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看到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過來,連忙不顧腳踝的疼痛,翻過身子遮住臉,她不能讓浮玉國的人認出她身份。


    現在這個樣子偷偷離開,和離的消息還沒傳開,被當作細作怎麽辦?


    石墩走過去,就覺得這女人很奇怪,怎麽故意把手往臉上遮?


    莫非……有問題?


    石墩一把拽住花蓮的手臂,大力拉扯,想讓她把臉露出來。


    他的力氣極大,曾經硬生生舉起一頭牛,在這般拉扯下,花蓮的細小胳膊再也承受不住,往外擴著。


    眼瞧著那手掌心就要不由自主的離開臉頰,花蓮情急之下大喊:“救命啊!!抓流氓啊!”


    石墩哪裏被人這樣喊過,又從小被人教導不得欺男霸女,下意識就鬆開了手。


    “我沒有我沒有啊將軍!”


    他轉過去,憨憨的向裴淵展示自己清白的雙手,臉上急得冒汗。


    裴淵扶了扶額,臉色陰沉,他怎麽有這種愚蠢的屬下,真是拉低了他軍隊平均智商的下限。


    看來,是不指望他了。


    他一個帥氣的動作翻身下馬,白色的戰袍如海浪般隨風翻動著。


    走到花蓮身旁,裴淵揮了揮手,示意石墩迴去。


    他沒有說一句話,也做動作讓石墩別說話。


    石墩早已急得滿臉通紅,巴不得早點迴去,好脫離這尷尬的場麵。


    於是趕緊抱手握拳行禮退下。


    唿。


    聽到石墩離開的腳步聲,花蓮鬆了口氣,掩麵的手逐漸鬆開。


    周圍安靜了許多,花蓮這才敢半起身拍灰,人走了她就忍不住吐槽起來。


    “石頭塊木頭墩子,哼,不過是一句話就嚇跑了,好像沒見過女人一樣!”


    說著花蓮還忍不住發笑,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站著個高個男人。


    裴淵的臉色越來越黑,冷眸裏蔓延一絲殺氣,居然說他的屬下缺女人?


    他難道不想娶媳婦嗎?


    石墩不過十五歲就跟了他,每天行軍打仗,各處遊走,哪裏有心思去想成家的事情?


    好啊,既然說他沒女人,那他就把這膽大包天的女人賜給石墩做老婆!


    “哇啊!”


    花蓮轉過頭剛放鬆下來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著自己,嚇得一聲大喊。


    裴淵也被這聲叫喊嚇得抖了抖,眼睛瞪得渾圓。


    該死……怎麽是他……他怎麽在這??


    花蓮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臉,心裏默念認不出她,認不出她。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裏?”


    這一句話把花蓮懸著的心拽了下來,她鬆開手指,透過縫隙打量裴淵英俊的風姿。


    這男人不認識她?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


    她那天可是蓋著蓋頭的!


    從進了太子宮,她就沒什麽機會出去,更是與他沒接觸過。


    看來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沒見過她啊。


    “民,民女的丈夫因為打仗死在了外頭,民女是趕迴去和他收屍的!”


    花蓮眼珠轉了轉,豆大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楚楚可憐。


    裴淵愣了一陣,剛想表示同情,卻又謹慎起來。


    “你丈夫是我手下的兵?”


    花蓮還不知道後麵有坑等著她,天真的點了點頭,以為能蒙混過關。


    結果裴淵冷笑一聲道:“你騙人也不做好功課,我手下從未死過一兵一卒。”


    花蓮頓時覺得響雷在腦子裏轟炸開來,震的她不知所措。


    她怎麽忘了,裴淵是戰無不勝的戰神……


    他手底下從未死過一人,這也使得每年有大量的百姓願意去他手下當兵。


    “你到底是誰!”


    原本裴淵還沒有懷疑地上的女人來曆不明,想著就是平常百姓出了城未迴,還不知城門已經被封禁。


    結果這女人竟然接連撒謊,還擋著臉,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殿下到!”


    軍隊處傳來一陣高喊,如冰錐刺入花蓮本就忐忑不安的心裏。


    果然她預料的沒錯,大軍對陣,堂堂太子怎麽可能不出現?


    要是讓他看到她,還會放她走嗎。。。


    當時她看的出他想殺了自己,隻是礙於花鏡的麵子才沒有動手,如今剩下自己一人,豈不是岌岌可危。


    溫洛寒在那奴才的尾音消散前出現在了城門口。


    “太子殿下,請您挪步於此。”


    裴淵見到溫洛寒,恭恭敬敬的在遠處行禮,並大聲請溫洛寒過去。


    溫洛寒不知發生了什麽,不過也是看到了模糊的一個身影躺在地上,想來是出了什麽要緊事,於是便走了過去。


    離近才發現,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女人。


    “這是何人?”


