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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恪禮貌地籠著袖子齊眉行禮,道:“我聽聞世子昨夜被陛下召走,心中擔憂,是以今晨下朝便趕了過來。”


    “來瞧熱鬧?”孫弦寂沒好生氣,目光沉沉看向司徒恪,司徒恪也不惱,將手放了下來,笑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世子對我似乎很有敵意。”


    孫弦寂默了一默,坦然道:“並非你的錯覺,我確實很討厭你,所以請你盡快離開郡王府,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司徒恪聞言又是一聲輕笑,孫弦寂袖中的拳緊了一緊,辭鏡插嘴道:“司徒大人,妾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司徒恪目光越過孫弦寂看向她,孫弦寂也微微側過身,冷淡的神色略有些鬆動。


    “世子說討厭司徒大人,妾身看卻不盡然如此。”


    司徒恪聞言挑眉,“此話怎講?”


    “倘若妾身討厭一個人,倒並不見得會以此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厭惡。”辭鏡捏著帕子鄭重其事道,“想想看,司徒大人您年紀輕輕便以官至京兆尹,上一任的京兆尹都夠給您當爹了。”


    孫弦寂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胡扯。


    辭鏡不動聲色地斜睨了他一眼,接著道:“妾身對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但猜想那些官員們,即便嫉妒到牙癢癢,也絕不會對您表露出半分來,多是阿諛奉承,對是不對?”


    司徒恪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想來司徒恪大人您這樣年輕有為,性格又溫和有禮,約莫也不會有多少人生厭的。所以世子這樣對您,卻不是討厭,而是十分歡喜才對。”


    孫弦寂臉色有點僵,司徒恪更是一臉驚詫,看了眼孫弦寂,又看向辭鏡,辭鏡捏著帕子捂著嘴笑了笑,道:“司徒大人有沒有想過,世子這樣的家世相貌,又到了這樣的年紀,卻遲遲不談婚事,是為何?”


    司徒還是一副不甚明白的表情,辭鏡索性來了一劑猛藥:“雖然妾身是世子的朋友,但妾身覺得還是要看看司徒大人的意見才好,司徒大人家中可允許您做個斷袖?”


    司徒恪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掛不住了,“可是姑娘你說的,我並不是很理解,為什麽世子待我態度冷淡便是喜歡了?”


    辭鏡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狠狠歎了口氣,道:“司徒大人不妨去街上看看那些戀愛中的青年男女,雖然大多數的人都恩恩愛愛的,但也有這樣一部分人,他們看上去清冷出塵,與世無爭,實際上心機遠比那些明麵上表現出歡喜的人重多了,世子顯然就是這種人。”


    見司徒恪還是不理解,便接著解釋道:“司徒大人您想想看,若是世子一開始便對您態度友善,您是不是會覺得世子和朝中那些討好您的官員沒什麽不同?”


    司徒恪訥訥地點點頭。


    “世子歡喜您,想要成為您心中特別的那一個,便故意表現出討厭您,讓您心心念念,為何別人都對我好,偏生這個人便對我這麽嫌惡?您想著想著,世子便在您心裏紮了根,您說是與不是?倘若是,那您可就中了世子的圈套了。”


    孫弦寂忍不住撫了撫額,而在司徒恪眼裏看來,這是被辭鏡戳破心事的表現,他喉結動了動,但還是拱了拱手,禮貌道:“世子,我是家中獨子,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恐怕是要拂逆世子的一片好意了。”


    語罷也不等孫弦寂反應,便借口還有事告辭,匆匆出了王府的大門,辭鏡籲了口氣,拍拍孫弦寂的肩膀,道:“我給你解決掉了一個**煩,你要怎麽感謝我?”


    孫弦寂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你這麽說,怕是不到明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個斷袖了。”


    辭鏡捂了捂嘴,“那司徒恪嘴巴這麽不嚴實的?”


    孫弦寂笑了笑,不說話,辭鏡擦了擦額角根本不存在的汗,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樣,孫弦寂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不過這樣也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煩,反正我這輩子也隻會娶你一個,旁人怎麽說我倒並不在意。”


    辭鏡嘴角抽了一抽,又抽了一抽,孫弦寂不動聲色地拉過她的手,道:“今日天氣不錯,我帶你去個地方。”


    孫弦寂帶辭鏡去的地方,是一座已經荒蕪的院子,院子裏雜草叢生,撥開這些雜草,便可見到院中一口井,往裏邊看去,這井居然還沒有幹枯。


    辭鏡站在門口揮了揮手撥開灰塵,蹙眉道:“孫大哥,你帶我來這做什麽?”


    “這兒曾是郡王府的一座別院。”孫弦寂一邊抬頭看四周一邊道。


    辭鏡邁腿進去,打量著院子四周,問道:“那又如何?”


