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根尖利的針,一下下刺進時暖弱小的心靈。


    她明白當時母親的無助,卻不懂她的執著。


    為什麽那樣一個男人,她還要挽留,拉他一個身子都髒了,心也不在的行屍走肉,迴來重新構成那所謂的一家人三個字嗎?


    大可不必,她不需要。


    父愛在她這裏,廉價的不如街邊乞丐給的饅頭。


    在沒有父親的十年裏,原本養尊處優,家庭良好的時雨女士,嚐試了曾經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生活,也為她自己的經曆抹上了另一筆陌生的彩印。


    她美麗的身影逐漸幻化為無數個背影。


    穿著馬甲,在深夜大雨中清掃路邊落葉的清潔工,背著孩子,蹲在地上擦地的保姆,烈日炎炎,坐在如碳烤的車裏喝水的司機,街邊垃圾桶的常駐客。


    時暖清楚母親這麽多年來,到底受了怎樣的磨難,一心堅持她上大學。


    她要是不救她,這個世界上她就永遠是一個人了。


    那麽獲得再高的榮耀,以後掙了花不完的錢,又與誰去分享呢?


    “醫生,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能把手術費湊齊。”


    時暖信誓旦旦的對吳醫生保證,隨後走出了醫院。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手機的手機被她翻來看去,曾經的好友名字一個個仔細迴想,他們誰是有可能幫助她的。


    可想了半天,她居然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眼前的繁華大道,車水如龍,她瘦弱的身體在漫漫人群中,是那麽的不起眼。


    一輛車飛速從她身邊開過,她沒有在意,卻看到那車居然在緩慢的後退。


    直到停到她的身邊。


    車窗搖了下來,穆靈裳美麗的臉龐從裏麵露了出來。


    “好巧呀,快上車。”


    時暖紅著眼,看著穆靈裳臉上洋溢的笑容,竟是那麽的刺眼。


    穆靈裳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於是讓司襄跟他換了位置,讓他靠窗坐,自己好問問是什麽情況。


    時暖上車的時候看到司襄看到她立刻就跟穆靈裳換了位置,心中的痛楚又增添了幾分,看著穆靈裳的笑容又覺得很虛假。


    不就是怕她跟司襄接觸嗎,至於這麽明顯的讓他避開她嗎?


    虧她還是她的閨蜜。


    時暖帶著心思坐到了穆靈裳旁邊,眼神時不時的越過她,看向正緊盯穆靈裳不放的司襄。


    司襄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抬眼禮貌的點了點頭,好看的眸子裏盡是疏離,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穆靈裳倒是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微妙的眼神,笑著往時暖身上趴。


    “暖暖,怎麽迴來就沒了消息啊,給你發消息也不迴,我還以為你怎麽了呢,擔心死我了。”


    穆靈裳趴在時暖的手臂上,臉被壓的癟了一塊,紅唇撅著,聲音甜軟膩人。


    “啊,我手機壞了,沒有收到你的消息。”


    時暖說著把胳膊從穆靈裳的懷裏抽了出來,身體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挪。


    這一舉動讓穆靈裳覺得她有點奇怪,一種莫名煩躁的感覺在她心裏蔓延。


    “咱們這是去哪啊?”


    時暖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為了緩解尷尬,於是隨口問了一句。


    “去吃飯唄,還能去哪,哥,去我經常去的那家餐廳。”


    這傲氣無比的聲音傳到時暖的耳朵裏,頓時嚇得她臉色煞白。


    她小心翼翼的偏頭去看,手心緊張的都出了汗。


    柳煙煙...她怎麽會在車裏...


    她以為隻有穆靈裳和司襄兩個人啊!


    不然她絕對不會上這輛車...


    猶記得,柳煙煙在搶她初戀時,那副醜惡的嘴臉,她甚至當著她的麵,親被她搶去的男朋友!


    那一幕,她睡覺都時常夢到,不知道她給那個人下了什麽迷魂湯,明明是那麽乖的男孩,卻變得越來越暴烈,學習也直線式的下降。


    她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穆靈裳知道她討厭柳煙煙啊,她自己也討厭柳煙煙,莫非是她們串通好了,來讓她難堪嗎?


    時暖用不易察覺的目光觀察著穆靈裳的神情,發現她絲毫沒有因為有柳煙煙的存在而表露出一絲不開心,反而她的神情很雀躍,看起來像在期待著什麽。


    她越看心越涼,她們憑什麽這樣踐踏她的尊嚴,憑什麽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施舍她,拿她來獲取成就感嗎?!


