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一死才能結束嗎?”凱亞看著劍聖,輕聲說道。


    劍聖慘淡一笑,迴道:“我內心的愧疚就像是毒藥,以前,我還可以用有朝一日能戰勝你來壓製這份毒,但是現在,我敗了,我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其實,我早該死了,早該……隨我哥死去!”


    “你若真的心存愧疚,就更應該活下去,將來手刃薩達,替你哥哥報仇,也算是為你自己贖罪。”凱亞勸說道。


    劍聖嗬嗬一笑,再道:“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我落得這樣一個結局,也是罪有應得。若說贖罪……我是沒命去手刃薩達了,隻能拜托你了!咳咳……這些年來,我雖然跟薩達勾結,但從來沒有真的把他當做盟友。不過,我和他至少在表麵上是盟友,所以,我也去過暗神殿。”


    “你去過暗神殿?”凱亞露出一絲驚異之色。


    劍聖繼續道:“或許我是想贖罪,所以才冒險去刺探黑暗教廷的秘密吧!雖不是本體前去,但通過意念分體,我也得到了一些重要情報,其中一些是有關於樂麗斯的……”


    凱亞眼眉一挑,直盯著劍聖,神色極為嚴肅。對凱亞的反應,劍聖並不驚訝,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嗬嗬一笑,正欲開口,但卻吐出了一口血來,卻是體內的傷勢全麵發作,其生命力快速消逝,僅存的點滴力量都快要支撐不了劍聖說話了。


    “這個……給你……”


    劍聖硬撐著最後幾分力氣說出了這四個字,顫巍巍的手拿出了一枚空間戒指,遞給凱亞,而未等他說完,他便無力支撐,倒了下去。


    “提奧!你不能死!”


    凱亞加大了真氣的輸出,從接到劍聖的那一刻起,凱亞就一直在為劍聖輸送真氣續命,要不然劍聖早就掛了,哪能說了這麽多話才倒下。但是,以劍聖現在這麽重的傷勢,單憑凱亞的真氣是絕對無法治愈的,頂多讓劍聖殘喘幾息。


    站在一旁的安布羅看著凱亞一臉的緊張和肅然,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二哥,你真想救他嗎?”


    “我不能讓他死!”凱亞毫不猶豫地迴道,掌中不斷地輸出真氣,過渡到劍聖體內,但卻不見成效,劍聖依舊大口咳血,臉色越來越慘白,氣息也更加微弱了。


    “是因為樂麗斯嗎?”安布羅再問道。


    凱亞還是沒有猶豫,立刻迴道:“就算沒有樂麗斯,我也不能讓他死!我早就說過,大哥死了,我便是提奧的兄長!長兄為父,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過錯,我也會原諒他!三弟,若是你犯了錯,難道我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嗎?!”


    安布羅心頭一顫,為之觸動,當下,他點了點頭,似乎做出了抉擇。於是,他不再遲疑,立刻蹲在了劍聖的身旁,手中拿著一顆青紫色的果子,同時說道:“這是奇櫻果,趁他還有一口氣在,給他服下,或許還有救!”


    看到奇櫻果,凱亞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迴過神來,他也沒空去深究這奇櫻果從哪來,立刻讓劍聖服下奇櫻果。一旁的焰龍看到這一幕,略有糾結,但是仔細迴想了一遍凱亞的話後,他心中的恨意也漸漸消退了。


    那奇櫻果自然是火兒之前給安布羅的,總共給了四顆,在靈獸山脈麵對教皇等人的圍攻時用了兩顆,現在還有兩顆。安布羅本來是沒打算救劍聖的,但是聽了凱亞的話後,他不再猶豫了,也放下了對劍聖的恨。正如凱亞所說:“大哥死了,我便是提奧的兄長!”


    凱亞是提奧的兄長,安布羅又何嚐不是呢?


    在內心深處,安布羅也不想劍聖死,要不然他之前豈會自認不如劍聖?若真的隻有恨意,他又豈會不跟劍聖拚個你死我活?


    服下了奇櫻果後,劍聖的臉色迅速好轉了,蒼白的臉蛋漸漸顯出紅潤之色。他胸前的那條刀傷也在快速愈合,隻不過愈合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火神的一刀,蘊含著極致陽火之力,其造成的傷勢是尋常靈藥難以治愈的,饒是以奇櫻果的強大藥力,也不能立刻治愈。


    許久之後,劍聖胸口的那道刀傷已經完全愈合了,不留疤痕,他的臉色也恢複如初,其唿吸也變得平穩,最終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痊愈蘇醒。


    連重傷瀕死的次神級巔峰強者都能夠在短時間內治愈,這奇櫻果當真無愧於第一靈藥之名!


