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嬋出門便裝作醉酒一般往桃浪閣後院走去,她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被老鴇看在眼裏,房間內素衣唱罷一曲,桑落和槐望拍手叫好。


    “那位公子怎麽去的這麽久?”素衣緩緩開口問道。


    “許是又看上了哪位小姐也說不定,不管她,你繼續唱。”槐望開口說道,桑落對著槐望偷偷豎起一個大拇指,槐望輕仰了一下頭,滿臉得意。


    周嬋搖搖晃晃剛到後院,便感覺背後升起一股涼意,不過她並未多想,心想也許是做賊心虛也說不定,於是便又大著膽子往前走去,沒走幾步,一陣笑聲傳來,那笑聲裏帶著陰森與恐怖,聽的周嬋心裏發毛。


    “誰?別裝神弄鬼。”周嬋嗬斥道。


    後院中堂的門突然洞開,老鴇笑著從房間裏踱步出來,緩緩開口說道:“你扮男子潛入桃浪閣,硬要聽曲,老婆子也依了你的意,給了你一條生路。結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來闖。”


    周嬋眉頭緊皺,她隻是想來打探一番,卻沒想到是這般龍潭虎穴,早知道就不會這麽冒失。


    老鴇陰森的看著周嬋,對著身後兩個彪形大漢說道:“給我拿下她。”


    “慢”周嬋伸手阻擋,大聲說道。


    “怎麽?你還有什麽遺言嗎?”老鴇拿帕子淡淡擦拭了一下麵龐說道。


    “拿下?你可知我是誰的人?拿下我,你有幾條命交代。”周嬋心想不管了,能唬住她最好,唬不住就隻能等桑落她們去找救兵,可自己要是被抓了,桑落她們還能安全脫身嗎?哎,真不該靠著自己了解的那點東西如此莽撞。


    “你是誰的人?”老鴇似被周嬋的話驚到,揮揮手叫大漢先住手。


    “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南臨王的人,敢抓我,我看你活得不耐煩了。”周嬋給自己壯著膽子,厲聲嗬斥道。


    “南臨王?”老鴇重複了一遍,半晌又笑著說道:“死丫頭,差點被你誆了,且不說你到底是不是南臨王的人,就算你是南臨王的人又如何,殺了你既是死無對證。”


    周嬋心裏苦澀,她好不容易來到這裏,還什麽都沒有搞明白,可不想就這麽隨便的把小命交代在這裏,可這兩個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自己怎麽可能逃出去。


    “動手。”


    “慢著。”周嬋又嗬斥道。


    “還有什麽身份...都沒用,今日你必須死。”


    “嘿嘿。”周嬋諂媚的笑了一下,說道:“媽媽,你看你,我不過就是上廁所走岔了道,你至於這樣大動幹戈嗎?”周嬋說著上前一步。


    老鴇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帶動老鴇臉上的皺紋,還有不甚均勻的妝容,讓整個人看上去既怪異又猙獰。


    “說,你到底是誰的人。”不知何時,老鴇止住了笑,並一把掐住周嬋的喉嚨,冷冷說道。


    “我,我說過了,我,我是南臨王的人。”這老鴇手力極大,想必也是練家子,周嬋勉強從嗓子裏擠出這句。


    “那便留你不得了。”老鴇一字一句的說著,作勢就要掐死周嬋。


    “放開她。”一個懶洋洋又孤傲的聲音傳進老鴇的耳朵裏。


    老鴇這才反應過來,院子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自己卻沒有發現,老鴇眯起了眼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冷聲道:“你是什麽人?”


    “她是同我一起的,你說我是什麽人。”


    “很好,還不動手。”


    院子內又湧入一批打手,手裏皆拿著武器,將來人圍在中間,氣勢洶洶,來人嗤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想殺人。”


    這話說的如此孤傲又冷淡,周嬋勉強睜眼看著院中人,一襲青衫,劍眉星目,飄逸出塵卻又冷若冰霜,至於麵上的表情,周嬋還未看清,便暈了過去。


    院中打手一齊上前,隻見來人翻手覆雨間,便倒下一片,老鴇還在猜測此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身手時,來人卻已逼身向前,速度之快讓老鴇瞠目結束,片刻,他便從老鴇手裏扶過周嬋。


    “今日,便留你一命,告訴你家主子,多行不義必自斃。”


    不等老鴇迴話,便帶著周嬋離去。


    ...


