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蜘蛛目送劃水的趙奇生被“打”出去不見了蹤跡。


    鬥篷女掀開遮擋的鬥篷,露出一張嬌花似的麵容。


    “你也有今天。”


    她繞著江映月走了一圈,“當年你第一次返迴皇城我就警告過你,可你那時在他心裏地位比我高了太多,根本不用在乎任何人的警告。”


    “現在呢?竟然和他不知道幾代的重孫混在一起!當真是不要臉!”


    江映月沉默片刻,“我不記得你是誰,而他與我們的仇怨也無關,放他走吧。”


    “哈哈哈,你覺得可能嗎?窮陰城要換皇帝,不可能留下他。”


    那女人大笑道,“說吧,你倆想怎麽死?”


    “烤了吧。”一道突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什麽?”


    “哎喲,師父你打我做什麽?”


    寒獄上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個洞,一個靈秀少年捂著腦袋,不解地看著一個白胡子老兒。


    “我第一次學會火龍術的時候烤了隻蜘蛛,師父你還吃的很香呢!”


    “……”


    “就你嘴碎,快下去,用師父教你的玄元道法把皇帝和蛛妖救下來!”


    老頭兒一巴掌把少年拍了下去。


    少年嗷地一聲跌下來,穩穩落在地上。


    “你是什麽人?!”鬥篷女人驚疑不定道。


    “我叫長生。”


    少年笑了笑,然後一拍腦袋道:“哦,我是羅夢宗的弟子。”


    “羅夢宗?你們也要保皇帝嗎?”


    那女人一邊說著,暗地裏捏起法訣,一道棘刺破空紮向皇帝!


    少年腳下一動,單手抵住棘刺,“師父說我們不是保皇帝,我們是想要個人情。”


    那女人翻手摸出一道綠油油的鎖鏈,尖端掛著倒鉤,嗤地卷向少年。


    少年長生單掌一拍地麵,一道冰牆擋住那看起來就有毒的玩意,然而鎖鏈一卷,倒鉤穩穩紮向皇帝心髒!


    誰知長生理都不理,抬手虛抓,寒獄頂上堅實的凍土轟地向著女人砸了下來!


    她隻好抖動鎖鏈將凍土擊散,頓時一陣煙塵四起,她丟下被纏住的鎖鏈,翻手又是一柄赤紅長矛瞬間貫穿皇帝所在位置。


    正待追過去補上一擊,頭頂突然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氣息!


    女人立即放棄追殺,抬掌與胸前,一隻玉色小盂凝結在她掌心瞬間將她丟下的法寶盡數收走,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煙塵散盡,長生擰起眉毛盯著自己手裏半截長矛,後麵還掛著一截鎖鏈空蕩蕩地晃著。


    身後,皇帝抱著美人蛛大喊起來,原來是方才這兩截矛一半被長生抓住,一半刺了出去,而江映月替皇帝擋下了這一擊!


    長生手裏剩下半截長矛沒有被那女人收走,刺傷江映月的半截則被那女人收了迴去,等於蜘蛛精被捅了兩迴。


    不過,皇帝好沒事。


    長生看了他倆一眼,拱手一禮,從來的地方又和他師父離開了。


    不多時,一氣門的修士就找到了他們,及時為江映月保住了性命。


    當天色微亮,窮陰城裏方才安靜下來,隻剩些零零落落的打鬥聲提醒著人們昨夜都發生了什麽。


    趙千日扶著皇帝來到一處尚且完好的寢宮,江映月傷勢急需處理,提前被人帶到這裏療傷了。


    “陛下好生修養,江…太上皇後體質現在比您要強。”


    皇帝坐到江映月床邊,“怎麽隻有你在?越見青人呢?”


    “死了。太後入魔,他們同歸於盡了。”


    “這麽弱?”皇帝有些不信。


    “他是魂體,沒有道軀,自然脆弱,陛下還是多照顧照顧自己為好。”


    “嗯,城裏情況怎麽樣了。”皇帝拉起江映月的手,仿佛很熟練。


    “已經穩住了,不過凡人傷亡稍多。還有些修士對陛下十分不滿,在外麵瞎喊……”


    “你看著殺就是,何必來問朕?”


    “是涿山和一些皇宮供奉。”


    “什麽?他們腦子壞了??”皇帝站起身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肯定是被人控製了,但完全找不到痕跡。”


    趙千日拍他肩膀正要安撫他,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喊聲。


    “昏君!快退位!”


    “退位!”


    “皇帝無德無能,還不快退位!”


