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那無助的眼神,司襄的心髒驀然被擊中。


    他相信那一定是愛神丘比特射來的箭,他希望那箭永遠不會消失。


    著了魔的司襄已經無法控製他自己的一言一行,拿起酒杯,旁邊柳煙煙的話語傳遞過去,消失在離他耳廓的不遠處。


    柳煙煙不可思議的張大了紅唇,他竟然,竟然無視自己?!


    公主病和非常嚴重的貴族控製欲發作,她瞬間捏碎了手裏的杯子。


    破碎的玻璃渣劃破她細嫩的手心,殷紅的鮮血不要錢似的嘩啦啦的往地毯上滴。


    她表情痛苦的凝望司襄的側臉,她都這樣了,他該心軟吧...


    司襄聽到動靜,果然轉過了頭看著她,在她緊皺的眉頭之間凝望了一陣,又微微低頭,視線順著她白皙手掌上的鮮血落在了地毯上。


    柳煙煙美眸一眨,豆大的眼淚便如鑽石般砸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血裏。


    “襄...我好疼。”


    她咬咬牙,想要聽到些她願意聽到的。


    “別弄髒了地毯,蠻貴的。”


    司襄留下這麽一句,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座位,徑直向穆靈裳走去。


    柳煙煙的瞳孔迅速放大,痛苦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她,她沒聽錯吧?


    她受了那麽重的傷!


    流了那麽多的血!


    他居然在乎的是她穆家的地毯??!


    好,好,柳煙煙氣的猛翻白眼,胸膛劇烈起伏,她偏要把它弄髒,弄壞!


    不甘心的柳煙煙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看著那透明的上麵浸滿的血液,就好像自己的心一樣,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一時間就更加氣憤起來,不顧疼痛的握住殘片,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用力戳著地毯。


    看著名貴的地毯被她劃出了一道道無法修複的口子,她的心裏真是爽快的很。


    於是,周圍的賓客就看見一個不知名的物體蜷縮在地上,似乎在挖洞?


    司襄狗腿的湊到了司南決身邊,替穆靈裳擋酒。


    “爸,你個長輩,和她說那麽多幹嘛,快跟那些叔叔伯伯去拉拉家常。”


    司襄推搡著司南決,一副你打擾你兒子找媳婦了的模樣,司南決秒懂,立刻就撤退了。


    兒子的終身大事是最重要的,況且要是司襄這小子和穆家女兒定了親,那豈不是生意人他有少了個對手,多了個夥伴?


    不過司南決的心思搖擺不定,柳家的女兒看著也像是對司襄有意思,如果他和柳家結親,也不是不可以。


    還有一個就是,主動與被動的關係很重要。


    要是和穆家,可就是他們司家上趕著了,誰讓司襄那小子恬不知恥的整天圍著穆靈裳轉呢?


    可要是選擇柳家,哎,他們司家就可以抬起頭來做人,得高人一等了,誰讓他們柳家的姑娘膩歪司襄呢?


    如此想來,還是柳家最好。


    司南決點點頭,打定了主意。


    他舉杯摩挲著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小眼神卻在麵前晃過的一條條白腿之間來迴遊走。


    白腿一個個離去,他的正前方有些模糊的可以看到一個紅色的東西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麽。


    司南決好奇,於是他就湊近觀察,好家夥。


    那側臉,那身型,居然是柳家的丫頭?


    司南決驚的下巴都掉了,眼前這個滿身血汙,雙目紅腫,表情駭人,宛如女鬼一般的瘋女人,就是他未來兒媳婦?


    不!


    不行。


    他一瞬間打消了剛才的想法,腳下抹油的離開了那個瘋子,就算他們要低人一等,也比讓他兒子娶個瘋子好。


    想到這,他就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連忙看了看正在和司襄閑聊的穆靈裳,這麽一對比,這簡直是仙女!


    眼睛的灼燒感被清泉緩解,順帶整個身心都舒服了很多。


    宴會外,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柳乘江一個翻滾後一躍而下。


    “少爺,少爺,這不是軍隊,您別把這車當坦克啊!”


    司機忙下車,心疼的檢查內飾,還好沒什麽大礙。


    “額,抱歉,習慣了。”


    柳乘江憨厚的摸了摸腦袋,他在軍隊大車坦克開慣了,還真不習慣這小家夥。


    柳乘江還沒走幾步,突然一股尿意上頭,他下意識緊了緊腿,東張西望的問道:“哪裏有廁所?”


    “在那邊。”


    隨行的仆人忙指路,看著柳乘江高大的身軀卻滑稽的夾著腿往那邊跑。


    像個剛上鍋的大螃蟹。


    好巧不巧的是,因為酒水喝的太多,穆靈裳也有些不適。


    “那個,我去趟衛生間。”


    穆靈裳對司襄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提著裙子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穆靈裳一離開,司襄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樣難受,竟脫口而出一句:“我陪你去。”


    額。


    穆靈裳愣在原地,歪頭表示不懂他的意思,她要去衛生間哎,什麽叫陪她去?!


