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前麵的人都散了,我們去溫府。”


    ……


    馬車緩緩駛動,最終停了下來。


    溫府坐落在一片十分僻靜的街巷,除了風吹樹葉的動靜,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


    陸乘淵的老師,殿閣大學士溫禮名喜靜,嫡子溫執玉成家後,生了一兒一女,尋常的老人家有了孫兒都會高興的不行,恨不得日日陪著孫兒。


    可溫禮名卻是覺得這兩個嘰嘰喳喳,隻知道哭鬧的小孩子太過惱人,打擾了他看書的清淨,索性連帶著兒子兒媳婦一起趕了出去,在別處給他們買了一個宅院讓他們搬出去住。


    陸乘淵和宋曦希下了馬車,在門房的引領下進了前院。


    溫禮名一身月白色長袍,正坐在亭子裏聽風聲。


    他抬了一下眼皮,看到是陸乘淵之後又閉上了眼睛:“乘淵,你來了……時辰,比去年晚了半個時辰了……乘淵,你懈怠懶惰了。”


    “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越長越迴旋,還不如從前。”


    陸乘淵看了一眼宋曦希,沒說什麽。


    宋曦希這才反應過來,陸乘淵是因為要等自己才遲了這半個時辰,一時間臉漲的通紅。


    如果不是因為要等自己,也就不會碰上魚敏才的囚車,將時間耽擱的更久了。


    她有些愧疚卻又覺得此事不該怪自己,若是陸乘淵早告訴她今日要來拜見溫大學士,她肯定不會喝那麽多酒的。


    陸乘淵忙拱手作揖:“老師,我們是路上碰到了新科狀元,白馬殺人案的主兇魚敏才,我們給囚車讓路,這才耽擱了。”


    溫禮名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溫夫人徐蘊藉帶著丫鬟端了茶水過來,她將茶水遞給溫禮名,笑道:“你這麽嚴肅做什麽,瞧把乘淵的新婦嚇的。”


    宋曦希露出一個憨憨的表情,笑了笑。


    陸乘淵難得看到她這樣傻裏傻氣的樣子,沒忍住,眼底的笑意更深。


    若不是此刻老師和師母都在身旁,他真想抬手捏一捏她的鼻子。


    溫夫人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做點心。”


    陸乘淵道了一聲謝,宋曦希想要過去幫忙,卻是被陸乘淵一把拽住,他拉著她一起坐了下來。


    陸乘淵端起一杯茶水遞給了溫禮名。


    溫禮名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宋曦希:“你就是相府的二小姐?倒是比傳聞中的沉穩不少,嚐嚐我府上的茶水如何?”


    宋曦希坐直了身子,擺出端莊大方的樣子來喝了一口茶:“茶香清新淡雅,口感醇厚迴味無窮……”


    陸乘淵看她這裝腔作勢的樣子,忍住沒有拆穿她。


    她在府上的時候可是不喜歡喝茶的,說這茶水的味道太過寡淡,隻有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整日沒精打采的才會喝。


    而且,她吃東西喝東西的時候都是東倒西歪的,能躺著絕不坐著,能靠著絕不會挺直了腰板。


    溫禮名點點頭,放下了茶杯。


    他開口提點陸乘淵:“白馬殺人一案,你不要做的太絕了,寒門的勢力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倒了一個魚敏才,還有千千萬萬個魚敏才。”


    “白馬之禍導致世家大族在朝堂的影響力被嚴重削弱,屬於平民的草莽時代即將唿嘯而來。”


    “這股力量,即便你想擋也是擋不住的。”


    “你威懾一下就夠了,別讓那些寒門子弟覺得,你是和所有的寒門為敵。”


    陸乘淵點點頭,他本也沒想再去追究,那些趁此機會登上高位的寒門子弟,他也不打算拉下來。


    “老師的消息,還挺靈通,什麽都躲不過老師的眼睛,瞞不過老師的耳朵。”


    陸乘淵繼續說好話:“老師還是手眼通天,消息靈通。”


    聽著陸乘淵的漂亮話,溫禮名沒有多高興,反倒是冷哼了一聲:“我是隱退了,又不是死了。”


    “你這話說的,倒像是瞧不起老頭子我了。”


    陸乘淵被噎住:“老師,學生不是那個意思。”


    宋曦希忍住沒笑,難得在陸乘淵的臉上看到了吃癟的表情。


    身後傳來溫夫人的聲音:“行了,有什麽話,吃了點心再說,閨女,這是師母親手做的,剛出爐,你也嚐嚐。”


    宋曦希忙起身接過盤子,笑道:“師母做的糕點好漂亮!又香又好看!”


