家了,這次叫你來,是想讓你給我把把關嘛。”


    想到祈緣,塗知久立刻就變成了少女嬌羞的模樣,牽著嘉木茶茶的手來迴搖晃。


    “那你的母親……”


    嘉木茶茶猶豫問道。


    “她好著呢。”


    塗知久隨意迴答,又加快了速度前進。


    “快走快走,別讓人家等急了。”


    她邊走邊催促道,嘉木茶茶笑了笑,看她這樣子,以後怕不是個夫管嚴吧。


    “好啦好啦,看你這麽著急,又不是馬上就接親了,那豈不是到時候你還自己送上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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