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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這丫頭膽大妄為,竟敢做出這樣的事,這日後還不知道會再做出什麽樣過分的事!姐姐定要好好懲罰她!給這府裏上下的人立立規矩!”張若說道。


    薑舞跪下,辯聲道:“王妃明鑒,奴婢是無心之失,方才奴婢是看見側王妃接好了茶碗才鬆的手。”


    江素莫轉眸,看向張若。


    張若連忙斥聲道:“你這丫頭,膽大妄為,自己做錯了事,竟還誣陷本側妃!姐姐,若不給她們立下規矩,日後怕是要反了天了!”


    江素莫神情平靜,看著張若,關心問道:“妹妹的手怎麽樣了,要不要傳大夫看看。”


    張若皺眉,“好些了,姐姐要怎麽處置這膽大妄為的丫頭?”


    江素莫眼眸流轉,看了眼兩人,而後低聲和身邊的婢女拂冬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拂冬取來一方圓盒,江素莫將其遞給張若。


    “這盒膏藥對燙傷有奇效,且用後會令皮膚光潔,不會留下疤痕,妹妹的傷不重,用上一兩日就會見效的。”


    “謝謝姐姐了,”張若接過,“姐姐打算怎麽處置她?”


    張若明顯不在江素莫這要到個結果不肯罷休。


    江素莫轉眼,看向薑舞。


    薑舞乖乖跪著,小臉隱著一抹倔強。


    片刻後江素莫一笑,“我想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張若眼睛瞪大,“姐姐不打算處置她?”


    “想來她也是無心之失,現下妹妹的傷也無大礙,今兒是姐姐和妹妹進府的第一日,事情鬧大了,也不好。”江素莫說道。


    張若梗了梗脖,“姐姐仁慈和善,但妹妹覺得,這是咱們姐妹進府的第一日,姐姐王妃之尊,在這府裏,且要好好立立規矩,不然以後怕是不好管束這些下人了。”


    “那妹妹一定要罰她了?”江素莫問道。


    張若揚眉,“是要讓他們更懂些規矩才是。”


    “若妹妹心裏有氣,想罰,那便自行責罰吧。”江素莫說道。


    張若一怔,“姐姐……”


    “怎麽了?妹妹不是想要責罰她嗎?妹妹既然有氣,責罰便是。”江素莫說道。


    張若撇唇,看著薑舞。


    她是想罰罰這丫頭,但是想借著江素莫正妃的名頭來責罰,今兒是她們兩個進府的第一日,江素莫責罰下人,是怎麽也不為過的,後說起來也可說是給府裏的下人立立規矩。


    正妃進府立規矩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若是她搶在江素莫前頭,別人是容易對她說三道四的。


    “姐姐,咱們雖一同進府,但姐姐是正王妃,身份在妹妹之上,妹妹不敢逾矩。”張若說道。


    “妹妹這是要聽姐姐的安排了?”江素莫問道。


    張若撇唇,不情不願點頭。


    江素莫臉上換上淺笑,看著薑舞,“你起來吧,這件事你也是無心之失,以後注意些就是了,下去吧。”


    薑舞頷首,“謝王妃。”


    張若沒能借此機會整治薑舞一番,有些氣惱。


    “這個江素莫,好人倒是全讓她做了。”


    “小姐消消氣,”荷香端來茶水遞給張若,“小姐別和王妃置氣了,當心自個身子。”


    “這府裏上下,誰不知道薑舞得殿下寵信,她身為正王妃難道就沒有半點的嫉妒?竟裝的那般寬宏大度,虛偽至極。”


    “嗐,小姐,王妃就算有氣,也要收著斂著,今兒是王府第一日入府,向來王妃是為了討殿下歡心,在殿下麵前駁得個寬厚善良的名頭。”


    張若呲笑一聲:“她想討殿下歡心,這日後,怕是有得她糟心的。”


    傍晚時分,雲容玨迴了府,直接去了素雪閣和江素莫一起用晚膳。


    “白日的事本殿且聽說了。”雲容玨開口。


    “擾了殿下清淨。”江素莫邊說著,邊夾了一筷子菜到雲容玨麵前的小碟上。


    “王妃寬厚,處事得當,不錯。”


    江素莫一笑,“殿下過讚了,今兒白天一事本也隻是個誤會。”


    雲容玨輕笑點頭。


    晚膳後,雲容玨去了書房,喚來薑舞在身邊。


    雲容玨將小姑娘攬到身邊,握住她的小手,“白日一事本殿且聽說了,你可有燙著?”