    桑落和槐望等了許久,還是不見周嬋迴來,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擔憂,素衣隻緩緩開口:“你家公子莫不是迷路了?”


    桑落有些沉不住氣,開口說道:“姑娘,能否...”,還未說完,便被槐望握住了手,槐望說道:“許是走錯了房間,無礙,我們出去找找便好。”


    說完便拉起桑落出了門,一出門桑落便急問道:“怎麽辦?我們現在怎麽辦?”


    “別說話,盡量鎮定,咱們得盡快找到小姐。”


    兩個人從三樓到一樓,仔仔細細尋了兩遍後,確定周嬋並不在樓裏,心中的擔憂便更甚。


    “桑落,快走,分兩路,我去府裏告知老爺,皇太孫認識你,你去皇太孫府上。”槐望急切說道。


    桑落聞言點了點頭,便跟著槐望跑出門去。


    ...


    不知過了多久,周嬋漸漸醒來,隻覺得脖頸有些疼痛,她仔細打量著眼前這間竹屋,很是...清新脫俗,她實在想不出來別的詞語來形容,外麵爐子上草藥咕嚕咕嚕的聲音透過窗欞傳進周嬋耳裏。


    “你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周嬋手裏的竹簡一下掉落。


    “多謝閣下搭救,小女子日後定當報答。”


    “報答?”


    “嗯,我肯定會報答你的。”周嬋以為麵前人在質疑自己,於是便再次認真說道。


    “我不用你報答。”


    周嬋聞言愣了一下,說道:“你救了我,我是應當要報答你的。”


    “那你要如何報答?”男子微微轉頭。


    “...我也不知道”頓了頓,接著說道:“就當我欠你一條命。”


    男子半晌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微微側頭,垂眸半晌,喃喃開口說道:“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這次換周嬋傻眼了,什麽?敢情之前認識?但她完全沒有此前周嬋的記憶啊。


    “也是,算來你我也隻見過兩次,你不記得我很正常。”


    周嬋心裏苦不堪言,這她真的不知道,略微思索一下,便開口說道:“我,我之前生了一場大病,許多事醒來便忘了。”


    麵前男子關切地看著周嬋,半晌問道:“怎麽會生病?現在可全好了?”


    周嬋笑了一下點點頭,說道:“現在好了,就是很多事情不記得了。”頓了頓,接著問道:“那,你能說說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還有,你,你叫什麽?”


    男子看了一眼周嬋,心想果然忘得幹淨啊,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但還是開口說道:“謝照雲。”


    “謝照雲?”周嬋大聲重複道,謝照雲看了她一眼,便不再開口說話。


    “謝照雲,你是謝照雲,你是我周嬋的朋友。”周嬋重複著,謝照雲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她。


    “你知道嗎?我,我,哎呀,謝照雲是我的朋友,這個牛皮我能吹一輩子。”周嬋興奮說道。


    謝照雲,東畫謝照雲,周穆四大名士之一,一個被收入九年義務教育課本的男人,長得還這麽帥,她這次真的賺大了。


    “那你認不認識高龍淮和黃洛安?”周嬋興奮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謝照雲一臉狐疑說道。


    “好奇嘛,看西書和北琴有沒有你長得帥。”周嬋諂媚說道。


    “你真想見?”


    周嬋重重點點頭,謝照雲卻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周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謝照雲說的是什麽意思,眨巴著眼睛看著謝照雲。


    謝照雲起身去書案研磨拿起紙筆開始刷刷寫寫,隻幾筆落下,周嬋的眼睛都直了,這副字她曾在國家博物館見過,直勾勾看著謝照雲在落款處寫下自己的名字高龍淮,周嬋整個人都傻掉了。


    “你,你,你,你是東畫也是西書?”


    “還有你口中的北琴,要聽嗎?”謝照雲神色慵懶的看著周嬋。


    “我,我,我~”周嬋不知該說什麽,除了震驚就隻剩震驚。


    西書、北琴、東畫竟然是同一個人,那他又為何要分立名號,起那麽多名字呢?


    謝照雲似乎看出周嬋心中所想,便開口說道:“一個人名頭太盛,會招人嫉恨,受人鉗製。”


    周嬋聞言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曆史是不能全信的,曆史上的南棋、西書、北琴、東畫還比試過呢,這三個名頭就都是一個人的,怎麽比試?


    不過,到底是他比較厲害還是徐煬更勝一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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