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京水區。


    一座高聳入雲的筍狀建築,燈光璀璨,這座建築是鵬城耗盡三年才建設完成的新式地標建築,鵬城的官媒報道過,它出現象征鵬城的經濟從原來金融業、房地產業這兩大產業之外的互聯網科技行業茁壯成長,代表著鵬城進入了這三大產品並行驅進的時代。


    薑懷宴很喜歡這種象征,迴國創業之後,費了不少力氣,才把新公司的地址定在了這座建築之中。他迴到鵬城,要開啟的就是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屬於他薑懷宴的時代。


    此時,薑懷宴用加密的手機撥通了一個異國的電話。


    “媽,新公司都準備好了,真希望你也在這裏。”


    電話那一頭正是薑懷宴的生母,金蘭因。


    “懷宴,媽現在在這裏挺好的。你在鵬城怎麽樣了?”


    薑懷宴望向玻璃窗外的鵬城外,寬廣的海岸線綿延到天際,更有京水區的車水馬龍……


    “媽,我挺好的。我已經見過爺爺和二叔他們了。”


    “……”金蘭因在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的,葉晚被爺爺接迴鵬城了。”


    葉晚,當年薑寬茹和葉綽的私生女。


    金蘭因聞言也是驚愕不已,那時,她費盡心機才把葉晚擠出了薑家。


    如今,薑老爺子還是把她接了迴來。


    “迴來就迴來吧,她到底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礙不了你什麽事情。”金蘭因故作輕鬆地說。


    “媽,爺爺把她接迴來並不是因為善心大發,而是二叔家的薑於藍患了血癌,整個家族的人,無論近親還是遠戚,都查了一遍,隻有葉晚這個丫頭和薑於藍的骨髓匹配。”


    薑懷宴緩緩解釋道,其實也從側麵證實了一件事情,那是金蘭因的一塊心病,那就是葉晚確確實實是薑寬茹的女兒。


    金蘭因在電話那頭掩口,無聲地啜泣。


    “媽,如果你不喜歡她,我有的是辦法讓葉晚離開薑家……”


    “不用了,懷宴……”金蘭因立刻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盡量平靜道:“留著她,或許對我們日後會用處。畢竟,她再怎麽樣也是你爸爸的私生女,老爺子心底多少會膈應著。放著她在薑家,薑家自有容不下她的人。而且,你別忘記我們最終的目的是奪迴我們母子應得的,按我們現在的計劃進行下去,你二叔很快就會坐不住了……”


    “薑揆芳早就坐不住了,他已經開始派人查我的公司了……”薑懷宴嘴角噙著棋高一著的笑意。


    “很好,隻要把薑揆芳拉下水,老爺子手上在政界的臂膀就斷了……”金蘭因眼眸裏盡是複仇的恨意與怨念。


    當年,她與薑寬茹協議離婚,說好了將她的嫁妝與夫妻名下的共同財產都歸於她。結果呢,薑寬茹的喪禮還沒結束,薑老爺子就下手將她的應得財產全部凍結了,連同次子薑揆芳迅速轉移了好些產業,連薑寬茹生前的貴重藝術品收藏都匿藏了起來,讓法院沒辦法一一核實。


    薑老爺子一生,無論戰場還是官場,他什麽大風大浪未見識過,怎麽可能因為貪財而做出這樣下三濫的事情。他老人家隻是不滿自己沒有盡到兒媳的本分,不但行事乖張驕縱,還經常和他叫板,有辱到他在家中的權威。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庇了次子薑揆芳的貪婪,由著他強占私吞掉了薑寬茹大筆的遺產。


    畢竟,薑寬茹和薑揆芳都是他的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而她金蘭因,偏偏就是那個不肯認輸又不識好歹的外人。


    她,金蘭因,出身在天子居住的四九城裏,擱在前朝是天潢貴胄,正正經經的皇族顯貴。就算在風雲際會的改朝換代之下,無論誰當總統、軍閥,或者是民國時期的不知第幾任北平市長,統統是過眼雲煙,隻有她的家族盤根成結屹立不倒。


    建國後,她的家族為避鋒芒,才陸陸續續轉移到了海外。


    可即便是在那個時局最艱難最複雜的時期,她仍舊住在京城的四合院裏,沒人敢動她家半分。能這樣安然無恙地度過那段歲月,絕對不止是幸運兩個字能概括的。而同一時期的薑家連個冒尖的影子還有沒呢。