    “看樣子對朕不滿的人太多了。”皇帝苦笑道。


    “我去看看,陛下不必理會。”趙千日轉身出門,看見一幹修士正在和一氣門的門人大吵。


    皇帝默然許久,輕聲問床上沉睡之人道:“朕真的很差嗎?”


    不想,江映月竟然睜開了眼睛,“陛下……”


    “你醒了?”皇帝一臉驚喜。


    江映月深深看他一眼,語氣虛弱道:“陛下想聽我說實話嗎?”


    “自然。”


    “……”


    “你說什麽?”皇帝見她聲音太過虛弱,便湊過身子去聽。


    “我說,陛下真的很差。”


    噌!


    一截屬於蟲類的節肢從皇帝背後伸出,又快又準,連血都沒濺出幾滴。


    皇帝汨嶽長大了嘴,直到江映月收迴“手”,他才跌跌撞撞地後退,單手扶在桌邊。


    “為,為什麽?”他眼裏滿是難以置信,“你也被…控製了嗎?”


    江映月下床,披上皇帝的外衣,“沒有,我是妖,可進不了你們人的聖境。”


    她盯著皇帝的臉道:“還有,我從未見過你這般臉厚之人,你我素未謀麵,卻對我一見鍾情?哄小孩子的把戲,還很……惡心。”


    “你還是個光屁股的娃娃,老娘都活了幾百年了,我對你毫無興趣可言,且我幾番放過你性命,你卻還要在我麵前死纏爛打,也許,這就是你的命?”


    江映月躲開汨嶽伸過來的手,一臉厭惡。


    “第一次我詐死,結果你居然把金丹給我,第二次我假裝為你擋住長矛,連那個小孩都看出來我的心思,你還在喊人救我,現在你還喊來趙千日!”


    門外傳來激鬥的聲音,趙千日的怒吼清晰可聞。


    “若不是來扶持我上位的人來牽製他,我恐怕真的找不到機會殺你了。”


    江映月臉上流露遺憾之情,“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她轉身出門,外麵亂戰的修士大喊起來。


    “太上皇後還活著!太上皇後出來啦!”


    “瘋了!真是瘋了!”


    趙千日惱怒躲開涿山兩個修士自殺式的攻擊,看著下麵衝擊皇宮的人如同狂熱的瘋子般對著江映月大喊,跪拜。


    涿山、皇宮供奉還有雜七雜八大小宗門,這些人雖弱小,卻全是他們門派的掌門人,聚集了大片弟子。


    “太後已死,皇帝已廢,太上皇後理應坐上皇位!”


    說出這話的竟然是兮皿閣的主事,此人穿一身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法衣,坐著刻有禦風法紋的金座,比貔貅殿的修士還闊氣。


    “嚴七,你兮皿閣現在才敢光明正大地走出來嗎?”趙千日氣笑,不用看都知道屋裏那個沒用的皇帝死得差不多了。


    “不比你們一氣門吃裏扒外,端著道門的架子,當汨嶽的走狗!”嚴七迴懟道。


    “裝你娘的太上祖宗,好像留在這裏的誰清高似的!等到汨尋前輩迴來,我們再做分曉!”


    趙千日扔下狠話,準備離開。


    不想走也沒辦法,形式比人強,該低頭還是得低頭,按照慣例,兮皿閣也不會阻攔他離開,畢竟下不了那麽大血本。


    “且慢!”


    嚴七攔住他的去路道:“趙道友現在想退了?早幹什麽去了?倘若你答應來我兮皿閣做個執事,就放你一馬如何?”


    趙千日眼神奇怪地看著他道:“你莫非也被控製了腦子,說話跟放屁一樣?”


    “哼。”


    嚴七揮揮手,三個修士走上前來。


    “寧海誠?嶽鬆?你們……”


    趙千日愕然,麵前有兩個熟人都是元嬰後期,散修裏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也被兮皿閣控製了?!


    “還有這位,乾道一,可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嚴七得意笑道。


    “是乾元宗那個棄徒?”趙千日麵色陰沉道。


    “什麽棄徒!乾道友那是棄暗投明,當年百宗大戰奪冠之人,他現在和你一樣,乃是元嬰巔峰!趙千日,再不投降不妨去地下做鬼罷!”


    嚴七後退一步,三人上前圍住趙千日。


    “不過是取巧欺人的無恥之輩,他也配和我比?”


    即使到了這般境地,趙千日也冷笑連連。


    趙奇生從他身後走出,依舊用的之前那副宮人的軀殼。


    “好好好,你們兄弟倆都齊了,還有嗎?”


