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靈真人抬頭看去,整個人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心中極為驚悚。


    “這……這是什麽怪物?!快放我出去!”


    光幕之中,散靈真人眼中滿是驚恐,瘋了似的捶打著光幕,朝著後麵的黑衣人放聲大吼著。


    赤光如初生的朝陽,從虛空之中平鋪著散開,繼而變得濃厚,變得熾烈。


    將那神色驚恐地元嬰映的血紅。


    眾黑衣人抬頭,露出一個個蒼老的麵容,耳邊若隱若現的喧囂怒吼聲中,充滿淒厲。


    赤光為黑袍蒙上一層血紗。


    為首的老者望向衝來的血海,渾濁的雙眼中露出一絲迴憶。


    “萬年……太久了。”


    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而虛弱,幾乎微不可察。


    可他身後的老者們眼中都閃過一絲迴憶。


    一隻幹枯地手掌,憑空浮現在光幕之中,將散靈真人的元嬰一把抓住。


    怒喊聲戛然而止。


    元嬰小人瞬間神色呆滯。


    血影轉瞬即至,一眾老者瞬間分開,各個展露出恐怖之至的修為,組成了一道防線。


    為首者抬手拘來一具血影,將另一手中的元嬰直接塞了進去。


    觀察一瞬間後搖了搖頭,手掌一握,整個血影瞬間消散,隻餘下一滴赤紅色的鮮血,被他拿在手中,


    “取血吧。”


    隨著老者一聲令下,整個天寶之地瞬間開始充斥著無名的威壓。


    讓一眾不明所以的魔修,心神俱震,接連逃離天寶之地。


    ……


    傳送陣光芒消散。


    林浩手持飛劍,警惕地從中踏出。


    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地血腥味,但這血腥味卻不止一種,還有一種莫名的“血香”。


    疑惑轉瞬而逝,周圍一片死寂,林浩也不耽擱,收起飛劍,匆匆離開。


    一月後。


    全力疾馳的林浩重迴聚魔淵,踏上真實的土地的這一刻,他心中仿佛有一塊石頭落了地。


    但精神依舊緊繃著向著外麵趕去。


    他已經耽擱太久了……


    心中的不安仍在……


    數萬靈心蟲開路,讓林浩在此險地的前進速度並不慢。


    一路他沒有任何停留,靈氣不足時便服用丹藥補充。


    不出三月,他便出了聚魔淵,重見天日。


    暮色西沉,遠處天空堆積著沉重的暗紅色。


    給走出魔淵的林浩心上又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他心中迫切地想要迴去。


    林浩握緊拳頭,取出靈寶長劍,踏上劍身,直飛高空,飛向陷入黑暗的暮色,


    “一葉障目,一葉障目,那又……如何。”


    匆匆迴到桑榆城中,林浩直奔道一鍛造坊,小巷內空空如也。


    “林……大師?你真的迴來了?”


    晃神片刻,林浩正準備去坐傳送陣,身後突然傳來邱大山的聲音。


    林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後,迴過頭去,急忙問道,


    “你知道我現在迴來?她還說了什麽?”


    二十年未見,邱大山雖然已經築基,但時間稍晚,如今也成了成了一名中年漢子,


    同樣,他也成了一名玄鳥之奴。


    麵對林浩他比以往更加恭敬,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麵對林浩急切的詢問,他趕緊從懷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結結巴巴道,


    “那位姑娘隻讓我把這儲物袋交給林大師,並未說其他什麽。”


    林浩一把拿過儲物袋,神識探入其中。


    心中猶如萬刃割過,喉嚨發苦。


    轉身瞬間跑向傳送之地。


    儲物袋內隻有一杆長槍,一枚玉簡,一張喜紅請柬。


    “林浩,你去了哪裏,五年、十年、十五年……你沒來,二十年,我要等不到了,原來時間真的很久啊。”


    “他們不讓我出來了,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好想見見你……”


    “你還是不喜歡玄鳥的,或許,你也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從萬裏澤山迴去,我想了好久,但我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玄鳥在我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


    “玄鳥啊……好像……沒有那麽好……但,商國子民們還有我,都在沐浴著玄鳥恩賜,享受著玄鳥帶來的人生,尋常子民尚能甘願為它奉獻生命,我是他們敬仰的人,也該願意為它獻出一切,包括生命。”


    “我願意奉獻出我的生命,可是,我不想活在別人身邊……”


    “這份恩賜讓我有點喘不過氣,我想……如果有來生,我不想再這麽……這麽幸運。”


    “這件荒寶我不能幫你拿著啦,我想我也拿不出好的禮物能夠讓你驚喜……”


    聽著玉簡中強顏歡笑後的失落,林浩心如刀割。


    子玥的掙紮與痛苦,讓他心中升起無盡愧疚。


    事至如今,他才明白,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無盡悔意,充斥著他的心神,讓他渾身發冷,身體僵硬。


    原來,他早就變了。


    早就不再把子玥當成玄鳥的解藥。


    他早就不再想利用她。


    他喜歡子玥,那個笑容無比幹淨,讓他心亂,心思單純的女孩。


    或許從她甘願為自己去死的那一刻。


    或者從她出現與之對視的那一刻。


    他就已經心動。


    但他心思狹隘,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親手抬起了葉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僵在傳送陣外的林浩,神色悲慟,鼻子發酸,眼中霧氣朦朧,指甲嵌入血肉,鮮血淋漓。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自詡精明,卻在此大錯特錯。


    如果,他早些看清,早些坦白,或許,玄鳥早就離他而去。


    亦或者,他大可以不去靠近子玥,讓她就那樣幹淨的活著……


    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儲物袋不知何時送來,這請柬上的日子還沒過,但也很近了,還有一月時間。


    一月後,大夏太子即將迎娶商國公主……


    “你一定在的,對不對?”


    腦海中響起子玥緊張的聲音。


    林浩的修為氣息不自覺溢散出來。


    “林大師?”


    看護傳送陣者,識得林浩。


    這個消失多年突然出現的人。


    林浩身體一顫,收起修為,低著頭,遞給他一個沾滿血跡的儲物袋,聲音嘶啞,


    “去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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