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和梁貝貝就像木偶一樣被人擺弄著化妝、照相、接受采訪、出席表彰會。市裏的意思還要讓我們這一對“新時代的草原英雄小兄妹”去做巡迴宣講,被我堅決拒絕。我的理由很充分,對蘇貿易加上我得迴單位為畫展交稿了!


    蔬菜出口市裏接受了我的建議,把我用過的倉儲區做了恆溫改造,還讓對方配備了保溫車廂,這樣,我每天都可以提供兩千噸蔬菜,換迴大量化肥、木材、鋼材和載重汽車。後來,我又讓貿易部門向對方推薦了畫境出產的鮮食玉米、淡水魚和水果,結果受到對方的熱烈歡迎,於是進口目錄上又增加了化工、機械設備、運輸設備、采礦設備。生生讓地區進出口貿易額連翻了幾番。我還以個人名義買下了一架直升機,偷偷把對方機組成員畫下來,沒事就在畫境裏教我學開直升機,外加調教我的兩匹汗血寶馬。


    草原上的天氣越來越冷,落下的積雪已經不再融化。畫境裏卻綠草如茵生機勃勃。旗長為我張羅的牛羊馬匹都被我接收進來,考慮冬季草料不足,我除了支援一大批秸稈,還對額旗、巴旗牧民們沒有及時出售的牲畜敞開收購,使畫境裏的牛羊數量迅速繁殖到幾十萬頭,照這個趨勢,達到幾百萬或者是上千萬頭也就是幾晝夜的事,以至我不得不單開出了一幅畫境,專門用來存放達到出欄標準的牛羊,利用畫境特點讓它們處於靜止狀態,平時不消耗草料,被賣出時還是鮮活的。草原牛羊肉供應量的增加,讓內地群眾發現入冬之後牛羊肉居然不僅沒漲價,還比往年便宜了一些,於是消費量大幅增加,來這裏采購牛羊的車輛也開始絡繹不絕。


    梁書記和我單位溝通的事情也有了著落。其實是由唿市出麵直接給我們的總廠發了公函,主要領導還進行了電話溝通,弄得我們的總經理不得不專門安排人打聽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在詳細了解到我在草原上的所作所為後,據說他後悔的直拍大腿,責怪自己答應的太草率了,白白把一個人才放走了!於是乎,全公司開始學習一本書,叫《細節決定成敗》。


    在梁書記和我確定了返程的日期後,市裏和旗裏各派了一名組織部的同誌隨我同行,具體辦理我的借調手續。我對梁書記說,自己迴去後也有許多事情要辦,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迴來,梁書記問我半個月夠不夠,我說足夠了。梁書記還要派一輛車和我同行,我說這就不必了,我自己開酷路澤再帶著兩名組織部的同誌沒問題,隻是我還沒有駕照。梁書記當即讓他的秘書跟著我來到市交警隊,看著我開著大日野完成一係列駕駛動作後,當即發給了我一本a1駕駛證。同時給我的大日野也補發了行駛證。


    出發前一天,薩日萘姐姐把托婭姐姐、其其格、薩日娜、烏仁圖雅和梁貝貝都召集到一起為我送行。第二天一早,在旗政府門前我接上組織部的兩名同誌,和梁書記、布和旗長握手告別。歸心似箭的我,一路加大油門,經牙克石、紮蘭屯當天稍晚就到了碾子山。在這裏我請兩名同誌吃了一頓聞名遐邇的東北鐵鍋燉,吃完換一家店品嚐了同樣很有名氣的齊市燒烤。在這裏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十點就到了單位總部。


    作為這個單位的職工,總部我還是第一次來。出具了介紹信,門衛把我們領到組織部,單位組織部的領導對遠到而來的同事自然是熱情接待,因為主要領導已經有過批示,所以借調手續辦的很快,組織部的領導還勉勵了我一番。接著我們又來到我所在的廠裏和大隊補了個章,這套手續就算完成了。


    我迴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機關辦公樓,書記、大隊長和工會主席一起出麵接待了大草原來的同誌,聽他們介紹了我在大草原上的所作所為,讓我的領導們大為驚訝!當旗組織部的同誌從隨身的皮包裏拿出梁書記和寶力書記分別親筆簽名的兩封感謝信,書記看後又遞給大隊長,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小子,給我們長臉了!大隊長安排管後勤的副大隊長,在食堂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宴席,一是宴請遠道而來的同誌,二也算是為我餞行。席間隻有工會主席不太高興,連著掐了我好幾把,我自知理虧也不躲,最後他無奈的小聲對我說:去了就好好幹,幹出一番名堂出來!


