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眼裏明顯的狠意,花鏡似乎看不到一般,仍笑靨憐人的張開雙臂,向她撲了過去。


    花蓮抖了抖袖子,露出手中尖銳的匕首,迎麵就朝花鏡而去。


    就在她即將下手之時,忽然一陣風吹來,灰塵滿天,成堆的落進她瞪大的狠眸之中。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花蓮哀嚎捂眼之時,卻聽耳邊輕微的話語,“阿姐,恐怕鏡兒不能跟你迴家了哦。”


    恍惚間,麵前顯現出少女詭異的笑容。


    “你們幾個,還不上!真想跟我陪葬嗎?!”


    花鏡揮手扯住花蓮的萬千發絲,使勁拉扯,手中的紅蓋頭裏還往下抖落著沙塵。


    她方才正是用摔倒時在地上捧的一兜子土,潑在了花蓮嬌嫩的臉上。


    那幾個轎夫被花鏡的命令震在了原地,眼前這比任何人都清醒機智的,還是曾經的傻子三小姐嗎?


    危急之下,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管她傻不傻,還是保命要緊!


    於是迅速的抄起家夥,氣勢洶洶的朝花蓮的車隊奔去。


    花蓮帶的幾個狗腿子不過是嚇唬人罷了,動動嘴皮子功夫,哄她開心是一流高手,可論起武功,甚至還不如有力的農夫。


    三下五除二,那幾個生猛的轎夫就把那幾個在馬上耀武揚威的狗賊,打的屁滾尿流,嗚唿哀哉的求饒。


    花蓮的頭發也被扯掉了大半,被花鏡幾個耳光打下去,沒有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處境,反而更加喧囂起來。


    “嗚嗚嗚...”


    花鏡不耐煩的團起剛才盛滿土的蓋頭,隨手就塞進了花蓮的嘴裏,她虛弱無力的躺在地上,想叫也隻能發出喉嚨嘶啞的聲音。


    來時多麽高傲,如今就有多麽落魄。


    花鏡倒是沒心思跟她多做糾纏,初來這個世界,她無依無靠,必須找到南肇才行。


    隻是不知道他是否和自己一起進入十世鏡了嗎?


    關於他是所謂的男配的問題,花鏡還是不願相信,她不希望從別人嘴裏聽到判斷。


    看來,還是需要自己去感受。


    那一場火海,恍如昨夜,燒光了整個酒店的人,也幾乎燒光了原本的穆靈裳存活的所有希望。


    破而不立。


    難道...是需要九死一生,才能夠進入十世鏡嗎?


    這麽說,那隻是一場驚險的考驗罷了?


    如此猜測,花鏡暗淡的眸子逐漸明亮起來。


    她不知自己該去哪裏,可她不想嫁給自己從未謀麵的人。


    這麽一想,花蓮的出現,還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花鏡的視線掃過眾人,站著的有七八個轎夫,還有蹲在角落不敢出來的丫鬟綠兒。


    這幾個人若是能夠收服了,也能暫時保障安全。


    “你們幾個,把她抬近花轎裏。”


    花鏡指了指地上滿臉恨意的花蓮,此刻她渾身也是灰塵仆仆,不比她好多少。


    “這...”


    幾個轎夫有些猶豫,不知道花鏡到底想幹什麽。


    雖然他們和花鏡這個有名的傻公主接觸不久,並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癡傻,但傳聞定是有所依據的,如今她如此正常的站在那裏,還會指揮人。


    這比一個人好端端的傻了還可怕。


    傻子不會害人,可從傻子變成正常人的人,一定比傻子還肆無忌憚。


    萬一他們靠近了她,她瘋狂亂咬人怎麽辦?


    他們這麽想著,臉也變得煞白,綁起來的鬆垮長褲,也晃晃的顫動。


    花鏡心裏歎氣,他們好像聽不懂人話一樣,她就那麽可怕嗎?


    幾個大老爺們,嚇得就差尿褲子了。


    罷了罷了。


    她無奈扶額,走了幾步,直到離轎子有兩三丈遠,才示意的揮了揮手。


    幾個轎夫立刻互相示意,齊步向地上的花蓮邁去,花蓮如泥鰍般在他們的肩膀上扭動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綠兒,他們怕我也就罷了,你可是從小與我一同長大的,怎的你也怕我?”


    花鏡斜眼看著那轎後的一抹綠色的衣裳,故意悲歎的大聲道。


    那綠衣裳卻是動也不動。


    “好啊,那我就隻能一人迴鸞冰國了,嫡姐姐今天怕是以送嫁的借口來的吧,她若沒有迴去,或是被發現了屍身,他們自然不會懷疑在我一個傻子身上,那綠兒你可就...”


    花鏡故意停頓,讓那小丫鬟自己去想其中的兇險,從她能幹脆狠心的逃跑來看,這丫頭定是個惜命的人兒。


    她該懂得怎麽選擇。


    果然,那一抹綠衣裳緩慢的從轎子後挪出,畏畏縮縮的低著頭,小步移到了花鏡身邊。


    那一邊,被五花大綁的花蓮已經被扔上了喜轎。


    花鏡來到轎子前,彎腰伸手拿出花蓮嘴裏的紅蓋頭。


    花蓮立刻就死命的咳嗽著,臉憋的紫紅,想來那蓋頭的沙子全被她吃了個幹淨。


    “小...小賤人,你竟敢綁本公主,本公主可是嫡公主!嫡公主!”


