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她的院落被重重包圍,守衛森嚴根本插翅難逃,再她掙紮是否要冒險突圍,她的行動已經快過大腦思考,將燈盞扔到床上,趁火勢逐漸蔓延擴大才喊救命,守衛見屋子起火亂了方寸,一半人以上都去打水撲火,還有人想要闖進來救人,但房門被反鎖根本進不去,加上火勢壯大無人敢靠近火源。


    “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起火?”安西王散亂著頭發僅披一件皮襖出來。


    “王爺,那位姑娘還在屋子裏,火勢太大進不去啊。”


    “一群廢物!”一臉陰冷,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楊婉,決不能在他眼前死去,攔著一名提水撲火的守衛,將冰冷的水往自己身上澆去,不顧安危直衝進火場。


    屋裏火勢滔天,黑煙襲襲,他還在奮力地尋找人影:“楊婉,你在哪?”


    可這屋裏除了不斷倒塌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的身影,而他也自覺在這火場裏無法久待。


    趁亂從窗口脫逃的楊婉一路貓著腰躲過守衛逃出了宅院,這漆黑的夜也不知哪裏通往哪裏,但是她不敢停下來,也不敢走大路,極為謹慎地從草地裏脫逃。


    安西王逃離火場因為吸入太多黑煙,導致不停地咳嗽,仔細想著這場無名之火,又覺得以楊婉那樣聰明的人不可能將自己困死在房中活活燒死,加上有人稟告說一開始房門無法打開,懷疑被反鎖,這叫他隻能理解為她在為自己找脫逃的辦法。


    “集合所有人馬,給我將方圓百裏搜查個遍。”他喜歡精明的女人,但不喜歡跟他作對的女人,楊婉——


    現在不光是安西王的人在搜尋楊婉蹤影,就連海山那邊也動用了暗衛和總兵府,一時間幾乎全城都在尋找她的下落。


    楊婉逃難經過一處破落村莊,這村落裏的人都早早休息了,她找到一間柴院,裏麵堆滿柴火和麥穗,外頭寒風刺骨,隻得躲進柴院將就一晚。


    立冬剛過,這種陰冷的天往年她都在府裏錦衣玉食溫香軟玉地當她的大小姐,何曾落魄到要睡柴院的地步。一邊倦縮著一邊又往麥穗裏靠了靠。


    待到第二日主人家起來要去柴房那些柴火燒水做飯,被無故出現在自家柴院的女子驚了一跳,找來老伴撞著膽來進去看個仔細。


    “老頭子,這姑娘好生俊俏,看她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麽會出現在咱們院子裏?”


    “這大冷的天一個女孩子躲在這種地方,一定是遇上了難處,老婆子,咱們幫幫她吧。”老兩口膝下無子,遇上這麽個可憐人自然是心生憐憫的。


    阿婆上前搖了搖還在沉睡中的姑娘,楊婉全身疲憊,倍感酸痛地睜開眼,看到一對老夫婦站在眼前,自然是知道自己做了錯事,當下臉紅了紅,急忙道歉:“小女昨夜趕路實在太累便借了兩位老人家的柴院稍作休息,要是有打攪之處還望見諒。”


    阿婆見她凍得嘴唇都煞白了趕緊握起她柔若無骨的雙手:“姑娘,快跟我進屋裏去去寒吧。”


    進了茅草屋她便未在暖爐周圍再不肯移步,饑寒交迫的滋味大概如此了。大爺拿來兩個熱乎乎地白麵饃饃交給她:“孩子,快趁熱吃吧,這一夜下來肯定又冷又餓了。”


    “謝謝,謝謝阿婆、謝謝大爺。”這種時刻已經毫無形象可言了,兩個最不值錢的饃饃卻勝過山珍海味萬千。


    “姑娘,你是跟家人走散了嗎?咱們這種鄉野村落很少有人路過,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老阿婆的問話忽然提醒了楊婉,她現在是逃亡之人,說不定下一刻安西王的人就會搜尋到這裏。


    “阿婆,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她摸遍全身,最為貴重的也隻有一塊翡翠和頭上一支珠釵而已,她把這些都交給阿婆,希望她能夠看在這些物件的份上幫她做件事。


    “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我和我的家人走散了,他們應該還在城裏的驛站等著我,想麻煩阿婆替我帶個口信去,這塊翡翠還算上等物品,就當給兩位的謝禮,求您帶著這支珠釵去見我的家人。”她這樣人生地不熟的靠自己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到驛站,眼前的兩位成了救命稻草。


    “好好好,我這就叫老頭子去幫你捎個口信,但是到了驛站該找誰呢?”山野民婦從沒見過這等寶貝,想著幫人捎個口信就能撈件寶貝,這買賣劃算的很。


    “海山,或者去找一個叫墨蘭的姑娘也可以。”