    酒宴結束我在位於市裏的接待賓館為組織部的兩名同誌開了房間,帶著他們又玩了一天,品嚐了當地美食,看了比較出名的建築和景點,我們這裏拿得出手的土特產隻有奶粉,於是買了兩箱奶粉,配上我自產的白酒把他們送上了返程的火車。


    當晚我找到了帶我們采風的團長,和他吃了頓飯後,就迴到家裏。父母和弟弟妹妹將近大半個月沒見到我了,看我迴來都很高興。我拿出一大堆草原特產牛肉幹、奶酪和蘇聯巧克力、奶糖遞給弟弟妹妹,這些東西平常很難見到,弟弟妹妹馬上就一樣樣品嚐起來。


    我向父母說起了這次在采風的經曆,主要說的是自己看到了什麽,吃到了什麽,玩到了什麽,都結識了哪些人,對於救災遇到的危險則隻字不提。我也說起了因為額旗書記的看中,我將要被借調到大草原上工作一段時間,職務可能是團委書記。母親有些不舍,父親卻說:好男兒就要誌在四方,到那裏就要好好幹,不要怕吃苦,也不能偷奸耍滑,家裏不用你擔心。


    我本想為父母多留一筆錢,但這會兒萬元戶還是稀罕物,於是隻拿出五萬塊錢,遞到母親手裏說:這是你兒子為賓館畫畫掙的辛苦費,人家一共給了六萬,我留下一萬應急,這些錢您收好,該花就花不用節省,多給弟弟妹妹們買些好吃的。我掙大錢的機會還在後頭呢!


    父母知道我的本性不會去幹壞事,但這麽一大筆錢還是讓他們很震驚,詳細詢問了這筆錢的來處後,母親才小心翼翼的用塊布把錢包好放到箱子底層,說明天得抓緊訓到銀行去,要不睡覺都不安心。


    摟著弟弟睡了一覺,第二天讓全家人都體驗了一下我的酷路澤,來到市百貨大樓進行了一番大采購,又在飯店吃了一頓團圓飯。下午把家人送到家,我就對父親說得抓緊迴單位交接工作,恐怕還得在單位待幾天,這幾天晚上就不迴來了。父親說:有事就去忙吧,還是工作要緊。


    迴到單位,我來到主席辦公室,對仍然對我板著臉的主席說:您是不是看我這個毛頭小子上班還不到半年就和您平級了所以才不高興?一下就把主席給氣樂了。和我了解了這次采風行程的經曆後,感慨的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還是低估你了。這次能作為幹部交流去額旗工作,對你來講也是個好機會,否則留在這裏論資排輩,十年後你也未必能當上副科級。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草原天高地迥,我盼著看到你振翅高飛的那一天。說完又從抽屜裏拿出兩封信遞給我說,你走了,閨女來信還是寫給你的,都是白眼狼,快滾蛋吧,看到你們就來氣!


    我一看信沒拆封,落款是亞男,就對主席說:亞男是白眼狼,我可不是,晚上我就到您家給您送禮去,您不會不讓我進門吧!主席說:你要是敢拎著東西來,我還真就不讓你進門。我說:那就隻能怨你自己沒口福了,那可是聞名草原一瓶難求的美酒啊!主席一把把我薅到他身邊,對我說:下班就來找我,和我一起迴家去!


    從主席辦公室出來,我在辦公樓裏轉了一圈,和同事們挨個打了招唿,散出去一大堆牛肉幹,然後就迴了畫室。把自己買的書整理出來放進畫境,把準備參加畫展的作品拿出來放到牆邊,這就可以隨時交稿啦。接著就去幼兒園找喬墨溪和方雪晴。見到園長,先是送了她一大袋牛肉幹和奶酪,然後問能不能讓喬墨溪和方雪晴早一點下班。她說:這會已經不早了,你去找她們吧。喬墨溪和方雪晴見到我還不太高興,問我昨天就迴來了為什麽今天才來找她們。我說這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已經和園長為你們請假了,我們到畫室再細說吧。


    在畫室,我把前前後後的事情一說,她倆都抽抽著小臉看著我。方雪請說:你這就調走了,還要去那麽遠的地方,為什麽不先征求一下我和墨溪的意見。我說:我們明年都要考大學,這個單位原本也不會久待。不出意外,明年九月我們都會在京城相聚,而這期間我還可以為草原做很多事情,也為為我們的事業打下深厚的物質基礎,所以有這個機會由不得我做選擇。聽我這麽一解釋,她倆才露出了笑容。墨溪說:在這聊天太浪費時間,我們還是進畫境裏去聊吧!


    在畫境裏,看到已經讓她倆都快認不出的巨大變化,看到上百萬頭牛羊的壯觀場麵,看到各種新奇的動物和植物,特別是在墨墨、晴兒和勝男的陪伴下又看了一場蘇聯大馬戲,墨溪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辭職和我一起到草原去。雪晴毫不猶豫當即讚同。我考慮了一下說:我當然希望你們能陪我一起去,但你們是女孩,家裏父母的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硬來。再者目前保留公職還是很重要,我試著能不能也給你們辦借調,如果你們能名正言順的去草原豈不是更好。墨溪說:那就太好啦!恰好明天是周末,我明天就迴家和父母商量。雪晴說:我也是,楚歌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說:行,晚上我要去主席家做客,今晚你們就在畫境裏待著吧,明天一早我開車送你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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