    司襄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咳咳,那,那個,我是說我也想去。”


    好家夥,過迴生日,衛生間君是刷足了存在感。


    可紅酒君卻悶悶的,自己犧牲身軀,為它人做了嫁衣?


    “好。”


    雖然感覺怪怪的,穆靈裳還是點了點頭。


    這時,柳乘江在一陣稀裏嘩啦的水聲後,解決了問題,瞬間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變得舒爽極了。


    唿唿唿~


    他不由自主的吹起了口哨,邊提褲子邊臭美。


    這時司襄突然走了進來,認出了他,熱情的打招唿:“是柳大哥吧?”


    “你是?”


    柳乘江看著眼前這個帥氣的小夥子,好像有一絲絲眼熟,可愣是沒想到是誰?


    司襄唇角的笑僵硬了一下,又安慰自己,他出去那麽多年了,不認得自己也正常。


    柳乘江出來以後,穆靈裳也從另一側走了出來,她的裙子已經亂成了一團,她彎下腰艱難的整理著。


    “我幫你吧!”


    柳乘江為人熱情,也不在乎什麽男女有別,甚至沒有看清穆靈裳的長相,就蹲下了身體,耐心的給她弄裙子。


    “啊,謝謝。”


    穆靈裳有些驚嚇,這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好心,她下意識四下望了望,並沒有能幫助自己的,頓時有些無措。


    隻好任由柳乘江把裙子整理好。


    “唿,好了!”


    柳乘江大功告成,興奮的起身,這才注意到眼前女人的容貌,硬生生愣了幾秒,他一直在軍隊跟那群大老爺們兒混,很少看見這麽美的女人了。


    柳乘江直勾勾的眼神讓穆靈裳的臉頰變得滾燙,“那,那個,你看夠了嗎?”


    要不是覺得他沒有惡意,穆靈裳此刻早就一巴掌上去了,不過她還是繼續忍著。


    “對不起對不起。”


    穆靈裳的窘迫讓柳乘江下意識的道歉,他剛才真的是腦子一片空,什麽都沒了,就剩下穆靈裳的臉。


    真是太丟人了。


    身為一個軍人,柳乘江覺得自己現在倒像個流氓。


    “你是穆靈裳吧?”


    柳乘江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參加穆家女兒的生日宴會的,看眼前這女人的打扮,想來是宴會的主角沒錯了。


    “是,您是?”


    穆靈裳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她看到司襄的身影了,心裏的慌張不由得平複了下來。


    “哦,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柳家的,叫柳乘江,我妹妹柳煙煙你應該認識吧?”


    提到妹妹,柳乘江的眼神裏都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驕傲。


    “是,她和我是同學呢。”


    聽到柳煙煙這個名字,穆靈裳明媚的笑容暗淡了下去。


    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她好像缺男人一樣,見一個愛一個,當然這是自己的事情,穆靈裳本來不該管,可她居然敢搶她最好朋友的男友。


    想起時暖,穆靈裳還是有點傷心,她這個丫頭有些敏感,本來就不擅長跟別人相處,好不容易跟一個男生有些共同話題,漸漸地也成為了好朋友。


    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捅破的窗戶紙。


    可柳煙煙那個女人,竟然大張旗鼓的追求那個男生,她分明知道他和時暖的關係。


    不過能被她追上的也確實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居然一天就被柳煙煙得手了,可憐她的暖暖在家哭的傷心欲絕。


    從那以後,時暖隻要看見柳煙煙,就打心眼裏懼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了陰影。


    她的成人禮,時暖也是因為知道柳煙煙要來,才沒有來參加。


    想起柳煙煙蛇精一樣的臉,她對眼前的這個她的哥哥,就沒什麽好感。


    雖然她是她,她哥是她哥,但總歸他們是一家人,穿一條褲子。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穆靈裳一句話也不想跟他多說,提著裙子就跑了。


    柳乘江還不知道穆靈裳的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看著她美麗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憨憨的笑了。


    司襄目睹了一切,原來這個不記得他的柳乘江,也對穆靈裳有意思,看來他又要多個情敵了。


    不過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像比他妹妹傻,不足為懼。


    柳乘江來到了宴席,他大步走著,完全沒注意到地上與紅毯近乎融為一體的柳煙煙,腳一下子就踩了上去。


    “啊!”


    一聲淒慘的尖叫傳遍了整個宴會,柳乘江二百多斤的體重踩在柳煙煙得背上,硬生生讓她脫了層皮。


    柳乘江聽到叫聲,立刻就蹲了下來,看到地上居然是自己的妹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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