    真是可笑。


    既然這樣,也就不怪她了。


    車緩緩開到了一個西餐廳,五人下了車,門口的保安立刻就小跑了出來,接過了鑰匙,去停車。


    西餐廳裝修時尚豪華,門口擺放著迎接客人的紅地毯,穆靈裳他們走上去福都很從容,可時暖卻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顯得很是窘迫。


    她獨自一人緩慢的走在後麵,卻看見前麵的穆靈裳向她跑來,溫柔的挎上她的手,笑了笑,帶著她一起往前走。


    紅毯不長,可時暖卻覺得每一步都很漫長,她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的臉上莫名火辣辣的,如火燒般炙熱。


    她低著頭走著,穆靈裳以為她是暈車了,關懷的問道:“怎麽了,哪裏難受嗎?”


    “沒,沒有,就是有點暈車。”


    時暖虛弱的笑了笑。


    “她可是沒有坐過跑車,第一次不習慣也是正常的,不知道等一會時小姐,會不會暈倒在飯桌上呢?”


    柳煙煙輕蔑的看了眼打扮平常的時暖,故意放大了聲音,惹得周圍的客人都紛紛盯著時暖看。


    時暖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去,也比在這裏給他們當猴子看強。


    就在她腳步剛要挪動的時候,穆靈裳卻拉住了她,輕輕搖頭。


    時暖的表情不悅,她剛想擺脫穆靈裳的手,卻被她提前鬆了手。


    隨後就看到穆靈裳大步流星的走到柳煙煙麵前,掄圓了胳膊,對準她還沒恢複好的臉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一陣清脆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由於誰也沒有料到穆靈裳會動手,所以司襄和柳乘江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柳煙煙被打的偏過了頭,愣愣的盯著地麵,還沒恢複好的臉被打那麽一下不僅外麵迅速紅腫了起來,裏麵也是劇烈的疼痛。


    “你。。你敢打我?”


    柳煙煙顧不得去看自己的臉變成了什麽樣,充滿恨意的眸子對上穆靈裳的眼底一片的冰冷,瞬間她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可她還是發了瘋一樣,舉起手對著穆靈裳就要打下去,穆靈裳就站在原地,甚至把臉稍稍仰了上去,對準她的巴掌。


    就在那有著尖利指甲的大手要打在穆靈裳臉上時,一個結實的手臂突然出現,不僅緊緊握住了柳煙煙的手,還反向用力,把那充滿力氣的巴掌又打在了她臉上。


    柳煙煙此刻兩邊臉頰都是木麻麻的疼不僅如此,她的手背也因為打了自己的臉,變得通紅。


    “穆靈裳!我殺了你!”


    柳煙煙大喊著還想發瘋,卻被柳乘江一把拽了出去,冷聲嗬斥道:“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裳裳。”


    時暖看著那一幕,頓時心裏感動了不少,小哭著跑到了穆靈裳麵前,眼裏是隱藏不住的心疼,替她揉著手。


    “疼不疼?”


    她眼裏含淚的把穆靈裳的發紅的手放在手邊,輕輕吹著。


    “我不疼。”


    穆靈裳放鬆的笑了,看來是她之前的感覺錯了,時暖還是跟她好的。


    時暖趁著吹手的功夫,偷偷抬眸瞄著剛才替穆靈裳反擊的司襄,卻看到他的臉上出現了她從未見到過的情緒。


    一種極致的溫柔,如沐春風,任誰看了都會融化其中。


    時暖低頭嬌羞的笑了笑,他是在對她笑嗎?


    “好了,我們幾個去吃飯吧,不管他們了。”


    穆靈裳甩了甩手,又跨起了時暖的胳膊,二人並排走了進去,司襄緊跟其後。


    離開醫院的南肇像個無頭蒼蠅,看著偌大的城市,竟不知該去哪裏找穆靈裳。


    雖然手裏握著電話,但他猶豫半天,卻還是沒有撥出去。


    萬一,她不方便接呢?


    他給自己的慫找了個借口。


    他害怕看見她和司襄在一起的那一幕,讓他親眼看到,還不如殺了他。


    “哥你放開我!你居然被那個女人迷了心,我迴去就告訴父親,讓他狠狠地罰你!”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就在南肇發愁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吵架的聲音。


    他尋著聲音望去,卻發現居然是之前宴會他見過的討厭的女人。


    他今天是怎麽了,接二連三遇到討厭的女人。


    就在他看到那哥妹倆逐漸靠近,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叫住了。


    “哎,你不是那個打傷我的人嗎?”


    柳煙煙眼尖的認出了南肇,踩著高跟鞋小跑著攔在了南肇麵前。


    “噗——”


    南肇這才看清她像豬頭一樣紅腫的臉,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誰知柳煙煙不僅沒有因此生氣,反而表情更加溫柔了。


    她魅惑的眼睛盯著南肇,把他打量了個遍。


    “你想不想找穆靈裳?”


    她突然問這個問題,南肇來不及反應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她在哪。”


    柳煙煙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這個人她沒記錯的話是穆靈裳的男朋友,如果讓他去,肯定會大鬧一場,到時候司襄就該認清穆靈裳那個賤人的嘴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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