    溫洛寒指著花蓮問裴淵。


    “末將也不清楚,她自說是個死了丈夫的女人,出城是為了給丈夫收屍。”


    溫洛寒淡然的打量著地上的女人,從腳後跟看到頭發絲。


    忽然一個亮閃閃的東西晃了他的眼,下意識擋住,透過縫隙看到,是對金耳環,小小的一隻鳳凰墜在上頭,因為被遮掩在她的衣領之間,所以不是特定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這個耳墜,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花蓮?”


    溫洛寒猶豫不決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卻看到那女人渾身一顫,似是被叫到一般。


    他立刻上前去,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拽了起來。


    看到異常熟悉的麵容,果然是她!


    溫洛寒覆在花蓮耳邊,用極其冰涼的話語一字一頓道:“你就是那個,死了丈夫還要收屍的女人?”


    陰測測的聲音激的花蓮膽戰心驚,頭皮發麻。


    “那,我跟他開個玩笑……”


    花蓮尷尬的掩飾般的笑了笑,那笑比哭還要難看。


    一旁吃瓜的裴淵滿頭霧水,太子似乎是跟這個叫花蓮的女人認識?


    花蓮,這名字怎麽這樣熟悉。


    “行了,這女人是我的貼身宮女,一時調皮跑了出來,我一會帶迴去便是。”


    溫洛寒的幾句話就定了花蓮的自由,她像個被看護的家雀兒一樣,灰撲撲的被逮了起來。


    “我迴去花鏡該多想了吧。”


    花蓮故意提起花鏡。


    果然溫洛寒猶豫了幾分。


    可他接下來的話更讓花蓮驚嚇了。


    “本宮改變主意了,這女人就賞給兄弟當作犒勞吧。”


    說完,不等溫洛寒一把把花蓮推了出去,花蓮一個踉蹌,就飛了出去。


    恰好她撲出去的方向是裴淵的方向,裴淵下意識就把人接住,花蓮也倒在了他的懷裏。


    花蓮暈暈眩眩的抬頭,撞入裴淵深邃的眸子當中,忽然心神一晃。


    裴淵被那美眸一瞪,也不自然的挪開眼,耳邊還染上一絲微紅。


    他很快將花蓮推開,輕咳了兩聲,把頭別了過去。


    花蓮也踉蹌的站在了原地,低下了頭。


    溫洛寒看著兩個人郎情妾意的模樣,心中暗暗不爽。


    雖然他不愛這個女人,但是他也不能允許他睡過的女人愛慕別的男人。


    “看來裴淵將軍很是喜歡這個女人啊。”


    溫洛寒故意酸溜溜的道。


    裴淵沒有聽出那話中的意思,還楞楞的道:“太子殿下賞賜的,屬下都喜歡。”


    “你。”


    溫洛寒氣憤的說不出話,一旁的裴淵卻臉色茫然不知他為何氣憤。


    “小女願跟在裴將軍身邊,死生不離,”


    花蓮忙表明心意,不顧溫洛寒殺人般的眼光,站在了裴淵的身邊,還挽上了他的手臂。


    裴淵渾身一緊,手臂上的柔軟讓他故意急促,臉色也不自覺的紅潤起來。


    “行了,這事且不說,本宮接到消息,說鸞冰國大軍壓境,這是怎麽迴事?”


    “鸞冰國?”


    一旁的花蓮忍不住叫出聲,又很快沒了聲音,她忽然意識到她現在的身份。


    裴淵聽到她叫,也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多想。


    溫洛寒自然明白花蓮驚訝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他既然放了她走,就會給她留個活路。


    “是的,他們不知為何忽然打來,連破三座城池。”


    “是嗎?”


    溫洛寒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移向花蓮。


    作為鸞冰國的嫡公主,她有很大的嫌疑通敵。


    “走,我們去陣前看一看。”


    溫洛寒說道。


    裴淵隨之而去,花蓮在裴淵的眼神示意下也隻好跟上。


    她硬著頭皮跟隨眾人來到了陣前,打頭陣的是她最為熟悉的鸞冰國第一將軍,墨無緣。


    他和裴淵的年紀相仿,隻是戰績稍遜。


    墨無緣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花蓮,剛要出聲唿喊,卻被她用手勢阻止。


    墨無緣雖不懂花蓮究竟想做什麽,為什麽在兩國爭鬥的時候不選擇迴去。


    如果浮玉國因為戰爭而遷怒於她,那時候她的境地該多糟糕。


    墨無緣又看到了花蓮旁邊的溫洛寒,忽然好似明白了她的意思。


    難不成是因為溫洛寒在,她逃不了?


    “墨無緣,你好大的狗膽,上次被本將軍打的落荒而逃,竟然還敢過來自取其辱。”


    裴淵一番話說的墨無緣臉上有些掛不住,可他還是很快恢複了神色。


    “今日我帶來的兵力,足夠覆滅你們浮玉國了,屆時一個亡國之將,還有什麽資格跟我對陣?”


    “好大的口氣!”


    裴淵冷笑道,正要指揮開戰,又忽然想到了什麽。


    “你且隨石墩迴城,這裏太危險。”


    裴淵忽然對花蓮的吩咐,讓她也吃了一驚,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卻見冷麵戰神也柔情似水的望著她,“你既跟了我,我必不會讓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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