鯪昭頭一次正經起來,不再將這一場輪迴當作使命,他覺得,他既然被召喚了出來,既然要陪伴她度過這不短的一生,也該投入才是。


    不然,大好時光豈不是被荒渡了?


    他蹲下身,輕念個咒,一陣光影虛晃之後,地麵就多了一隻長耳朵毛絨絨的黑兔。


    黑的發亮,小的可憐。


    根根分明的短毛蒲公英狀蓬鬆在身體上,短短幾乎藏在毛裏的小尾巴在火燭的恍惚下能見得是個球形。


    “哎,你。”


    花鏡伸出手指,一把捏上那搖來搖去的長耳朵,她能感覺到那脆弱的耳骨很薄,讓她舍不得下力氣去摸,生怕一不小心就造成了悲劇。


    “這樣,我就能時刻陪伴在你身邊了,你也就不是一個人麵對這陌生的世界了。”


    鯪昭慵懶的聲音從短毛長耳兔一開一合的小嘴巴裏吐出,這畫風是相當的格格不入。


    “謝謝。”


    花鏡低沉道,雖說麵上沒有笑容,可灰塵無光的眼睛可算是有了一絲微弱的光。


    她撫摸著地上的兔子,它雖然小小一團,可卻像個小煤球,還是被點燃了的,摸了一會甚至有點燙手。


    “不如,你就叫小煤球吧。”


    誰讓他變成黑咕隆咚的球呢。


    鯪昭心中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委屈的彎了彎耳朵,誰讓他的任務就是為她服務呢。


    就差喊親了。


    別給他差評就好,不然扣體力的。


    此時,殤乾國,太子府卻是沒有這般平靜。


    “什麽?帝師居然當街調戲女子?”


    恢弘大氣,裝飾沉穩的主殿裏,北冥芯璿眼神慌亂的看著高座上龍袍加身的皇帝,北冥承。


    三個時辰之前,北冥芯璿剛剛迴府,就接到了宮裏的聖旨,說是皇上要移駕此處。


    北冥芯璿好容易布置了行宮,還未來得及歇息,聖架便到了。


    按理來說北冥芯璿是北冥承最寵愛的獨女,平常在北冥承麵前也是放肆至極,隨意玩耍。


    可當北冥芯璿興致衝衝前去迎接的時候,卻見到北冥承麵色凝重,龍威壓迫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包括北冥芯璿。


    那一刻北冥芯璿忽然明白,父皇即使對她再寵愛,他到底也是個皇帝,他們既是父女,更是君臣。


    北冥承的人在街上偶然碰到莫扶桑調戲一女子,於是便馬上匯報,這不,北冥承就迫不及待的來告訴北冥芯璿了。


    他一向不希望北冥芯璿愛慕莫扶桑,那是個危險的男人,她根本駕馭不住。


    “父皇,不可能的,帝師大人向來穩重,不好女色,怎可能當街調戲別人的,再說了,帝師大人相貌堂堂,氣質又絕佳,定是那女子上趕著勾引。”


    北冥芯璿執迷不悟的替莫扶桑辯解,她絲毫不信以莫扶桑那般冷淡的性子能主動的去調戲女子?


    要是他真是那麽一個流氓地痞,那她北冥芯璿四個字倒過來寫!


    “璿兒啊,你怎麽還替他說話!”


    北冥承氣的胸口堵著一口氣,憋的臉紅脖子粗的,他顫顫巍巍的指著不爭氣的北冥芯璿,好似下一刻就要昏厥過去。


    北冥芯璿急了,忙過去幫北冥承順著後背,眼看北冥承氣順了些,才又說道:“父皇,兒臣知道您對兒臣好,可帝師那般優秀的男子,整個天下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個了,您是最疼兒臣的,難不成希望兒臣嫁個資質不佳,相貌醜陋的人嗎?”


    北冥芯璿說著,習慣性的靠在北冥承身上撒嬌。


    她長的憐人,像極了她過世的母後,那也是北冥承最愛的發妻,因此他才會十年如一日的寵著北冥芯璿。


    北冥承每每看到北冥芯璿笑,就好似看到了已故的皇後,那永遠是他心中無法掩埋的痛楚。


    北冥芯璿的說法,北冥承也不是不認同,他不可否認莫扶桑在殤乾國乃至別的國都是舉足輕重,影響大局的人,若是莫扶桑喜歡北冥芯璿,他是雙手雙腳的支持。


    可他也早看出來,莫扶桑並不是個會兒女情長的人,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手裏的銀子罷了。


    都說富可敵國之人不在乎銀子,可那是因為他有了足夠的資本,一旦讓他失去所擁有的一切,那落差不是平常心能接受的了的。


    “哎,璿兒啊,你也別怪父皇,父皇也是為你好,罷了罷了,你們小輩的事,朕就不參和了。”


    北冥承滿麵疲累的拜了拜手,輕推開北冥芯璿的身子,甩袖離開了此處。


    北冥承離開後,北冥芯璿立刻讓人喚來了剛要歇息的北冥熠隱。


    北冥熠隱一聽妹妹有事尋自己,忙套上袍子就從偏殿來到了主殿。


    自北冥芯璿被封為平安公主以後,就不能住在宮裏了,北冥承又沒有多餘的銀子為她修建公主府,隻得讓她住在太子府,跟太子北冥熠隱也好有個照應。


    “怎麽了,璿兒。”北冥熠隱急匆匆的趕來,卻見北冥芯璿美眸含淚,一副出了大事的樣子。


    “皇兄,父皇他說,他說莫扶桑當街調戲女子,你說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的是那種人嗎?”