    所以,她足夠任性與驕傲,即便是嫁了人,她也沒改過自己的半點不好的脾氣。薑老爺子是看不慣她,卻沒有責備過她一句不是,其他的薑家人更是沒資格對她指三道四。


    她一直自負而驕傲地活著,直到把她與薑寬茹之間那點薄弱的感情,給消磨殆盡……


    即便金蘭因明白婚姻的破碎,她的刁蠻脾氣才是最大原因。


    薑寬茹對不起她,她亦沒讓薑寬茹好過過……他們之前算是兩清了。


    可在被老爺子和薑揆芳這般算計之下,金蘭因還是決定杠到底,直接上法庭狀告了薑家侵吞了她的合法財產。她從來就不做待宰的羔羊,而且薑寬茹都死了,撕破臉皮那又何妨。為了把火燒得更旺些,她還直接上了新聞采訪,大談薑寬茹在婚姻對自己的背叛,以及歌星葉綽如何厚顏無恥破壞別人的家庭……鬧得薑家人極其的難堪。


    可到了官司最關鍵的時候,薑老爺子居然出手綁架了薑懷宴,用自己兒子的安全脅迫她放棄訴訟,選擇庭外和解。


    本來,金蘭因也以為,薑懷宴是薑家的孫子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動手綁架的人卻是溫碧涵。那個同樣出身京城權、貴圈,同樣性格嬌蠻的妯娌。


    溫碧涵早就對金蘭因嫉恨許久,憑什麽金蘭因總是流露出處處高人一等的架勢,偏偏因為家世有海外背景,是比溫家的勢力要高一些。


    溫碧涵手下有些暗黑的勢力,隻要給得起錢,綁、架勒、索都隻能算是小事。她是囑咐那些人把薑懷宴給打一頓,拍下視頻作為威脅。結果那些人中就有心術不正且沒有底線的,做下了更加不好的事情。金蘭因收到視頻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為了兒子隻能答應庭外和解……


    迴想完曆曆往事,金蘭因對著電話那邊的兒子,冷靜又篤定地說:“懷宴,不必看在你死鬼老爸的份上手下留情,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


    葉晚在家休息了兩天,她才從薑懷思的嘴裏,得知薑於藍手術成功的消息。


    其實,在葉晚昏睡的當夜,薑於藍的手術早就成功了。


    薑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葉晚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她已經捐完了骨髓,失去了原來的價值,重新打迴了那個令家族蒙羞的私生女。


    “姐,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爺爺送你走了。”薑懷思和一個勇士一樣對葉晚保證。


    葉晚心懷感謝地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薑懷思才十五歲,他能做什麽呢。


    而且留不留在薑家,葉晚根本不在意。


    手術成功了,薑於藍的性命保住了,既是還了霍邊疆當年那塊糖的恩義,又是她和薑家的親情緣分走到盡頭了。


    離開薑家不等於離開鵬城,憑她的本事想在鵬城有個棲身之所並不難。隻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調查,現在的組織下懸賞的線索還在薑於藍身上,那麽還是留在薑家會更加方便一些。可是,她又不喜歡長期佯裝做一個敏感自卑的縣城女學生,這樣她還是有受不完的委屈。


    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手機屏幕閃出一條微信,是邱月白發來的。


    葉晚解鎖,看見邱月白給她推送了一個人的名片,名片上的性命赫然是盛承。


    嗬,這兩人什麽時候走到一起去了。


    盛承可是撞見邱月白和自己出現在皇朝酒吧的,那天他看邱月白的眼神,像是要邱月白生吞活剝了一樣。


    這樣也能握手言和?


    男人,她確實是不懂。


    葉晚沒有添加盛承為好友,反而發了一個問號給邱月白。


    邱月白迴複了一個苦笑的表情,而後有來了一句:


    “那天在s酒店,盛承看見你和我在一起了,為此我挨了一頓揍,還差點留了案底。”


    嗬,組織的doctor能弱到這種程度。


    “真沒用。”


    邱月白迴複道:“反正我們見溫彥望的事情,他很快就能查出來,為此我不得已對他透露了一些實情。”


    實情?doctor不可能對任何人說出組織的存在,那還能吐露出什麽實情?


    葉晚又發了一個問號。


    “我和他說了,溫彥望是你的初戀。”


    溫彥望在離開組織之前的經曆,無論任何人去查都不可能查到的。


    隻是讓盛承知道了,葉晚今後為了避免麻煩,還要想好一套新的說辭,包含他們如何相識,在哪裏相識等等諸如此類細節話。


    這些組織的課程中,都有專門的教授過。


    隻是在完美的謊言也會有破綻的地方,何況溫彥望也在鵬城,編造好的說辭總有對不上的時候。


    所謂,假亦真時真亦假,葉晚現下除了要應付薑家人作戲,還要針對盛承詢問時,半真半假地透露出些有效的信息,足以蒙混過關。


    這下子,她當真是要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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