    蘇醒過來的劍聖看著凱亞,愣了一會,待迴過神來,他疑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


    他露出了幾許悵然之態,細思之後,又是一番苦笑,嗬嗬說道:“是因為樂麗斯嗎?嗬……”


    “即便沒有樂麗斯,我也會救你!”凱亞說的很肯定,讓聽者無法質疑。


    劍聖沒有對此作出迴應,他單手撐地,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雙目無神,明明已經活過來了,卻還像是死人一樣。他開了開口,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凱亞道:“提奧,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所犯的錯也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追究,現在,你還不醒悟過來嗎?難道還想著去死?就這樣白白地死去,你對得起你哥嗎?你也說過,你一直都在為山莊著想,可是,你如果現在就死了,對山莊沒有任何價值!”


    劍聖無神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光芒,他漸漸重拾了信念,但眼眸深處的那一縷求死之意並未完全消失。不過,至少他不會現在就想著尋死,他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價值,這是他“重生”之後唯一的信念了。


    “提奧,死在這裏有什麽意義?你若真的心存愧疚,真的為山莊著想,那就好好活著,替你哥報仇!壯大靈劍山莊!”安布羅也說道,心中的恨意已經散去了。


    雖然凱亞和安布羅的話讓劍聖有了活下去的信念,但劍聖那一絲求死之心依舊未退,他的目光在凱亞、安布羅和焰龍身上掃過,隨後他道:“你們的原諒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現在是已死之人,從今以後,世上不會再有劍聖提奧了,我也不可能繼續留在山莊。”


    說罷,劍聖轉身欲走,凱亞還想要說什麽,但遲疑了一下後,他最終還是沒能開口留下劍聖。劍聖一旦下定了決心,外人萬難改變,如今能讓他重拾活下去的信念已經算很好的結局了,再勉強下去反倒不美。


    不過,凱亞也清楚劍聖現在活下去的信念是什麽,所以他衝著離去的劍聖說道:“提奧,別急著報仇,白白送了性命。”


    劍聖沒有迴應,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聖山,離開了靈劍山莊。他的速度很快,除了凱亞和安布羅,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劍聖的離去,大家都認為劍聖已經死了。


    待劍聖離去後,凱亞和安布羅以及焰龍都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說不清他們現在是何心情,或感慨,或惋惜,或痛心,許久之後,凱亞才完全平複下了心緒,而後凝視著自己手上的一枚空間戒指。


    這枚戒指,正是劍聖在臨死前給他的,其中有關於樂麗斯的消息。


    凱亞仔細看了一眼這枚空間戒指,以他的靈覺強度,隱隱能夠感應到其中附帶著一絲精神波動。當凱亞以自身精神力去探知這枚空間戒指時,空間戒指發出了一道亮光,而這光芒之中浮現出了一個白袍人。那一身白袍將其遮掩住了,腦袋也被寬大的帽子遮住,看不到容貌,但是麵對麵看的話,以凱亞的眼力可以看清此人的容貌,卻是與劍聖無異,不論是外貌還是神態,分毫不差。


    “意念分體,且是有形之體,想不到你已經修煉到這等境界了。”


    凱亞輕聲自語,一旁的安布羅和焰龍也都露出了些許驚意。


    劍聖的意念分體出現後,他看著凱亞說道:“本來,當你見到我時,代表我的本體已經死在你手裏了。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沒想到你會救我。”


    歎了一聲後,劍聖再道:“按照原來的計劃,若我勝了你,那我這具意念分體也就不必見你了,我依舊會按照我選擇的路繼續走下去!若我死了,那便由我這具意念分體告知你有關暗黑教廷的事。雖說現在計劃有點偏差,但你還是見到了我,所以我也會告訴你有關黑暗教廷的事。”


    “你知道多少?暗神十八殿?還是打開第九殿,救出樂麗斯的方法?”凱亞問道。


    劍聖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色,他說道:“想不到你居然知道這麽多,我以意念分體多次前往暗神殿,暗中查探並跟薩達多番接觸才了解到了暗神十八殿的些許資料,沒想到你居然早就知道了暗神十八殿的存在。據我所知,你好像隻去過兩次黑暗教廷吧?”