    薑舞搖搖頭,“奴婢無礙,殿下,奴婢給殿下添麻煩了。”


    雲容玨輕笑,“你沒給本殿添麻煩,是有人想找事罷了,好在,今兒有王妃在,沒讓你白受委屈。”


    他邊說著,邊撚起手邊的一塊糕點,喂到小姑娘嘴邊,小姑娘乖巧張開嘴,吃下,“張若不是好相與的,本殿沒法時時在你身邊,你且避著她些,再有什麽事可以找王妃,嗯?”


    薑舞雙頰被糕點填滿,乖巧點頭,待嘴裏的糕點咽下去後她道:“奴婢知道,奴婢以後會更注意的,不在側王妃麵前出錯。”


    小姑娘的乖巧總是能令他心尖為之一軟。


    他將小姑娘帶到身邊,坐下,“許久沒看妹妹的字了。”


    毫筆握於薑舞手,她小手被寬厚有力的大掌覆蓋著。


    書房裏偶爾傳來幾聲笑聲,和諧安逸。


    次日傍晚,是雲楓舉辦的家宴,也為慶賀雲容玨大婚,除了皇親外,雲楓也邀請了蕭七瑾和周淦二人。


    殿內歌舞升平,雲楓和雲容玨他們談著國事家事,皇後和諸王妃們閑話家常著。


    宴席進行到一半,楚音起身和雲楓道了一聲後離開大殿。


    外頭風涼,楚音喝了不少的酒,站在池邊,這冷風似乎要將她的酒醉吹醒一般。


    “娘娘,這外頭風大,咱們還是迴去吧,當心著涼。”彩棠扶著楚音。


    楚音望著平靜的池水,閉了閉眼,片刻後轉過身,“走吧。”


    彩棠扶著楚音朝大殿走去,忽然,楚音腳步一頓。


    “娘娘,怎麽了?”


    楚音低頭,朝腳下看去,“什麽東西。”她彎下腰,驀地,看見腳前是一暗色繡紋的香囊袋子,她撿起。


    彩棠看著道:“這應是哪個宮人不小心掉的吧。”


    楚音看著香囊袋子,搖搖頭,“不會是宮人掉的,這香囊袋子的布料是上好的錦緞,袋子上的繡紋針線也不是普通繡娘的手工。”


    彩棠微怔,“那難道是哪個王爺掉的?”


    香囊袋子的袋口是微敞開的,裏頭似有什麽東西,楚音撥開,拿出裏頭的東西,借著月光和身邊燈籠的微光看著。


    在她看清這東西的刹那,她雙眼倏然瞪大!


    這是!


    “可知方才有誰來過這附近?!”


    “奴婢不知。”彩棠見楚音忽然臉色大變,有些奇怪。


    楚音唿吸微重,看到走過的宮人,一把抓過,“方才可有看見誰來過這附近?!”


    宮人被楚音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連忙搖頭,“奴才不知。”


    “娘娘,到底怎麽了?這……這東西有什麽不對的嗎?”彩棠問道。


    楚音緊緊握著手裏的東西,雙眼死死盯著,沉靜多年的心,在此刻翻騰起巨大波瀾。


    ……


    薑舞出來解手,要迴去的途中,遇到周淦。


    她欠身,“周殿下。”


    周淦看著薑舞,那日事後,他沒再見到她,後來的許多事,他都是從蕭七瑾那兒聽說的。


    “那日後,本殿未再見到姑娘,聽蕭大人說起些,那日是本殿連累了姑娘,抱歉。”周淦朝她合手微彎腰。


    薑舞一個激靈,連忙道:“周殿下折煞奴婢了,那日事是殿下幫了奴婢,是奴婢該謝殿下才是,萬萬擔不得殿下一聲抱歉。”


    周淦笑,“姑娘無需和本殿這般客氣,本殿雖是赤周皇子,但如今也不過是人質身份罷了。”


    薑舞輕笑,不敢多呆,迴應了周淦幾句問話後,便尋了個由頭離開。


    周淦看著薑舞漸遠的背影,幾分歎息從唇間露出來。


    “殿下。”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周淦轉過身,看見是蕭七瑾。


    “蕭大人。”


    蕭七瑾目眺遠處,“方才那是薑舞姑娘?”


