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溫知初被關在萬壽宮中的偏殿內,撞柱而死,她一時怒火攻心被仇恨蒙蔽雙眼,隻以為是皇帝命人做下的。


    而今樁樁件件,抽絲剝繭,處處透露著陰謀算計。


    他顯然是衝著公主府來的,並且圖謀已久。


    朱聘婷在京城籌謀多年,先前一直畏於嘉景帝的防備,隻敢在私下裏拉攏官員。


    而今,皇帝已逝,新帝尚未登基,可不正是好時機。


    隻是眼下還是先要想法子讓太後消氣才是,思及此,她不再強撐,頭向地上栽去。


    身後傳來宮女的驚唿聲:“快來人!長公主殿下暈倒了。”


    朱聘婷幽幽轉醒已然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


    才一睜眼就瞧見太後正坐在她身前一臉擔憂的看向她。


    “母後!”朱聘婷未語淚先流,滿腔的苦楚和委屈無處言說。


    “在呢,哀家在這。”太後麵上疼惜之色更甚,用手撫過她鬢間早生的華發。


    歎息道:“你身子竟然被虧空的這般厲害,為何不早與哀家說。”


    適才太醫為長公主號脈,已經將現下她身子的情況說與太後聽。


    朱聘婷瞧出太後似是消了氣,委屈哭訴道:“都是女兒的不是,又惹得母後傷心,隻是......”


    她止住話音,掃視周圍服侍的一眾人。


    太後擺了擺手,自有一旁的嬤嬤帶著從旁侍候的下人出去,殿內隻留下母女二人敘話。


    “女兒心中實在委屈,有些話不吐不快。女兒先前也是為著咱們大乾朝的江山社稷著想,這才將廢太子的遺腹子接到您身邊養。


    一來是想讓您享受天倫之樂,二來是新儲君有著您的護佑自然是更為穩妥些。不曾想識人不明,中了那奸人的詭計,險些亂了皇家血脈,還請母後責罰。”


    太後見她一番話說的懇切,本就心疼她傷了身子,看她又為著皇室這般殫精竭慮,不由得心軟幾分。


    開口撫慰道:“哀家如何能不知你是為著咱們大乾朝著想,隻是任何事情都要遵守禮法,不可亂來。”


    朱聘婷手肘撐著身子坐直了些,才道:“太子這些年隱忍不發,此番登基之後隻怕要事後追責。他身後又一直有著平陽王支持,現下朝堂之上平陽王一人獨大。母後就不怕當年父皇所介懷之事發生嗎?”


    突然被她提及陳年舊事,太後不由變了神色。


    “女兒仍記得,當年皇兄也是才登基不久。父皇本就忌諱平陽王勢大,又得民心,故而北境外族來犯時,父皇才派他去鎮壓。


    而女兒當年所行之事本也是順勢而為。而今的平陽王羽翼漸豐,當今太子對他甚是倚重。母後就不怕他報當年之仇嗎?”


    \"住口,當年之事,他那時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又如何得知,你也切莫要再提及。\"太後麵上神色冷了幾分。


    朱聘婷抿緊唇瓣,不敢再出聲。


    太後知適才語氣太過強硬,神色緩和少許,才繼續道:“今日哀家瞧著太子怯懦的樣子,想來也不是個會無端生事的。現下太子久久不曾登基,以致於京中流言四起,還是先穩定了朝堂上的局麵才要緊。”


    見她點頭,太後安下心來,“太醫說你身子不宜過度操勞,還是先將身子養好。無論如何母後都會保護好你的。”


    朱聘婷將眼角的淚痕拭去,輕笑出聲:“如此,便全聽母後安排便是。”


    太後見她應允,這才算是放下心來,走出殿外,讓人來服侍她湯藥。


    朱聘婷端起碗來將那苦澀藥汁一口飲下,將空碗重重擱置迴木盤上。


    小宮女被嚇的不敢出聲,悄悄退出去。


    瞧著再無他人的大殿,朱聘婷冷笑出聲。


    先前是她大意,現下既然已經知曉公子川的目的,便也能對症下藥了。


    .........


    京郊的一處僻靜宅院,公子川為躺在床榻上的人敷傷藥。


    男子被痛醒,強撐著睜開眼,待看清眼前之人,就要起身行禮。


    公子川伸手將他按住,\"別動。你傷勢過重,還需得好好調養些時日。\"


    “都是屬下的錯,還求主公責罰。”重傷男子費力吐出幾字。


    “不必憂心,就算你不說,此事也瞞不過他們。隻是郡主一事你可曾透露給他們?”


    “屬下深知輕重,並未提及。”


    公子川聽得此言,終於放下心來,道:“如此便好。”


    他淨手後又重新端來一碗湯藥喂他喝下,安置完方才走出門去到另一間屋中癱坐迴軟榻之上。


    那日雖得平陽王施以援手將他救下,可身上的傷口也需要養些時日。


    是以這些日子他沒有迴長公主府,一直在這處養傷。


    昨日平陽王又找上門來,言道要用被呂公公捉去的侍衛換下廢太子妃的女兒。


    公子川的諸多籌劃都是與侍衛一同做下的,自然是不能輕易舍棄掉他,隻得答應。


    這樣一來,籌謀許久眼看要大功告成的事,卻又橫生出許多枝節。


    現下隻怕長公主已經將先前之事想通,定然會報複迴來,為今之計隻有先保全自身,韜光養晦,讓他們各自先去鬥個遍體鱗傷才好。


    .........


    謝閣老從宮中迴府後借病不出,便是連上門探病的門生也都不見。


    謝宣昂心中疑惑,被問及原因。謝閣老才不得不將實情道出。


    原本他盤算著有長公主從背後支撐,此事必成。


    誰能想到長公主是個膽大的,那嬰孩並非皇家血脈,先前所謀之事無異於水中撈月,皆是虛妄。


    而現下,長公主自有太後護佑,安然無恙。


    他這才複位的老臣怕是要成為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塊磨刀石。


    “這可如何是好?不若父親再次求請辭官告老還鄉?”謝宣昂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你當這朝堂是咱們自家開的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今我既然已成馬前卒,被新帝如何處置也是不怕。為父隻是憂心於如何保全這一家老小。”


    謝宣昂當下跪地:“父親,咱們一家人共進退。若您出事,兒子絕不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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