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運氣好,還未曾到鎮上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同村出來辦事兒的。


    剛好給我捎迴了村子裏,到村口的時候,正好是早上八點半。


    初升的太陽明媚又帶著些許的溫熱,我抬頭看著頭頂的烈日,心裏有些恍惚。


    在麻三村的這幾天,我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一眼天空的太陽。


    總覺得太陽會在下一秒,變成血紅色的,周圍的景象也如陰司一般。


    遠遠的我就看到,外婆正領著苒苒往村口走。


    苒苒這小丫頭,這會兒也不像從前那樣活蹦亂跳,跟在外婆的身後,走的老老實實。


    看到我的那一刻,小丫頭飛奔著朝著我撲了過來。


    “哥哥你怎麽你怎麽才迴來,你知不知道我和外婆都要急死了?”


    我麵露苦笑,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隻是我真的沒辦法迴來!


    和刹物的契約,就告訴我一件事情,無論我走到哪裏都躲不掉這個契約。


    如果說我迴到自己的村子,死的人就會是我們村子裏的人。


    那還不如留在麻三村,最起碼對於麻三村裏的村民來說,死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而我也不用背負太多的因果,更不用愁良心的譴責。


    外婆眼角有些濕潤的感覺,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嘟囔著說。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我當時就不應該讓你去尋苒苒的魂魄,如果是我親自去,讓你留在家裏的話,也不會出這麽多的亂子。”


    我並沒有埋怨外婆的意思,我迴家那一天,外婆是半跪不跪的,守在院子裏的。


    我的身手還不如外婆,若是換成我的話,能夠守上五天已經是拚死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都是外婆留在家裏更合適。


    而且我出門之前,外婆也沒想到這一去會這麽的兇險。


    好在我還算是運氣不錯的,沒在麻三村丟了性命。


    柱子也從他們家跑出來,跑到我身邊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略帶埋怨的同我說。


    “你那天也不把事情說清楚,直接就跑了,這外婆和苒苒醒過來以後,就問我你人去哪裏了,我也沒法說呀,這真的是差點給我急死。”


    眼前熟悉的場景,讓我恍惚間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觸感。


    眼角不受控製留下來兩行淚水,我摸了摸苒苒的頭,又將她推迴外婆的懷裏。


    轉身抱了一下柱子,重重的拍打著他的後背。


    這次真的是幸虧他幫忙照顧家裏,不然我也不能走到毫無顧忌。


    “外婆和苒苒,你們先迴家等我,我和柱子說兩句話,隨後就迴去。”


    一家人迴頭說話的時間還長著呢,可我和柱子說話的功夫,並不是特別多。


    因為過段時間他就要進城打工,而我也要出門遊曆,肯定是要敘舊的。


    但現在先跟他說一下大概的情況,省的他繼續擔心就行。


    等我和外婆她們報了平安,再鄭重其事的把柱子請到家裏,好酒好菜的招待著,敘敘舊,也順便向他道謝。


    “這次多虧你,不然我就算是出去辦事兒也未必能心安,我還以為自己迴不來了,沒想到運氣還不錯,說起來我也真是個福大命大的。”


    這話說的,我十分感慨,機緣巧合的在西廂房喚醒了城隍。


    而李元鍾又請來了玄門中人,麻三村的村民也和我想的不一樣。


    其實我的到來,對於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催化劑一樣。


    即便沒有我,再過個十年八載,他們也能徹底的將刹物解決。


    而我機緣巧合的摻和到這件事情裏,也是受了無妄之災,更可憐的是苒苒。


    想到這些小丫頭被困在靈亡村的那幾天,我就覺得心痛。


    我這個做哥哥的並不稱職,什麽事情都不能為苒苒做。


    這會兒說點兒什麽話,也都是無用功。


    柱子一如既往的懂事兒,還體貼,這會兒也拍了一下我的後背,就很仗義的同我說。


    “先迴家去看外婆和苒苒吧,咱哥倆還用說這些有的沒的,再說我替你家忙前忙後的,你不得請我喝兩頓酒,說起來你這次出事兒可把我爺爺嚇壞了,他都打算去,找人算算你現在的狀況。”


    柱子提起他爺爺,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柱子的爺爺絕對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熱心腸。


    我和苒苒這些年也沒少受他的照拂,外婆在我們尚且年幼的時候,經常需要出門去替人看事兒。


    以此來養活我們兄妹兩個,所以就隻能把我和苒苒托付給柱子爺爺,一並照看著。


    柱子爺爺是一個相當和善的人,我們兩個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在他家,勞煩他照管著。


    就算是外婆給他錢,但是人家能管我們一口飯吃,就已經很不錯。


    可柱子爺爺基本上就是一碗水端平,有柱子一口吃的,就必然有我和苒苒一口吃的。


    甚至說有柱子一口,就有我一口,苒苒兩口的。


    從小到大我和柱子都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讓著點兒苒苒。


    因為她是妹妹,她需要人照顧,這些年苒苒也是把柱子當成自己半個親哥哥。


    我當年輟學,村子裏不少小孩兒都看不起我,唯獨柱子除外。


    他還為了這些事情,跟別人吵過架。


    想想一向都是好脾氣的柱子,為了我跟別人臉紅脖子粗的吵架,也是怪為難他的。


    最後還讓人打的,眼睛都是淤青。


    我那個時候實打實的在屋子裏閉關,根本就不能出屋子。


    所以說柱子就算是受傷,我也沒辦法替他出去報仇。


    想到這兒,我就覺得自己對柱子確實是有些虧欠。


    “這些年我也確實虧欠你不少,過兩天我也要出門兒,這幾天咱就擱家,好好的吃吃喝喝,想吃啥提前和我說,管夠!”


    別看我今兒年才十八,不過我也在外頭給人看了幾年的事兒。


    手裏還是有點兒餘錢的,請柱子吃吃喝喝還是可以的。


    說實話,我們家早就能夠在鎮上買樓房,可外婆非說住在村子裏好。


    而且需要風水師的地方,也多數就是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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