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順著嘴角、身體緩緩冒出,池小橙艱難地保持著笑容,努力地在最後時刻保持自己的可愛。


    示意蘇桃湊近了一點自己,好聽到自己微弱的聲音。


    意識似乎在消散,池小橙已經顧及不到蘇桃讓她不要說話,堅持下去的內容了。


    輕輕顫動唇角,聲線也變得嘶啞了起來。


    “桃桃,我真的很想跟你說,我一直…一直都沒有怪過你。”


    “即便你對我敷衍,你說假裝喜歡我,但你……但你依舊會抽出時間看我,我……我很開心。”


    “但我又是個貪心的人呢。”


    “咳咳咳!”池小橙又吐出了一口殷紅,愈發虛弱,“我不想要那虛假的喜歡,我想要真正的愛。”


    “你不怎麽理我了,我就開始著急,我…我實在不知道除了傷害自己以外,還能有什麽辦法將你留在身邊。”


    “我隻能想到,天台時候的你,是非常在乎我的,我也好想一直那樣下去。”


    “但是……實在是對不起呢。”


    池小橙笑容漸漸黯淡,花朵在凋零。


    蘇桃流著淚,牽著池小橙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聲音沙啞又痛苦,“小橙,不要再說了好麽?”


    “笨蛋桃桃,我不說…可能就要睡著了呢。”


    池小橙笑容慢慢開始僵硬,瞳孔的高光也在漸漸淡去。


    “桃桃,如果……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會再給你壓力了,我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我……”


    “別說了別說了,我沒討厭過你…我天天都喜歡你,求求你了小橙……救護車的聲音在外麵響了,求求你堅持下去好嗎?”


    池小橙艱難地看著蘇桃,“不要為我傷心,現在的我可是非常高興呢。”


    “桃桃沒有受傷……”


    “也不會因為我而遭受壓力……”


    “更不會再有人幹涉你的生活……”


    “未來如果……如果遇到其他喜歡的人,請不要忘記……”


    “算了。”池小橙說到最後,又陡然輕笑一聲。


    垂下的鬢發被風吹得搖曳,好似現在的她在無奈搖頭。


    “最後的最後,忘掉我,開啟新的生活吧。”


    我都要走了,不應該讓你繼續掛念。


    我也不應該那麽貪心。


    現在的我毫無疑問就是最幸福的時候。


    “畢竟……現在的你,滿眼都是我呢。”


    一直所期望的夢,所想要得到的愛,都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你滿眼都是我,再也容不下別人。


    即便隻有這麽一會兒,至於這一刻、這一瞬。


    “桃桃,最後能跟我表白一次嗎?”


    我一直想聽到你發自內心的喜歡啊。


    蘇桃淚水滴在了池小橙的臉上,很是用力地點頭,聲音抽泣卻又堅定,“小橙,我喜歡……不,我愛你啊!”


    逃避了許久的話語在此刻說出了口。


    既是她期望無比的表白,也是她不斷努力向前的目標和動力。


    但是。


    這樣的一句表白,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再也聽不到了。


    在蘇桃說出口的那一刻,池小橙已經閉上了眼睛,嬌嫩的小手無力地從蘇桃掌心滑落。


    “咚”的一下,沉重而又無力地垂在地板上的毛毯。


    她唇角依舊懷著期待的淺笑。


    想在最後的最後,聽到她的告白。


    並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帶著沉重感情吐出的話語,再也無法傳入池小橙的耳中。


    伴隨著池小橙抽屜裏一個稻草人小布偶的碎裂,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


    “小橙!!!”


    流出的淚水漸漸染了一絲通紅,蘇桃在這一刻竟是流出了絲絲血淚!


    心口前的血液已經漸漸流幹,那雙赤紅但清明,又滿懷愛意與滿足的眸子也已閉上。


    唇角微張,似乎想說著什麽話。


    但她已經永遠說不出來了。


    蘇桃用力抱緊池小橙,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淚水淌過臉頰聚集在下巴,又從下巴滴落到池小橙的臉,緊接著墜落到毛毯上。


    似乎想盡力地稀釋毛毯染上的紅色。


    “小橙……別離開我,別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啊。”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還沒聽到我的告白呢,我也喜歡你啊,我也喜歡你啊!”


    “你不要那麽容易滿足好不好,你別在臨走前露出那樣滿足的眼神好不好?”


    “什麽叫我的滿眼都是你?你不是很貪心嗎,你不是想占有我嗎,難道光是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蘇桃泣不成聲,讓其他在這裏保護著她的保安們都不禁動容。


    一個個沒交流,也沒出聲。


    隻是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他們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又怎麽會不認識池小橙和蘇桃二人。


    以前的池小橙可是見到一個人就甜甜地喊著“叔叔”或“哥哥”,更會給工作繁忙的他們送上一顆糖。


    而如今,天人永隔。


    保安隊長沉默許久,還是沒忍住過來拍了拍蘇桃的肩膀,“蘇小姐,醫生們正在坐電梯上來,還請你……”


    節哀。


    這兩個字他終究沒能說出口。


    但毫無疑問,他的話刺激到了蘇桃。


    後者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情緒全然崩潰,“你又知道什麽,小橙一定會沒事的!她才沒有死!我不許你這樣說她,她還有很多話想對我說呢,怎麽可能會就這樣離去!”


    說著說著,蘇桃又想到了什麽。


    慌忙地反應了過來,“對了,你說最喜歡我的唇!”


    蘇桃輕輕摟住池小橙,一隻手輕拍她的臉,焦急地催促道,“小橙…小橙你想想啊,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是想占有我嗎,你不是想一直讓我親你嗎,我再也不會討厭了,再也不會了。”


    “我現在就親,我現在就體驗,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蘇桃輕輕抹掉池小橙眼角的淚水,輕輕捧住她的俏臉。


    看著那溫潤的柔軟,盡力地想從中感受到她的觸動。


    然而,無論如何,池小橙都不如往常一樣迴應她。


    與此同時,東方陽領著蘇教授和其他醫生從門外闖了進來,他大聲地詢問道,“池小橙,蘇桃!你們沒事吧!”


    剛邁步入門,她就見到了蘇桃正抱著池小橙坐在毛毯上,原本一片白的毛毯,唯有她們坐下的那一片,殷紅無比。


    東方陽看著蘇桃失神般的表情,藏在口袋的手不由顫抖了一下,“喂蘇桃,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池小橙她怎麽了?”


    蘇桃抬起空洞無光的雙眸。


    她的唇止不住地顫抖,呆呆地看向東方陽,“呐東方陽,為什麽……為什麽小橙睡著了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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