    “看來你知道的也挺多。”凱亞說道,承認了劍聖的話,接著又道:“世人隻猜測我去過一次黑暗教廷總部,並與薩達有過一戰。但少有人知曉,我離開西域前,還去過一次。隻不過,那一次我打進了暗神殿,所有的能量波動都禁錮在殿內,外界人未能察覺到。”


    “你打進過暗神殿?”劍聖大吃一驚,“聽薩達說,暗神殿內蘊藏著神靈之力,外人進入,有死無生,你居然打進去了?!”


    凱亞點頭,正色道:“有死無生倒是誇張了,但九死一生卻是真的!我當初也是險象環生,差點死在那裏。也正是那一次,我知曉了黑暗教廷真正的底蘊!有暗神殿在,即便是封神級強者也無法完全覆滅黑暗教廷!若非如此,當初我封神之後,早就平了黑暗教廷!”


    劍聖再次一驚,敢說平了黑暗教廷,且說的這麽自信滿滿的,放眼天下都沒幾人!在西域更是如此,恐怕也隻有火神凱亞有這個資格了!其他人說了都會讓人覺得是狂妄自大。


    收起了那份震驚,劍聖繼續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暗神十八殿的存在,那我也就不細說了。救樂麗斯的方法,我也沒查探到,不過,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凱亞看著劍聖,也沒有追問,隻聽劍聖繼續道:“樂麗斯已經不在第九殿了,聽薩達說,八年前,樂麗斯被封印到了第十八殿!”


    “第十八殿?!為什麽?”


    凱亞蹙眉問道,他深知暗神十八殿的可怕,光是第九殿就能讓他感到棘手,如今麵對第十八殿,即便是凱亞都有種束手無策之感。


    闖暗神十八殿救人,也許要超越封神級才做得到!


    “不清楚,薩達對此沒有詳說,但據我猜測,或許是因為第十八殿內的神靈之力需要她的力量。”劍聖說道,沉吟了片刻,他又道:“而且,我猜薩達體內應該有暗傷,甚至,暗神殿內的神靈之力也出了問題!”


    凱亞聞言,眼眉一挑,當即問道:“何以見得?”


    “我去過暗神殿很多次,也見過薩達很多次,而其中有幾次,我能隱約感覺到薩達體內的能量不穩定,當時正在與我交談的他還立刻讓我離開,我估計他是擔心我看出他有傷在身,而這種異樣是在十年前才開始的!而且,在那段時間裏,我也感覺到暗神殿內的神靈之力似乎也起了變化。之後,樂麗斯被封印到了第十八殿,薩達和暗神殿內的神靈之力才漸漸恢複了正常,但我內心感覺他們並沒有完全恢複正常!”


    薩達體內有暗傷?神靈之力出了問題?樂麗斯被封印至第十八殿?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凱亞陷入了深思,他隱約能夠明白些什麽,但卻並不明了和確定!看來,有必要再去一次暗神殿了!


    看到凱亞的眉頭緊鎖,劍聖便知凱亞一時也想不出緣由,所以接著道:“我所知的就這些了,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救出樂麗斯來。我也會繼續查探黑暗教廷的,若是能幫你救出火兒的母親,也算是我對火兒的賠罪,畢竟我之前曾讓薩達去擒拿火兒,算我對不起他。”


    “我的任務完成了,本來按照計劃,我本體死亡後,我這個意念分體也會很快消亡,但現在本體尚在,我才跟你說了這麽久,現在說完了,我也該散去,迴歸本體了。從今以後,劍聖已死!”


    最後一個音落下,劍聖的這具意念分體漸漸消散,化作虛無。意念本無形,但達到一定境界後,可化有形之體,但並不具備本體力量,無法用來輔助戰鬥。


    劍聖徹底離去後,靈劍山莊中也傳開了劍聖之死的消息,同時,當年劍神突然殞落的懸案也解開了,這兩則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西域,也震撼了西域!


    本以為隨著火神凱亞和焰龍的迴歸,靈劍山莊會達到一個鼎盛狀態,卻不料他們一歸莊就爆出了這麽震撼人心的消息。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各方勢力還很懷疑,直到消息陸續傳來,眾人才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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