    雖然趙奇生的出現在意料之中,但是依舊給嚴七增加一些壓力,畢竟趙奇生曾經是個化神。


    “說那麽多廢話,不如趕快動手。”趙奇生嗤笑道。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下方寢宮竟轟地炸開,一道強橫至極的威壓碾過眾人!


    “這是…化神!”嚴七驚叫道,“汨尋???!”


    隻見下方一道身穿龍袍的人影緩緩站起身,抬眼看向嚴七。


    嚴七頓時麵色慘白一動也不敢動。


    趙千日長出一口氣,“總算是等到了,還以為我今日要折在這裏了。”


    “這怎麽可能……汨嶽……汨尋……”江映月喃喃自語。


    “不錯,恭喜你們撞破了大樂幾百年來隱藏的秘密。”趙千日落到地上,幹脆一屁股坐下。


    “朕一直都是你們的皇帝,也從未離開過。”汨嶽,或者說汨尋麵無表情地接道。


    “你…你一直生下子嗣,然後等待時機,占據他們的身軀?”江映月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場上的氣氛變得死寂,所有人同時猜到了一個真相。


    自從汨尋挑釁乾元宗,被慶離打到半死後,身上留下了無法逆轉的傷勢,甚至隻能通過不停地更換軀殼來維持境界。


    這傷勢必定導致了他無時無刻不處在肉身崩壞的境地,而為了能獲得最契合他的肉身,他竟然想出來這種辦法。


    他第一個占據的軀殼,肯定是他的兒子!


    江映月此時早已淚流滿麵,她當年曾與汨尋暗中孕有一子,讓他在凡人村落裏安靜長大,汨尋受傷不久,她的兒子便死了。


    此後汨尋妃子所生的兒子被立為太子,太子整天泡在女人堆裏,留下不少子嗣,沒過多久也死了,不少人還罵他荒淫無度,想必也是汨尋幹的好事!


    除了江映月,包括趙千日在內都開始想怎麽才能逃出去


    他


    趙千日之前想離開的時候就知道汨尋要醒了,如果汨尋還是汨嶽,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除非汨嶽死了,汨尋才會醒來。


    而嚴七這個驢屎蛋,硬是讓他不得不留在這裏。


    好在相比起嚴七來說,他在汨尋眼裏應該排不上最先殺的。


    汨尋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如初,他走向江映月道:“阿月,我是真的愛你,畢竟我想為你而死過,你還願意當我的皇後嗎?”


    江映月癡癡笑道:“你去死。變態!畜生!”


    汨尋沒有再說話,抬掌按爆了江映月的腦袋,留下一具化為原形的無頭蜘蛛屍體。


    “可惜日後再沒有那麽舒服的綢緞穿了。”


    汨尋歎氣,然後看向嚴七。


    “你們想謀奪朕的皇位?”


    嚴七嘴角一扯,“陛下誤會了……我是想…想你去死!”


    嚴七突然暴起,瘋子一樣撲向汨尋,周身靈氣暴動,是自爆的前兆!


    汨尋抬手一指,點住嚴七頭顱,頓時身軀已經變得像個氣球似的嚴七像泄了氣一般迅速消散。


    其他三人早已趁機逃跑,隻有趙千日兩人仍舊留在原地。


    “朕去去就迴。”皇帝留下一句話,瞬間身影消失。


    ……


    皇城地下,青魚會。


    冷無鋒盯著麵前一縷殘魂,方才它氣息暴漲,周圍靈氣被汲取一空,他不得不拿出一堆靈韻珠給這殘魂吸取才穩住。


    周圍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霧水,魂魄周圍是一捧精純靈液正緩緩凝聚成丹丸模樣。


    不多時,丹丸凝聚成型又慢慢坍塌縮成一個小人模樣,看其麵孔,正是越見青。


    冷無鋒看了它好一會,然後取出之前一直珍藏的道韻珠子,直到小人真正成型。


    越見青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大臉,那臉還虎著,貌似一副很兇的樣子。


    “你肯定猜不到我這次得到了什麽。”越見青試圖改善氣氛。


    “不用猜我就知道揚眉劍的劍靈死過一迴。還瞞著劍主升了元嬰。”冷無鋒麵無表情。


    “咳,別說元嬰,我還從汨尋身上感受到我的化神機緣,怎麽樣,你想不想知道?”越見青試圖交易。


    “不想,你的道又不是我的道,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冷無鋒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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