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還記得在複健半年之後,她重新站了起來,迴到組織的第一天。


    陸清野立在通往審批部大門的門口一側,見了她,微笑著說:“你就是tonight?”


    葉晚點了點頭。她認識陸清野,他是組織中最放蕩不羈也是最有名的指揮官,一路貶謫,那時已經變成了b級小隊的指導員。


    而她之前正是b級小隊的少年學員之一。


    陸清野對她說:“想不想繼續留在組織?”


    葉晚當然願意。


    於是,陸清野順理成章地笑了笑:“那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跟著我做事,就能留在組織裏。”


    她就這樣有些莫名地成為了陸清野的徒弟。


    那一年她剛剛十五歲,從此她不用再出外勤任務,而是坐在組織的總部,或者是外出執勤的車廂內,為隊員在任務中勘察與護航。


    在十五歲那一年,歸隊的她還愛上了一個極度危險極度瘋狂的人。


    他叫閻王,他們同屬於粵省總部的少年學員,隻是一個是a級小隊的先鋒人物,一個是b級小隊裏的後勤人員。


    他們年紀相差三歲,本來碰見的機會就很少,在a級小隊槍林彈雨中衝鋒陷陣時,b級小隊負責的還是護送、監視、排查這些危險係數較低的輔助性任務。


    葉晚性格冷清,很少參加小隊的團建活動,一次在天台上麵吹風看月光,就邂逅了一樣是孤僻落寞的閻王。


    天台之上,他倚在一處高架的欄杆上,舉著一個玻璃瓶的啤酒,背後是大片閃爍的星光,低頭問她:“你怎麽會上來這裏?”


    葉晚很囂張地說:“這裏是你的地方麽,為什麽別人不能上來。”


    閻王笑了,那一刻,葉晚竟然有了一種撲朔迷離的心跳的感覺。


    他們很自然就走到了一起,一起在天台上相遇,一起用同一根耳機的兩段聽音樂,一起背靠背倚靠著彼此……


    隻要天不下雨,在天台上,他們昂視過整個天空的浩瀚與靜謐,俯視過整個人間的熱鬧與喧囂……


    他們的決裂是因為121案,組織的調查報告裏寫著,是因為閻王疏忽,導致沒有覺察到敵人的接近,才導致十六名少年學員死在了殺手的匕首之下,連身手最不凡的將軍也是被一刀封喉。


    到了現在,121案竟然是組織內部的出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閻王又在這裏麵充當了什麽樣的角色。


    在這些看不清麵孔的人麵前,人命到底算什麽?


    十六名少年學員隻是一件件被利用的工具嗎?


    組織,教會她阻攔黑暗侵入安寧社會的地方。


    他們從前做的,到底有沒有價值?


    葉晚有些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口袋兜裏的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她根本無暇去聽。


    她站在路邊的綠蔭底下,明明還是嶺南的十月,天氣還是炎熱的勁頭,可是葉晚的心都涼了。


    手機停了一會兒,又開始了震動。


    葉晚心煩意亂地從口袋翻出來,用盡全力地往麵前的柏油馬路的路麵狠狠地砸去,手機的液晶屏幕飛了出來,零件也嘣出了幾個,終於不再震動了。


    他們手裏也沾染過血的,那他們殺的人呢,這些難道也算作是他們的報應麽?


    葉晚冷冷地盯著摔碎的手機,屏幕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心底分明地有了一絲痛快。


    現在,當真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什麽薑家,什麽組織,什麽黑暗與光明,她統統不想管了。


    葉晚往前踱步走去。


    擺在她麵前已經沒有值得信任的了,真的要追究起來,什麽都有可能是假的,可她又有什麽好失去的,自己最真實的一麵也不過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罷了。


    她仍舊低著頭繼續走著,麵前卻出現了一個人,穿著最昂貴也最時尚的aj跑鞋。


    往左走,也往左,往右走,也往右。


    “你……”


    葉晚抬頭,看見了攔住她的那個人。


    閻王,或者應該叫溫彥望。


    他穿著昂貴的休閑的衛衣,是小眾的歐美牌子,下巴微微仰起,麵無表情,卻眼睛含著深意,如淵如夜。


    葉晚穿著的卻是最普通的西附外的校服襯衫,所戴所飾都不及他手指間的一枚裝飾用的戒指。


    他們目前的人生,用物質來衡量的話,真正地展現出了階級的差異。


    溫彥望如今是網上小有名氣的男模,而葉晚還是一名高中生。


    “我們聊聊吧。”


    **


    不久之前,他們之間才徹底完了。


    彼時,他們卻麵對麵坐在一家咖啡廳裏,皆是恍如隔世。


    溫彥望說:“我還是喜歡在天台。”


    葉晚神情迷茫地看著用勺子攪著咖啡的溫彥望。


    溫彥望的眼睛黝黑如黑曜石,為了更顯精致,還劃上了黑眼線,是魅惑人心的妖嬈之感,葉晚從來沒發現過他能有這樣的一麵。


    溫彥望朝她微笑:“謝謝你,還願意給我機會,讓我請你喝一杯咖啡。”


    葉晚手捧著溫熱的咖啡,不經意地發抖。


    溫彥望注意到了,問:“你怎麽了?”