    花蓮氣急敗壞的反複重複自己的身份,想要以此來打壓花鏡,可她卻不知,她印象裏一直受她欺負的蠢妹妹,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根本不會在乎什麽嫡庶之分,在花鏡眼裏,倒下的,就是弱者。


    “你不會是喜歡溫哥哥吧?”


    花鏡嘿嘿的笑著,故意叫的很甜,花蓮聽的臉都氣的變了形,雙臂掙紮著想要去掉身上的繩子,嘴裏毫不顧忌的破口大罵:“你個浪蹄子!溫哥哥也是你叫的!就憑你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庶女,連給太子哥哥提鞋都不配!”


    瘋女人,花鏡在心裏暗罵,臉上卻依舊笑靨如花。


    “是嘛,可溫哥哥還是要娶我當太子妃的呀,你說他怎麽可以對我這麽好,真是個如意郎君呢。”


    花鏡故意嬌羞的捂臉,盡顯小女子姿態,叫溫哥哥叫的一聲比一聲甜,眼看花蓮就要背過氣去。


    在她的記憶裏,太子從未接觸過原主花鏡,才讓花蓮產生了替嫁的心思,既然沒有見過,那去誰不是去呢?


    “不過。”


    花鏡忽然收了語氣。


    眸子變得淡漠至極。


    “我倒是一點也不稀罕他呢。”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花蓮的牙也咯吱咯吱的響,恨不能此刻就扯斷繩索,給眼前這個詆毀太子的人一記狠狠地耳光。


    “你放心,我既不稀罕他,也不想去那破宮裏,隻能委屈姐姐你,替我去啦。”


    花鏡眼眸一眨,花蓮瞬間安靜下來,仔細迴味她剛才聽到的話。


    “你...你是說,要我嫁給太子哥哥?”


    花蓮不可思議的拔高了聲音,她是來換人的,可...


    劇本不應該是這樣啊...


    應該是花鏡這傻子抵死不從,她就好順勢了結了她,隨後堂而皇之的告訴父皇母後,她當時隻能出此下策,替妹嫁夫。


    為何,跟她想的不一樣...


    “還有丫鬟的衣服嗎?”


    花鏡轉身問同樣詫異的綠兒,她忙收起下巴點了點頭,“有!”


    花鏡找到一片樹叢,安然的換了衣服,隻是期間草木之間似有什麽東西竄過,她看了眼,並沒有在意,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影子在不遠處的樹後停下,露出了一個腦袋。


    換好衣服後,花鏡向眾人訴說了自己的計劃。


    她會扮成送行丫鬟,和綠兒一起護送轎子去浮玉國的國都,把花蓮送到後,等那幾個轎夫領了賞,就分給她一些當作盤纏,就可以迴去複命了。


    至於她的行蹤,屆時等花蓮與那太子佳偶天成後,再不可退婚之時,他們就秘密傳迴鸞冰國一個訊息,那就是三公主花鏡路遇待遇,不幸身亡,花蓮被迫替嫁。


    屆時她的身份也恢複了自由,再無束縛,浮玉國也不會追究替嫁之時,而鸞冰國也隻是需要公主和親而已,定然不會定他們的罪。


    一切便可都大好了。


    眾人聽了,紛紛表示同意,就連原本恨意滿滿的花蓮,都變得乖巧起來,似乎是打心眼裏覺得,這個妹妹沒有那麽討厭了。


    在寒鴉的叫喚下,隊伍又徐徐前進,隻是多了個身穿白衣,絕色傾城的丫鬟。


    天將亮,黑晝被白光吞噬的所剩無幾,幾人連夜趕路,才算是跨過了荒蕪的山,來到了浮玉國的國都外。


    遙遙望去,那高大偉岸的城門肅穆異常,城牆上,從下方看幾個如螞蟻似的守衛軍,皆披盔戴甲,麵容冷峻,一動不動。


    城門口更是密密麻麻的都是馬頭,約莫千百人,皆身披白袍,遠遠望去,還以為是落了雪。


    喜轎旁的花鏡皺了皺眉,看到那群白色,心中就隱約產生了不好的念頭。


    哪有人接親穿白的?


    看來這是浮玉國給鸞冰國的一個下馬威啊。


    雖說花鏡不認為自己有義務守護什麽鸞冰國的顏麵,可她到底顧忌原身的身份。


    如此,也算替她爭口氣。


    在距離那雪白大陣五丈處,花鏡輕聲命令道:“停轎,轉方向。”


    幾個轎夫毫不猶豫的聽了命令,他們心裏有個聲音,聽花鏡公主的準沒錯。


    可轎子裏的花蓮卻急了眼,她沒有看到那轎外的侮辱陣仗,隻是憑感覺察覺到轎子偏轉了。


    她好容易快到浮玉國,快到溫哥哥的身邊了,那個蠢妹妹難不成是要反悔不成?


    她絕不能讓她得逞!


    幸而花蓮還知道規矩,沒有穿著紅服就邁下喜轎,而是掀開旁邊的轎子,小聲質問道:“花鏡,你又想耍什麽把戲?”


    見花蓮的臉上盡是急色,花鏡沒有迴應,偏頭示意她去看那正前方的陣仗。


    花蓮疑惑的去看,這才發現那雪白的一片,這才恍然大悟,頓時皺緊了眉頭,輕咬紅唇,似乎是拿定了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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