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也是鬧鍾響起的時候,時鍾指向六點鍾。


    葉晚從床上張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屋頂的牆麵,9月鵬城的晨曦還是很熱的,她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全身都是汗粘粘的。


    鵬城是整個國家最南方的特大城市,它的天氣隻有夏天與冬天,春天甚至不能叫春天,而是該叫迴南天。


    這座城市冬天的變遷,是驟然,往往是一天,就可以從熱得冒汗的三十攝氏度的酷暑,直接降溫到隻剩下一半的十五攝氏度的嚴冬,根本不會有秋天存在的餘地。


    九月,鵬城的校園,一點都不會找到所謂秋高氣爽好讀書的氛圍。


    葉晚將長發高高綁成一個馬尾,換好夏季的校服,就是邱月白看見的極為顯瘦的白襯衫,搭配棕色暗格的百褶裙,裙下露出潔白的一截大腿,蓋過膝蓋的長筒襪與鋥亮的黑皮鞋。


    葉晚端詳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挑眉,很港氣的校服。


    她不知,自己那股子異於尋常少男少女的清冷不羈的氣質,加上極其好看的五官,英氣又空靈的眉宇,確實很似香江電影裏才有的玉女明星。


    葉晚去食堂吃飯,這一身打扮太過勾人注意力,寥寥幾個吃早餐的學生,以及手抖顛勺的食堂大媽,都有種忘乎所以地緊緊地盯著她看。


    葉晚從食堂打了一碗豆漿,又買了一根油條,走到一張無人的靠窗的長方形飯桌坐下,開始細嚼慢咽。


    宋世蕃也在食堂。


    他是坐在二樓的教職人員打飯區,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一樓的食堂。


    葉晚買過早餐的窗口,漸漸有幾個人過去排隊,買的都是和她一模一樣的早餐,豆漿油條。


    不一會兒,窗口的早餐就賣完了。


    賣餐的大媽,意味深長地眯著眼睛。


    哦豁,漂亮女生原來還能這樣拉動食堂的銷售額。看來古人誠不欺我,漂亮真的能當飯吃。


    宋世蕃的心情特別好,抬手拿著手機,對著一樓拍了幾張相片,相片最中心的位置自然是葉晚,周圍卻是如同目睹秦羅敷入城南隅采桑的吃瓜群眾。


    他隨手就發給了好友薑懷宴,一派看戲不嫌事大的良好心態。


    *


    早自習結束之後,同班學生陸陸續續來到了教室。


    看見坐在最後一排的葉晚,就和不認識一樣,總有忍不住扭過頭去看她的人。


    同桌楊折柳亦是驚豔。


    之前的一周,葉晚再熱也穿著寬大的藍白色校服,頭發披肩,遮住了半張好看的臉。


    上了兩節課之後,楊折柳出去上洗手間。


    待迴來的時候,楊折柳有些結結巴巴地說:“……同桌,你的情書。”


    “……”


    葉晚淡淡地嗯了一聲,正做一道數學題,長睫垂下,專心致誌的卷寫著,手指握筆,纖白細長,連手都是好好看的樣子。


    楊折柳對自己打擾葉晚的學習,心裏產生了內疚之感。


    正打算,轉過身的時候。


    葉晚忽然說:“哪裏來的?”


    “哈?”楊折柳一時沒反應過來。


    葉晚好看的眼睛抬起來,望著楊折柳手裏的撚著的一封粉色的信紙。


    “情書啊,哪裏來的?”


    楊折柳低頭看了一眼,連忙如同燙手山芋一樣放在了葉晚麵前的桌麵上。


    “我……別人給我的,你自己看吧。”


    楊折柳一張臉紅如番茄。


    葉晚隻是看了一眼,將情書拆開成一張紙,然後再折成了紙飛機。


    “以後,別再幫別人帶情書了。”


    葉晚拿著紙飛機,對著打開的窗台,對了對角度,然後投了出去。


    紙飛機脫離了葉晚的手,唿啦啦地從窗台一躍而下。


    楊折柳看得目瞪口呆,那是情書啊,她這一輩都沒收過一封,葉晚怎麽迴事?


    葉晚難得好脾氣地說:“學習是學生的天職,我不喜歡早戀,早戀影響學習。”


    三句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將楊折柳堵得心裏發慌。


    楊折柳忙解釋:“同桌,我錯了。不是我要帶的,是別人硬塞給我的。”


    “知道了。”


    葉晚隻說了三個字,絲毫沒有收到情書的一點激動或者是興奮。


    她甚至沒看情書上的任何一個字,也不知道是誰寫的,然後就輕描淡寫地折成紙飛機投了出去,仿佛一切無足輕重。


    楊折柳驚奇到不行。


    高一一班的葉晚,喜歡把別人送的情書折成飛機的事情,傳了出去,同校的女生也要自己的男朋友寫情書,然後再那麽輕描淡寫得折成紙飛機投出去,這樣足夠顯得自己矜持而清高,簡直是文藝範十足。


    其他的女生收到情書者,卻甚少有這樣辦的,畢竟物以稀為貴,自己又不是葉晚,天天有情書可以收。


    這是羨慕的,自然還有嫉妒的。


    葉晚收到了第一封情書開始,陸續有來,楊折柳堅決拒絕幫人帶情書之後,寫情書的男生開始想辦法夾在作業本裏,書包裏,或者是課桌裏,這些情書和過節要人參加的紅色炸彈一樣性質,包裝得狠喜慶,讓人防不勝防。


    楊折柳有些無奈地看著葉晚折紙飛機,想到校工和領導投訴,最近的紙屑垃圾越來越多,開口道:“同桌,要不我們收起來,給校工當廢紙吧。”


    雖然很糟蹋心意,但這樣也更環保不是。


    葉晚看了楊折柳一眼,忽然覺得西附外的學生也屬孺子可教。


    葉晚沉默寡言,慣了獨來獨往。


    後來她和楊折柳出入多了,楊折柳就成了葉晚的代理發言人,說的最多的還是那三句箴言:“學習是學生的天職,我同桌不喜歡早戀,早戀影響學習。”


    這話,讓老慕很是欣慰,在課堂上大肆表揚了一番。


    主人公自己對此,麵不改色心不跳,繼續埋頭做題。


    楊折柳蹙眉地發現,自己的學習速度完全跟不上同桌,兩個人一起寫作業,她還沒完成呢,同桌居然有時間做完之餘,再檢查一遍她的,然後指出不對的地方。


    真是強到令人發指!


    同班的蔣麗華更是又妒又氣,妒的地方太多了,葉晚情書比她多,追求者自然比她多,人越是求而不得反而越是顯得矜貴。氣的呢,則是她還想在一眾追求者中好好擇選,選個白馬王子陪自己度過這高中三年呢,現在……老慕這麽誇葉晚,她還怎麽能談戀愛了。


    蔣麗華無論是私下品論,還是明裏挑釁。


    那些話,就和情書一樣,葉晚根本懶得理會。


    西附外畢竟是鵬城知名學府,原本學習成績就是最能打的招牌,對學生的學習自然是一點不能放鬆。


    蔣麗華身邊的小團體迎合著她鬧了幾次,漸漸地,也各忙各去了。


    雖然都是學生,可西附外的學生目標很明確,不但是國內的高校,更多的目標是美國常青藤大學、或者是歐洲知名的高等學府。


    入學一個月內的摸底考試,葉晚以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三的成績排名,徹底打響了名聲,無論是班花、級花,甚至是校花的空空頭銜,都不及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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