    “我讓人將院子打理一下,你可以住進來。”


    辭鏡聞言挑了挑眉,道:“怎麽?覺得我在你家給你添麻煩了?”


    孫弦寂順勢便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道:“怎麽可能?”


    他取出袖中劍將雜草砍斷,開出一條路來,一邊往裏走一邊道:“我是看你在我家過得並不自在,是不是於英不在了,你便覺得到哪兒都不自在?”


    被說中心事,辭鏡愣了愣,抓了抓頭發,問道:“哪有……”


    “你來京城,說是說要找無衣,但這些日子,你似乎並沒有想要如何才能找到無衣,反而在忙些別的事,我便在想,你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對嗎?”孫弦寂已經站在了屋簷下,微微凝眉望著她。


    辭鏡抿了抿唇,沒有迴答。


    孫弦寂繼續往裏麵的院子走,辭鏡默不作聲跟在後麵,孫弦寂將整個院子轉了一圈,發現辭鏡正癱倒在屋簷下的長廊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麽。


    他在她身邊屈膝坐下,倚著柱子,看著太陽一寸寸西斜,晚霞似火燒遍了整個天際,映著辭鏡的臉也是紅紅的,她坐了起來,孫弦寂偏過頭看她,她眨了眨眼,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道:“我們迴去吧。”


    孫弦寂站起身,迴頭向她伸出手,辭鏡將手也伸了過去,孫弦寂稍一用力將她拉了起來,辭鏡抿了抿唇,忽然問道:“孫大哥,為什麽當初你沒有像現在這樣緊緊拉住我的手呢?”


    孫弦寂一愣,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辭鏡又笑了笑,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這麽假設一下,試圖給自己一些安慰,可是每次這樣想,反而更難受了。”


    孫弦寂將她攬入了懷中,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道:“難受就不要想了。”


    辭鏡深吸了一口氣,從孫弦寂懷中出來,嗯了一聲,兀自往外走去。


    五天後,這座小院子便修葺一新,辭鏡和瑰月都住了進來,雖然辭鏡說了不用,但孫弦寂還是安排了兩個丫鬟過來,並在院子上掛了派門匾,上麵寫著“鏡居”二字。


    院子一共三進,前院臨街,院中一口井,一棵兩人合抱粗的老榕樹,再往裏的院子是一座小花園,草木蔥蘢,小橋流水,頗有雅趣,最裏麵便是臥房了,一共四間,臥房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外有一座小亭子,小亭子下麵是一口池塘,池塘的水是從第二進的小院子的泉水引過來的,池子裏養了不少七彩錦鯉,琉璃趴在池邊,盯著錦鯉甩著寬大的尾巴,辭鏡將它提了起來,指著它的鼻子道:“琉璃,你是隻狐狸!”


    琉璃依舊歡快地搖著尾巴,眼睛都笑得眯縫成一條線了,一點也不似剛見到時那隻清冷高貴的電狐。


    瑰月癱在臥房前的長廊上,兩個小丫鬟跪坐在他身邊,一人手裏端著個盤子,瑰月一張嘴,小丫鬟便送了顆葡萄喂他,辭鏡直接將琉璃扔了出去,胖狐狸琉璃落在了瑰月胸口,瑰月悶哼了一聲,將琉璃提了起來,惡狠狠道:“你是想用你家這胖狐狸壓死我啊?”


    “那是孫大哥送給我的丫鬟,隻準侍候我一個人!你下月初便要進宮去了,練你的琴去!”


    瑰月冷哼一聲,“這事用不著你操心!”


    辭鏡走過去,坐了下來,也張開嘴,見那小丫鬟愣了愣,辭鏡轉過頭去瞪了她一眼,那丫鬟立時反應過來,也喂了顆葡萄給她。


    “你們下去吧。”


    辭鏡揮了揮手,那兩個小丫鬟端著盤子下去了,辭鏡手撐在矮欄杆上,一雙腿吊在外麵,下巴擱在欄杆上。


    瑰月道:“孫先生可真是為你著想,居然單獨給你安排個院子讓你折騰。”


    “孫大哥當然對我好。”


    瑰月難得笑了笑,道:“你打算一直在這兒住下去麽?”


    “如果真可以這樣也不錯。”辭鏡伸出手去折了一隻伸進簷下的樹枝,道:“十八歲以前我從未想過我的人生會如此波瀾壯闊。”


    “那你原本想過的人生會是怎樣的?”


    “我娘是妓女。”辭鏡轉過臉看向他,“但是我娘一直不願意讓我給怡紅院賣身,那時我便想著一定要將我娘贖出去,等到贖出去了,我便帶著我娘去山上隱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我娘給我說一門合適的親事,便嫁了,生孩子,過最平凡不過的日子,我終究也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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