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君上前與謝閣老見禮,而後各自落座。


    謝閣老暗自觀察著眼前之人,京中傳聞她生的貌美,與平陽王婚後恩愛萬分,實乃天偶佳成。


    今日見她麵若桃花,舉手投足間甚是得體周正,不禁將她高看幾分。


    “不知謝閣老今日過府是為何事?若有需要用到晚輩的地方,但請直言。”


    謝閣老還在思量要如何開口,見她自詡晚輩,半點沒有拿平陽王府的架勢壓人。


    便也和緩笑著開口道:“你是嫣然和鬆兒的姐姐,老夫托大也堪堪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今日前來,確實是有事相求,還望王妃相助。”


    說完他去瞧向裴文君的神色,見她神色如常,一副恭謹傾聽的模樣。


    “老夫此番迴京是得太後開恩,又逢長公主殿下照拂,一家人才得以歸京。先前並非是老夫非要與太子殿下為敵,實在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平陽王能為老夫在太子殿下那處說上幾句好話,免得他對老夫起了成見才是。”


    裴文君聽罷,麵上笑意不減,“謝閣老此言差異,朝堂之上的大事豈是我一介婦孺所能輕易置喙的?更何況,我家王爺凡是涉及公務之事,並不曾與我提及,這個忙晚輩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上您。”


    謝閣老聽得推脫之言,神色不免著急道:“也不必你與平陽王多說什麽,隻幫老夫帶個話給他便是。”


    “您若與晚輩說的是家裏事,多少咱們都說得,若是朝堂之事,還請迴吧。”裴文君神色淡淡,端茶送客。


    “你們難道就不想知曉當年老平陽王為何會身死在北境戰場之上嗎?”謝閣老見她不為所動,不得不拿出殺手鐧。


    裴文君端著茶盞的手頓住,給身旁的芸兒遞了個眼色,芸兒將一眾服侍的人帶下去,去守在門外。


    “您老此話何意?”


    先前裴文君也曾聽李正澤提起過,隻知當年老平陽王是因大雪封山,糧草被延誤,眾將士才會死戰沙場,李正澤與王管家在北境暗中查探多年,才又查到長公主府,因此迴京。


    謝閣老見她神色凝重,便知這次是用對了法子。


    此事被謝閣老藏在心中多年,現下吐出也是為著全家換一個活路。


    他抬頭看向外間,似透過眼前看向多年前的境遇。


    “那年老平陽王得了先皇旨意去到北境禦敵,他在北境征戰多年,對外敵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之所以輸掉那場戰事還為此丟掉性命並非傳聞中的天災,而是人禍。”


    裴文君手中的茶盞磕碰在桌案上,發出清脆響聲。


    .........


    長公主朱聘婷才從宮中出來迴到公主府修養身子,就安排手下侍衛全城搜捕公子川的蹤跡,勢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溫雅柔隻以為公子川是辦錯了差事惹惱長公主,特意去到她跟前求情。


    朱聘婷身子還未養好,倚靠在軟榻之上,瞧著溫雅柔進來,以為她是擔憂自己的身子,麵露欣慰。


    聲音裏帶著絲倦怠:“柔兒來了。”


    “女兒給母親請安。”溫雅柔躬身行禮。


    朱聘婷對她伸手,溫雅柔快走幾步牽住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


    瞧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朱聘婷笑道:“你肚子瞧著一日日的大起來了,最近天氣熱,來往走動間都要讓下人看顧好,免得過了暑氣。”


    溫雅柔將一隻手掌覆在肚子上,撒嬌道:“女兒的身子不打緊,今日來尋母親也是為著郡馬一事。聽聞他差事辦的不好,惹母親生氣,還請母親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將功補過可好?”


    聞言長公主神色微變 ,笑意斂起,眼睛微微眯起:“他可曾私底下找過你?”


    溫雅柔輕輕搖頭,“他隻給女兒留下一張紙箋,讓女兒代他向您請罪。還望母親不要為此動怒才好。”


    朱聘婷定定看向眼前這個隻一味沉醉於兒女情長的女兒,無奈歎息出聲:“既然你開口求我,便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來見我便是。”


    “母親當真不生他的氣了?那女兒這就去讓他迴來親自給您賠罪。”溫雅柔喜不自勝的走出門去。


    待她走後,長公主讓人吩咐侍衛盯著溫雅柔的去向,隻待公子川現身,便將他拿下。


    溫雅柔迴去後親自寫下一張紙箋,吩咐身邊丫鬟將紙箋壓到外院牆角外大樹下的一個樹洞裏,這是先前公子川與她約定好的傳信方法。


    一連兩日,都未曾收到公子川的迴信,溫雅柔心中煩悶,不顧丫鬟婆子阻止,乘著馬車去到街上散心。


    在一處蜜餞鋪子,她將丫鬟婆子支去另一處鋪子取糕點,獨留她一人挑選蜜餞時,被人扯住衣衫。


    她正欲大聲嗬斥,正對上一張日思夜想的臉。


    公子川將頭上鬥笠壓的更低,“跟我走。”說完就往鋪子後頭走。


    溫雅柔四下看去,見無人注意他們這處,抬步跟了上去。


    出了鋪子後門,公子川讓她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趕著馬車朝京郊的方向行去。


    便是心中諸多猶疑,她見公子川親自趕馬車,他人反正是在眼前,也不急於這一刻。


    馬車行了許久,直到外麵的人聲漸漸沒了才停下,溫雅柔掀起簾子去看,到了一處僻靜院子。


    她下了馬車,公子川將鬥笠摘掉,這才上前對她行禮:“這幾日一直找不到機會見郡主殿下,還請您莫要見怪才是。”


    \"我讓人給你在外院的大樹洞裏留了紙箋,你可曾看到?母親已經原諒了你,隻要你跟我迴府去給她賠個不是便罷。\"溫雅柔瞧著他有些瘦削的麵頰,神色擔憂。


    “你可一直是躲在此處?這處看著屋舍簡陋不堪,可有人從旁服侍?”她說話間四下打量著院子,並未瞧見有仆從。


    旁邊的廂房內傳出動靜,溫雅柔心中疑竇叢生,他許久未歸,莫不是在此處金屋藏嬌?


    這般想著她就要前去查看,卻被公子川伸手攔下。


    “郡主殿下金尊玉貴,那廂房破爛不堪,不如先到正屋稍坐。”


    他越是這般說,溫雅柔越覺得那廂房中藏著人。


    當下繞過他,推門走進廂房,正瞧見那屋中床榻上躺著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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