    葉晚隨意地挽了一下耳畔滑落的長發,說:“低血糖吧。”


    溫彥望“嘿”地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怕我。”


    “我才不怕你。”


    “不知道我瘋起來六親不認麽?”


    “我又不是你的六親,幹嘛怕你。”


    在他們剛剛交往之前,在天台上有過這樣的對話。


    葉晚別過頭看向窗外夜幕降臨之後的鵬城都市,車燈家燈霓虹燈,萬家燈火裏,都有一個個團聚的家庭。


    溫彥望也注視著她,真的怕極了自己內心裏有克製不住地衝動,將麵前這個女孩給綁迴公寓裏,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不再離開。


    幸好,過了一陣,葉晚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是特意跟在我的身邊?”


    “沒有,從你說我們之間完了之後,邱月白就警告過我,除非是偶然,不然不能再打擾到你現在的生活。”


    所以,喬永天拉他入夥,參加那次的聚會,也僅僅是巧合。


    “那我就沒什麽想問的了。”


    葉晚一隻手剛剛拿起自己的書包,溫彥望忍不住開口挽留:“你就沒有其他想和我說的嗎?”


    說什麽?


    問他最近還過得好嗎?接了多少廣告多少代言?他的金主邵家明還對他是不是關切備至?或者是,他當初對薑於秋究竟做過什麽?


    她曾經是那樣深愛過他,事到如今,這些醜陋不堪、惡心肮髒的事情,還要讓她開口去問嗎?


    “你現在過得很好,不是嗎?可是我已經不想知道太多,和我不相幹的事情了。”


    溫彥望聳了聳肩,忽然道:“那薑於藍和霍邊疆的事情,你想知道?”


    葉晚頓了頓,還是站了起來,她根本不想知道任何關於薑家人的事情。


    溫彥望似乎憤怒到了極點,一手推翻了麵前的咖啡杯,忍不住道:“薑於藍被李裴強、暴的事情,你總想知道了吧!”


    咖啡的液體沿著桌麵蔓延到了邊緣,正一滴滴地滴落在了地麵,有一些不小心灑濺到葉晚的白帆鞋上。


    咖啡廳的服務生很快過來清理了亂糟糟的場麵,又重新為他們各自續上了一杯咖啡。


    葉晚繼續坐在溫彥望的對麵,他把自己的手機打開,推到了她的麵前。


    視頻隻有短短的一分多鍾,像素分辨率不高,光線也很低,聲音似乎經過處理。可是,仍由誰第一眼去看,都會發現片子中的女主角和大名鼎鼎的女明星薑於藍契合度不是一般的高。


    視頻裏麵是限製級的畫麵,女生似乎是出於迷離的狀態,聲音不堪,並沒有過多得裸露,可是是個正常人都能明白,這是正遭遇了什麽,而被拍攝下來的。


    薑於藍,是個明星,卻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經受了多少風光與傾慕,私下就經曆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苦楚,甚至是折辱。


    霍邊疆也不可能一直寸步不離地保護著她,這種事情如果早有預謀,那便是可以發生的。


    “我手上還有時長更加長,高清度也更加清楚的,不是從我這裏流出來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連我都有,那圈裏的大部分人可能已經看過了這段視頻。”


    這算是變相告訴她,這視頻的真偽麽?


    “你覺得我會在意薑於藍的清白?”葉晚盡量冷靜下來。


    “你當然不會在意,但如果你想對薑家報複,那這條影片可以幫到你,絕對能讓你的祖父、叔叔都顏麵盡失。”溫彥望不屑地冷笑。


    “你覺得我會用一個女人的痛楚,去報複薑家的老爺子和叔叔?”葉晚不齒地罵了一句:“我還沒齷齪到這種地步。”


    溫彥望嘴角流露出了笑意:“你當然不會,你哪怕會親手殺了他們,可你也絕對不會傷害薑於藍。因為霍邊疆,所以,你也不會動薑於藍。而且,你還會再次幫薑於藍把這段影片銷毀,我說的沒有錯吧。”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隻因為根本不用在意是不是真的,人們下意識覺得是就可以了。


    娛樂圈裏沒有什麽密碼,一個模糊的視頻片段在圈內迅速地傳開,很多人都在猜測,這或許就是薑於藍會那麽快速地攀上了新晉城集團年輕的董事長李裴這顆參天大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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