    周淦頷首,“是,那日後,本殿未曾再和薑姑娘碰麵,今日湊巧碰見了,就相談了幾句。”


    蕭七瑾看著周淦雙眼,那星點的意味,被他察出。


    “走吧殿下,出來太久皇上要問了。”


    兩人迴了大殿。


    宴席一直持續到夜色漸深才結束,眾人散去,蕭七瑾和周淦兩人迴了驛館。


    “殿下早些歇息吧。”蕭七瑾說道。


    周淦駐於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本殿還無困意。”


    蕭七瑾走過去,倚窗而站,周淦是喜形於色,他開口道:“殿下是還記掛著薑舞?”


    周淦臉上有些不自在,蕭七瑾便越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殿下是喜歡上那丫頭了?”


    “蕭大人你怎麽知道的。”


    蕭七瑾笑,“殿下的情緒都在臉上了,臣想不知道都難,隻是……殿下,薑舞姑娘隻是小小婢女,和殿下的身份大相徑庭。”


    周淦撇唇,“本殿不在乎。”


    “即便殿下不在乎她婢女身份,但是,殿下別忘了她是臨安王身邊最寵信的婢女,殿下和她,是不可能的。”


    周淦皺眉,“若本殿和臨安王相商要了她呢。”


    蕭七瑾笑著搖頭,“殿下,這是不可能的,臨安王絕不會將她拱手相讓的,若殿下執意,隻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眼下殿下在大涼為質,大涼這邊的人麵上是尊敬殿下,但實際上,他們看咱們,隻是人質罷了,赤周那邊,殿下更清楚,幾個皇子虎視眈眈,說句不敬的話,赤周那邊希望殿下在這邊出事的人,不在少數。”


    “殿下斷不可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女子,將自己置於險境。”蕭七瑾說道。


    周淦低著眼,情緒頹喪。


    “殿下,您好好休息,臣告退。”


    蕭七瑾離開周淦的房間,迴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蕭大人,熱水給您送來了。”小二送來熱水後退出房間。


    蕭七瑾褪下外袍,正要束解腰封時,忽然,眉頭一蹙。


    腰間他一直佩戴著的香囊包不在了。


    他臉色沉沉,拿起剛脫下的外袍迅速離開房間。


    ————


    “殿下。”


    “何事,說。”雲容玨看著麵前的折本,啟聲。


    “屬下這兩日聽聞些事,關於,太後娘娘的。”俞烈說道。


    雲容玨目光微頓,鼻間發出一聲嗯,示意俞烈道下去。


    “近來,太後娘娘似乎對香囊花案頗有興趣。”俞烈說道。


    “香囊花案?”


    “是,聽長樂宮的人說,太後娘娘對香囊花案有興趣,時常找來太監宮女,問詢。”


    雲容玨放下手中折本,“是什麽樣的香囊花案?”


    俞烈從懷裏掏出一張畫有香囊花案的紙遞給雲容玨,雲容玨攤開看了看。


    這香囊花案樣式別致精巧,是很少見的。


    “除此外,可還有別的事?”他問道。


    俞烈搖頭。


    雲容玨定望著紙張出神許久,片刻後將紙疊起,“給本殿好好盯著。”


    “是。”


    雲容玨目光泛冷,這香囊花案,有什麽值得楚音這般留意的……


    楚音不是喜好這些東西的人,更不會平白無故折騰這些,她突然如此,定有其別的原因。


    ……


    皇宮禦花園。


    楚音臉上盡是失落,好幾日了……


    她握著香囊袋子,“為什麽……”


    “娘娘,咱們迴宮吧。”彩棠勸道。


    楚音長歎口氣,轉身朝長樂宮走去。


    剛走出不遠,楚音看見蕭七瑾,蕭七瑾見到楚音依禮行禮。


    “蕭大人是進宮麵聖嗎?”


