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越國之地。


    林浩尋找一處隱蔽之地,將所有靈心蟲全部放出,隨後孤身一人隱匿氣息,在越國境內荒僻之地四處遊走著。


    一處處險地秘境之中,掠過他的身影。


    他在尋找著什麽人。


    最後無功而返。


    離開趙國已經近五十年之久,等待之人早已離去。


    但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找到了另一人,或者說,他已經並非一個人了……


    半個月後,林浩準備離開越國時,二柱與靈心蟲王,也從沉睡中轉醒。


    他將靈心蟲王帶到那人遠處,讓它記下這個氣息,隨後將它安排在另一處地方,吩咐一番過後,帶著二柱離開。


    “去……商國。”


    再次踏入傳送陣,林浩神色有些木訥,看不出喜悲,白光將他這張木訥的臉淹沒。


    “我找司命大人,沐春雪。”


    從傳送陣中踏出,林浩體內的天命玄鳥氣息毫不掩飾地籠罩開來,讓管理此地傳送陣的商國人心頭狂跳。


    他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地艱難開口,


    “大……大人,司命大人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她的蹤跡,想必隻有天樞閣能……”


    話說一半,沐春雪笑吟吟地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來了。”


    她的語氣依舊如先前一般。


    林浩聞聲猛地迴過頭去,眼中閃過一絲陰沉,繼而化為淡漠。


    這一切,自然與沐春雪脫不開幹係!


    “你讓我來,我自然來了。”


    事到如今,林浩也不再偽裝什麽,說話語氣也跟著冷淡許多。


    想若非對方修為深不可測,他此時應該掐著對方的脖子在講話。


    沐春雪對此輕歎一聲,精致的麵容上升起一絲哀傷,她抬手一揮,周遭景象陡然一變,二人出現在一處落葉堆積的小院之中。


    “我們之間,還是如此陌生。”


    她聲音中帶著些許歎惋,說著走向樹下的石凳上端坐,


    “還好,你與子玥之間並非如此。”


    聽她提起子玥的名字,林浩心頭便升起無名之火,喉嚨有些發悶,


    “這不正合你意?”


    “合我意?”


    沐春雪輕笑一聲,取出與林浩儲物袋中一模一樣的茶具茶葉,熱氣浮動,一杯清茶置於石桌另一側,


    “你恐怕忘了一點,這總歸是你的選擇。


    無論你如何想,對我而言都無關緊要。


    你開始本該隻是一名玄鳥之奴,但最終卻成了天命玄鳥。”


    說著沐春雪取出了讓林浩瞬間冷靜下來的東西。


    一塊碎銀子。


    它被沐春雪放在掌心之中,她抬眼看向林浩,眼中星空浮現,鬥轉星移,雜亂無序,似在向林浩展示著什麽,


    “你改過命,所以,天機不正,而最簡單的撥亂反正方法,就是……”


    碎銀子在沐春雪手中化作齏粉,


    “這才是真合我意,大夏的天命斷在你手與商國的天命生於你身的原因,就是我沒有除掉你。”


    “所以,請用茶,說一說你為何而來。”


    “子玥。”


    林浩沒有坐過去,而是怔怔地吐出這兩個字。


    最終的最終,他們為的是同一人。


    林浩明白了。


    他取出一個黑木匣放到石桌之上,又取出上千隻靈心蟲交給了她。


    “這是我送給子玥的禮物,請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交給她,最後……請帶走她的屍體。”


    林浩說完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身後傳來沐春雪的聲音,


    “你呢?”


    他腳步堅定,一刻未停,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脫口而出,


    “撥亂反正。”


    林浩徑直離開。


    沐春雪身影逐漸虛幻。


    空蕩蕩的小院中,茶香微涼。


    ……


    次日。


    旻陽城。


    司天監。


    薑辰推開院門,看向棋盤旁,劍眉微皺。


    “師弟,有人找我托你辦件事。”


    單手托腮的沐春雪,獨自下著棋,頭也不迴道。


    薑辰關上院門,站在原地,看向棋盤,眼底星空浮現,


    “是有人,還是你?”


    “我可沒那麽大的麵子,能勞少祭司的駕。”


    沐春雪落下一子後取出黑木匣與靈心蟲,頭也不迴地忍俊不禁道,


    “你不知道麽,我不會下棋,而且,女人心難猜,總會無聊。”


    她似乎很了解薑辰的一舉一動,每個想法。


    薑辰眼中星光散去,他抬手召來黑木匣和靈心蟲,淡淡開口,


    “無序自有序而生,無聊自心而生,萬事萬物,皆有其根源。”


    沐春雪笑了笑站起身來,抬手揮了揮,身影逐漸消散,


    “那根源也應有根源,無窮無盡,所以,師弟,恆定的開始與結局,亙古不變。”


    薑辰收起東西,轉身打開院門,聲音在小院中幽幽迴蕩,


    “世間沒有恆定之物,隻有無能之人,過程中的千變萬化,每一絲都至關重要。”


    ……


    是夜。


    月明星稀。


    大夏皇宮。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建築上,紅綢遍布,張燈結彩。


    太子大喜,是件舉國歡慶的熱鬧日子。


    但偌大的皇宮中,人影稀疏落落,鴉雀無聲,毫無生機。


    鮮紅地牆麵底下,是濃厚的黑暗。


    氣氛,有些詭異、壓抑。


    薑辰神色淡漠,踩著紅光,孤身一人走在皇宮之中。


    重重身影,被拉得很長,在冰涼的石磚上交錯,走向燈火通明的宮殿。


    噠噠噠……


    整齊的腳步聲,伴隨著盔甲的碰撞聲在高牆之中迴蕩。


    薑辰眉頭微皺,身影一滯,猛地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宮殿,


    “如果,她不為天命……而是為了……”


    “女人心難猜……”


    “拜見少祭司大人!”


    渾厚響亮而恭敬的聲音將陷入深思的薑辰喊醒。


    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些人,他輕笑一聲,抬了抬手,


    “免禮。”


    “謝少祭司大人!”


    為首之人站起身來,看了看薑辰一眼,低頭神色猶豫地開口問道,


    “這麽晚了,不知少祭司大人……”


    他話未講完,再抬頭,薑辰已經越過了他們,走向他們守衛的地方……


    眾人麵麵相覷,旋即悶不作聲地離開。


    誰敢去真正盤問與太子同輦的少祭司?


    甚至他們都不曾派人去向姒癸稟報此事。


    不久後,薑辰走到燈火通明的宮殿外,沒有說任何話,隻是將靈心蟲與黑木匣取出,便欲離開,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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