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一段時間,桃桃就轉來了我的班級。”


    “她幹幹淨淨的,很好看,很漂亮,頭發紮得高高的很好聞,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她就是全班第一。”


    “被很多人喜歡,老師也經常誇她,多好啊……”


    “但我也知道,那樣‘高高在上’的她,跟我這個一直被欺負、隻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的小老鼠不一樣。”


    “就像是天和地,永遠也不可能相交。”


    “但是呢,她就像是湯姆貓,我是小傑瑞,不管我怎麽藏,好像都能找到我。”


    “在我又一次被欺負的時候,她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向我伸出了手,說著以後會保護我這樣的話。”


    女孩長長地感歎了一聲,“那時,她帶我迴了她那破舊的小房子,給我洗澡,為我梳頭,還送給我了一個小發卡,晚上還帶我到街上,給我買了顆糖。”


    “多幸福啊,我就像是故事的主人公一樣。”


    “從那一刻開始,我們彼此相互依偎,即便我在她身邊還總是會被欺負,可她也會一次又一次地保護我。”


    “不過我也給她添了很多麻煩,但她依舊不嫌棄我,不拋棄我,為我擦著眼淚,說會保護我一輩子,永遠和我在一起。”


    “那是什麽樣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但每次被她抱住的時候,我都喜歡把腦袋埋到她的鬢發裏。”


    “然後覺得,她好香。”


    隨著女孩一句又一句的心聲吐出,小光球這才第一次感覺到,眼前死了四十多次還沒有放棄的人,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


    她在原著小說中,也隻是開篇不久就死亡了的配角。


    小光球能明白女孩為什麽在蘇桃身邊後,被保護後遭受的各種事情反而更多。


    待在主角身邊,就是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啊。


    隻是,這些所有的意外,也都被這位主角給擋了下來。


    女孩繼續說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心態開始變了。”


    “可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可能是桃桃偷偷帶我去看一些電視劇,或者也有女孩子早熟的原因?”


    “我發現我有點喜歡她。”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就是在她的身邊,很舒服,很享受,很安心,也很幸福。”


    “那些演情情愛愛的電視裏說,這個就是愛情。”


    “而桃桃,也會學著電視裏的人說,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我當真了,我也確定,自己或許……喜歡上她了。”


    女孩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揩了一下臉頰,“說起來,我以前趁桃桃睡著的時候,還偷偷親過她呢,好像是初一的時候?忘記了。”


    “軟軟的,甜甜的,有一點說不出的桃子味道,很喜歡,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有一次差點被她發現之後,我就不敢再做了。”


    “然後就是上了初中,生物書上說,女孩子以後是要和男孩子在一起的。”


    女孩表情露出疑惑,“這很奇怪對吧,女孩子居然是和男孩子在一起的!”


    “我煩惱了好一陣子,怕這樣的自己很奇怪桃桃會不喜歡,於是就將這一份喜歡,偷偷藏在了心裏。”


    “而這份懵懵懂懂的悸動,一藏就是幾年。”


    “等我迴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徹底離不開她了。”


    “直到高中畢業,她意外遇上了葉良。”


    女孩的聲音低落了下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好像一切都變了。”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用說小光球你也知道的對吧?”


    小光球點了點頭,“因為故事主線開始了,你的蘇桃她的自我意識在遇到男主之一後,開始被世界意誌所影響。”


    那次吵架,是一切爭端與矛盾的開始。


    女孩長歎了一口氣,“現在離開桃桃那麽久了,四十幾次?”


    “四十幾個四個月?”


    她對時間的觀念已經模糊了,隻是不斷地重複著那一天,祈禱什麽時候能夠出現新的轉機。


    可到現在,她感覺自己隱隱有些堅持不住了。


    太孤獨了。


    她想要人陪伴。


    想和人聊天。


    無論是誰都好,稍微給她鼓鼓勁都行,別讓她每次來到這純白的空間,都是孤身一人。


    小光球確實是聊天對象,但祂沒有實體,不是人,也沒有溫度。


    偶爾,女孩也會反思自己,“小光球,你說是不是我太軟弱了,所以才一直沒有進展呢?”


    小光球沉默了一會兒,“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


    “謝謝誇獎。”女孩輕輕一笑,“但如果有其他更聰明的池小橙,更優秀的池小橙的話,事情的結果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


    但自己就是自己,沒有人能夠替代。


    心聲說了出來,女孩感覺自己好多了。


    思考過後,又邁入了那扇大門。


    然後又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即便她忍著孤獨,整整四個月不去找蘇桃一次,離開了原本的城市,卻也是在12月25日這個時間,因為某一種意外而亡。


    這才是更深的絕望。


    她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第50次。


    她迴到了這片空間,之前和小光球聊的內容就像是迴光返照。


    現在支撐著她堅持的動力,已經越來越小。


    女孩不由向小光球說出了一個請求,“小光球,你能創造一個人出來陪陪我嗎,隻要陪陪我就好了,我怕……我怕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我不想放棄桃桃……”


    “但是……好痛……”


    她抱住雙膝,整個人都蜷縮在地,嗚咽聲傳出,淚水模糊了視線。


    小光球沉默了許久,“如果隻是以你的精神為中心產生一個隻處在這空間裏的幻覺的話,現在的我勉強可以做到。”


    祂止住聲。


    飄浮在空中那一塊塊代表著記憶的熒幕,飛出了一隻隻黑色的蝴蝶。


    數十隻蝴蝶漸漸聚攏,化作了一襲黑色的禮裙,然後還有一個與女孩一模一樣,但神情卻有些木訥的少女。


    高跟鞋踩在地,一朵黑色的玫瑰別在發梢間。


    腳尖一點地板,身著漆黑禮服的小橙慢慢飛到了女孩的身後,雙手環過她的身子,將她抱緊。


    “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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