    “迴太後娘娘,是的。”


    楚音看著蕭七瑾,莫名情緒不自覺放的柔和,“這邊和承明殿並不是一個方向,不知蕭大人是否是還有別的事。”


    “勞太後娘娘掛心,沒什麽大事,隻是蕭某掉了東西,來這邊尋尋。”


    “掉了東西?是何物?要不要讓底下人幫大人找找,來人。”


    “多謝太後娘娘好意,不用麻煩了,不是什麽要緊的,蕭某,自己尋尋便是,蕭某告退了。”蕭七瑾說完,轉身離開。


    楚音望著蕭七瑾的背影,慢收迴視線。


    但就在下一瞬,她忽然瞪大眼睛,抬眼望向蕭七瑾離開的方向……


    難道……


    會這麽巧嗎?!


    楚音唿吸微重,“彩棠!”


    ————


    郊外草場。


    江素莫和薑舞兩人賽了兩局跑馬和一局射箭。


    跑馬是江素莫贏了一局,一局和薑舞兩人落個平手,射箭上,兩人更是比了個平手。


    “薑舞,你雖是半路出師的,但這領悟力快,和我這自小習得的旗鼓相當,夠厲害的。”江素莫笑道。


    “奴婢不敢和王妃比。”


    “你這丫頭,不過你這騎術箭術都是殿下教的,殿下在這方麵是拔尖的,你若太差倒也虧了殿下的名頭。”


    江素莫是武將之後,性子大咧,雖是王妃之尊,但架子不大,比之張若,是好相與的許多。


    “王妃,天色不早了,咱們迴去吧,也差不多到了晚膳時辰了。”薑舞看了看天,說道。


    “到用晚膳的時候啦?那正好,今兒殿下不在府裏,我聽說外頭新開了間酒樓,裏頭的醉鴨是招牌,咱們去嚐嚐!”


    “王妃,這外頭的東西還是少吃些吧,比不得府裏的幹淨。”拂冬勸道。


    “誒,你這丫頭,和我過來王府後倒驕矜了,從前在江府的時候咱們經常在外頭吃,還不是一樣。”


    “可現在您是王妃之尊啊。”拂冬說道。


    “王妃,拂冬說的有理,要不咱們還是迴府吧。”薑舞上前勸道。


    江素莫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兩人雖勸著,但她不聽,拉著兩人就朝新開的酒樓去。


    三人一起,在外頭用完膳後,才迴了府。


    “殿下可迴來了?”江素莫問到守門侍衛。


    “迴王妃,殿下還未迴來。”


    “王妃,您迴來了,餓了吧,要給您傳晚膳嗎?”下人問道。


    “不用,我們在外頭都吃過了。”


    江素莫說完朝素雪閣走去,薑舞和她道了一聲後,迴了主院。


    三人離開後,在暗處的張若探出身。


    “這王妃也真是心大,竟和薑舞那丫頭那般要好,還一起去賽馬,王妃倒也不忌諱著她。”荷香說道。


    張若斂著眼神微光,“真好假好,未可知,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得下一個威脅在自己身邊,她也不例外,眼下的大度,不過是佯裝出來的,為了討殿下歡心罷了,且走著瞧吧。”


    “是,小姐說的對,可是小姐,自從大婚後,這殿下不是在素雪閣留宿,就是在自己的院裏,這素雪閣有王妃,殿下主院那,便是薑舞那丫頭,殿下一直不曾來咱們棲霞苑,咱們怕是得想想辦法才是。”


    張若白眼,轉身,“小廚房的小菜什麽的都備好了嗎?”


    “都備著了。”


    雲容玨是戌時左右迴到府中。


    “這個給你。”雲容玨拿出一信封,遞給薑舞。


    薑舞微楞,“殿下這是?”


    “是卿卿傳來的家書,上麵有提到你。”雲容玨道。


    薑舞一聽是雲卿卿,歡喜不已,連忙拆開信看起來。


    “三公主有孕了?!”薑舞欣喜。


    “是啊,這是喜事,卿卿雖是和親嫁過去的,但現在在碧唐,過的是不錯。”雲容玨眼裏是幾分欣慰。


    “不過……”


    雲容玨話鋒忽轉,語氣似有些凝重,薑舞望著他,“殿下怎麽了?”


    雲容玨端著茶杯,吹拭著,抿喝一口,“碧唐那邊,不久後,怕是要發生些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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