    “好嘞,你先吃著,我這就讓老頭子去一趟,你放心,我們家的牛車到城裏頂多半個時辰,不會耽誤事的。”說罷就收了翡翠隻將那珠釵交給正在劈柴的老頭,兩人在外說了幾句話,那老人家便拉來牛車趕路去了。


    楊婉這一顆心七上八下,時刻都在祈禱那些人不會追蹤至此。


    在擔心害怕下焦急的等待所謂的家人,實際上她並不保證海山他們是否在意她,是否會來救她,看起來明明她就不該存活於世,也好叫他無牽無掛去完成他的大業。


    可是,如果連海山都放棄她,這個世上就真的沒有人值得她為之付出所有了。


    老大爺果然不負所望緊趕慢趕地前往驛站尋人,隻是店小二完全不知道誰是海山,這間客棧因為鬧出人命,現在停業整頓,也僅有那一批住客,看上去個個來頭不小,小二可不敢叫外人隨便入內。


    “都說了這裏沒有什麽海山,你要找人去找官府,我這兒沒有!”小二儼然一副要趕人出去的架勢。


    “那請問可有位叫墨蘭的姑娘?”


    “什麽墨蘭紫竹的,沒有這個人,你快走吧。”驚擾了樓上貴客他可擔不起。


    老大爺失落地向裏張望再三。


    “你是在找墨蘭嗎?”宋雲珠正好從藥店迴來,湊巧聽到這位老人家說起墨蘭的名字,多嘴一問。


    “姑娘就是墨蘭嗎?太好了,有位姑娘托我捎個口信給一個叫海山和墨蘭的人,說是跟你們走散了,現在正在我家呢,希望你們去接她。”大爺一臉誠懇,這消息叫宋雲珠有些驚訝。


    慌神的功夫手裏的草藥都掉在地上,發現自己有些失神,馬上撿起藥材堆起笑容:“你說得對,走散之人正是家妹,大爺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準備一下跟您迴去接家妹。”


    宋雲珠特意安排老大爺在對街的早點鋪子吃碗麵條,又給了店小二幾兩碎銀讓他隻當什麽也沒聽見。


    雲珠將草藥交給桃花,又說街市上有賣野山雞之類的牲畜,打算去買兩隻迴來給王爺補補身子,反正眾人也知曉她對王爺的上心,也就無人高興去管她的事。


    打著給壽山王洗衣服的幌子又到他房裏尋找一件寶貝,以壽山王的戒心,他也不過將那顆藥丸貼身保管了一兩日,終究還是放迴原位,宋雲珠將早已備好的假藥丸掉了包,用絲帕包裹起那顆致命的毒藥,匆忙下樓外出去了。


    又雇了輛馬車帶上這大爺直接迴去。


    “姑娘,我就說坐我的牛車就好了,我看我還是迴去拉我的牛車吧,放在城裏我不放心呀。”這可是他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了,不能因為幫個人就把牲口給弄丟了吧。


    宋雲珠掏出一袋銀子:“這些足夠買上五頭牛了,家妹身份特殊不便橫生枝節,老人家隻管拿了銀子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否則難免招來殺身之禍。”


    老大爺數了數這沉甸甸的銀子,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隻怕到老死都不可能有這麽多錢花。給錢的都是大爺,她怎麽說他就怎麽聽命就是了。


    “好好好,那牛車我也不要了,姑娘隻管去接人,其他的事我老頭子什麽也不知道。”想來那姑娘出現在他家柴院也蹊蹺得很,萬一真要惹出什麽人命,還是莫管他人閑事的好。


    海山派遣的暗衛查出最新消息,特來稟報,野狼將傷勢未好的主人扶起。


    “你說查出一些線索,是關於什麽的?”他這連日來的擔憂不僅對傷勢不見好,也讓自己身體機能透支到了極限,那樣沒日沒夜不肯閉眼休息,仿佛一閉眼就會錯過關於楊婉的消息,叫旁人看著很是難受。


    “刺殺王爺的人查出了底細,是來自江湖草莽出身的七殺幫,這個幫派在江湖上行蹤隱秘,專門訓練特級殺手暗殺權貴之人,許多朝廷官員都會利用這個組織來鏟除異己,所以要想查清究竟是誰要害王爺,還有些困難。”暗衛所說也正是他最為擔心的地方,一個江湖組織,頗受朝廷官員器重,而這個朝廷裏想要他人命的人何止一二,說不定就連當今皇帝都有意取下他的腦袋,沒想到離皇宮這麽遠的地方都有朝廷的人埋伏在暗。


    “王妃可有下落?”他每日必問的一句話便是如此了。


    “屬下等人在城外荒山上查獲一具男屍,看衣著武器應該就是劫持王妃的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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