    北冥芯璿急得話都說不利索,眼淚還邊哭邊掉,落在白皙通紅的小臉上,真叫一個梨花帶雨。


    北冥熠隱本著前人有妹後人照顧的心思,勉勉強強伸出袖子,眼瞧著北冥芯璿一頓鼻涕眼淚,把他剛做的太子服抹成了抹布,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哎,妹妹什麽的,最討厭了。


    也不知道穆靈裳變成了什麽樣,能不能找到認出自己。


    一同被拉進輪迴的南肇,也是頭一次過了當太子的癮。


    不過官大屁事也多,出門買個包子都恨不得一堆人烏泱泱的圍著,動不動被人行禮,他看著那一個個膝蓋磕在地上,都覺得疼。


    不過讓他滿意的一點就是,他的長相比之前更帥了,隻不過眼睛好像有點毛病,跟帶了美瞳一樣,是深紫色的,像個魔君。


    初次來時莫得見識,恨不得把太子府的地板磚都拆下來,帶走了也算個文物不是?


    後來他就按照腦子裏的無情指示做任務,這不第一個小任務算是完成了,到荒野去巡邏。


    他就想不通,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嗎?


    不過碰到的那個女子,倒是讓他的心亂跳,可她卻又很害怕他的樣子,莫不是這個原身之前輕薄過的桃花?


    對於北冥芯璿這個小作精,他也是無語至極,從他來的幾日裏,就見識了她撒潑打滾的宮裏,一日能去帝師的住處,東吟宮七八次。


    可卻連大門都進不去。


    他還要找老婆,沒心思陪她瞎胡鬧。


    “璿兒,皇兄覺得帝師不像是那般人,今日太晚了些,他定然歇息了,不如你明早再去東吟宮守著,皇兄相信,他定會給你個解釋的。”


    為了自己能夠好好休息,北冥熠隱隻能醒著頭皮學著哄人,不然這瘋女人要是半夜拉他去翻牆,那可真是倒黴他媽給考了零蛋的倒黴開門,一頓揍啊。


    帝師府那幫人可不管你是太子還是天王老子,擅闖就是一悶棍,丟出去。


    “好吧,璿兒知道了,多謝皇兄。”


    北冥芯璿似乎也是哭累了,揉了揉眼,聲音都變得柔弱不堪。


    “好,快去歇息吧。”


    送走了瘟神,北冥熠隱是一夜好眠。


    鳥兒還未起,露水還未聚集,就被一火急火燎跑過的身影給驚的四處飛散,水滴迸濺。


    天將亮,露出一抹白,北冥芯璿顧不上用膳,就命人替她裝扮著。


    清新嬌嫩的粉色繡花紗長裙,搭上一條白色的飄逸絲帶,秀發半散,發間三四個釵環叮當作響,增添了幾分貴氣。


    “公主,您真美!”


    梳妝丫鬟言不由衷的讚歎道,每個女子心中,自然自己是第一位的。


    北冥芯璿卻很受用,瞧著昏黃銅鏡中那白皙透粉的臉頰,誘人的紅唇,好一個嬌羞的女子。


    帝師大人,也是喜歡的吧。


    馬車早已在外等候多時,因東吟宮乃是單獨的一座行宮,龐大如城,因此建的時候就避開了塵囂,獨設在僻靜的竹林之內。


    雖距離殤乾國國都偏遠,但馬車加急趕著,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一路顛簸,終於耳邊街上的叫賣聲盡皆消失,北冥芯璿靠在車角,伸出手指挑開簾子,一股竹子獨特的幽香襲來,包裹了整個車廂。


    她緊閉雙目,深嗅那獨特的氣息,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


    北冥芯璿喜歡這個味道,莫扶桑身上就時常帶著這種孤冷的清氣,隻是莫扶桑從不讓北冥芯璿靠近,因此北冥芯璿問到這種味道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不知怎的,北冥芯璿浮躁的心思在聞到這味道時,竟全然平靜下來。


    仿佛有一雙如水輕柔清涼的雙手,將她擁緊。


    “公主,到了。”


    馬車徐徐停在距離東吟宮數十米處,這是東吟宮的規矩,車轎類不得近東吟宮十米內,要想繼續前進,必得步行。


    北冥芯璿一聽到了,顧不得聞味道,滿心歡喜的掀開車簾,跳下了車。


    遠處,是一座通體碧綠,與竹林幾乎混為一體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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