    溫夫人被她誇的很是高興。


    家裏的孩子們都被溫禮名給趕了出去,府上整日安靜的很,溫禮名整日看書,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看著宋曦希,她滿眼的喜歡。


    溫夫人握住了宋曦希的手:“曦希,以後常來看看師母,多陪陪師母。”


    陸乘淵笑道:“師母,她還得陪我呢!”


    溫夫人抬手就要去打陸乘淵:“你這孩子!”


    ……


    吃過點心,又說了會兒話後,溫禮名就“委婉”地將人趕走了。


    上了馬車,宋曦希問陸乘淵:“師母做糕點,我應該去幫忙的,你為何要拉著我一起坐下來?”


    “你和溫大人聊的都是朝堂上的事情,和我的關係又不大。”


    陸乘淵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揉捏著:“若我說,我是不敢和老師單獨待在一起,你信嗎?”


    宋曦希一愣,堂堂北冥國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權勢滔天的掌印太監,吼上一嗓子地都要抖上一抖的陸督主,還有怕的人?!


    陸乘淵說:“不瞞你說,我曾經也做過許多糊塗事,夜裏,夢到老師拿戒尺,怒喊一聲‘你小子!’,我都會被嚇醒。”


    宋曦希實在想象不出來眼前的這個大權在握的男人,還會有那樣膽小恐懼的一麵,不由地,覺得他竟是有些可愛,有些孩子氣。


    宋曦希不會掩藏情感,心裏在想什麽,麵上全都顯露了出來。


    陸乘淵握著宋曦希的手一頓:“你這是什麽表情?”


    怎麽和陸湛湛看到了可愛的小貓小狗,露出的表情一樣?!


    她竟然把他當成小貓小狗了?!


    宋曦希轉過頭去輕咳了兩聲:“我累了,陸乘淵,你這麽早就把我叫起來,我要睡一會兒,迴府了你告訴我一聲。”


    說著,宋曦希枕在陸乘淵的腿上,閉上了眼睛。


    陸乘淵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和臉頰,這是他在溫府就很想做的事情。


    捏了幾下,在宋曦希皺著眉頭想要打他手的時候,陸乘淵收迴了手,笑著看她。


    ……


    蕭府。


    丫鬟端上來一盤糕點,剛出爐的糕點散發著清甜的香味兒。


    蕭柳將糕點摔在地上:“這糕點做的這麽甜,是要齁死我嗎?!”


    丫鬟嚇得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大人,大人明察,這糕點都是按照往日的方子做的,和之前的一樣……”


    蕭柳怒道:“怎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味覺失靈了?”


    丫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是不是,奴婢不敢,是奴婢的錯,奴婢去重新做……”


    蕭柳抬手:“不必了。”


    丫鬟以為蕭柳是要饒了她,臉上露出喜色,正準備走,卻聽到蕭柳陰惻惻地說:“拖出去,砍了!”


    丫鬟臉色煞白,眼淚奔湧而出,跪在蕭柳的麵前求道:“大人,大人饒命啊!”


    蕭柳煩躁地閉上了眼睛,直到這丫鬟被拖出去了,他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蕭柳這幾日的心情很是不好,他的黨羽被陸乘淵懲處了不少,元氣大傷,看誰都不順眼,吃什麽都不香。


    蕭柳身旁的侍衛於貫算了算,算上在府外的、在府內的,今日這丫鬟已經是死的第十個人了。


    蕭柳緩緩地吐出一口長長的氣來:“我這日子過的舉步維艱,他陸乘淵憑什麽過的順風順水的?”


    “既然現在對付不了他,就給我盯緊了他那個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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