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舒華走到床邊坐下後,便看向一旁的花繡,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好端端的,阿婧怎麽就吐血昏迷了?”


    花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語氣哽咽:“夫人,奴婢也不知是怎麽一迴事,早些時候小姐還是好好的,自從喝了那碗燕窩之後,小姐就說心裏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沒過多久,就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賀舒華緊蹙著眉心,沉聲吩咐道:“綠容,你立馬派人到宮裏請禦醫。”


    “是,夫人。”綠容說罷,就轉身走了出去。


    賀舒華麵容嚴肅,目光灼灼的看向跪在下方的丫鬟,冷聲開口:“阿婧若是無事最好,否則,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底下的丫鬟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賀舒華手段狠厲,府中人盡皆知。若真是犯了錯,最輕的都要脫層皮。


    萬一陸南霜真的因此出了什麽意外,她們怕是全都要為之陪葬。


    犀角顯然也沒有料到,此事會鬧得在這麽大。


    她往燕窩裏加藥的時候,格外小心,所下的分量並不多,按理說,短時間內,不會傷及性命才是。


    可在眼下看來,陸南霜似乎真的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很快,林禦醫就提著藥箱走了進來,看向賀舒華道:“陸夫人,府中可是誰生病了?”


    “林禦醫,我家阿婧中毒昏迷不醒,您趕緊瞧瞧是怎麽迴事。”


    林禦醫聞言,便急忙走上前去,替陸南霜搭脈,不過片刻的功夫,臉上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陸夫人,陸小姐所中的毒名為噬心,中此毒者,剛開始時,如萬蟻啃噬,心痛難忍,緊隨著口吐鮮血,陷入昏迷,若不能及時找到解藥,怕是兇多吉少。”


    賀舒華步履微顫:“林禦醫,您可否研製出解藥?”


    “陸夫人,這噬心之毒源自西域,下官雖有所耳聞,但卻從未見過解藥。眼下,也隻能暫且開幾副藥,壓製陸小姐體內的毒性,為她多爭取些時間。”


    “林禦醫,難道就沒有別的可以解毒法子了?”


    林禦醫搖了搖頭,“若有法子,下官早就用上了。”


    賀舒華低垂著眼眸,故作鎮定:“綠容,你先帶林禦醫下去開藥方。”


    “林禦醫請隨我來。”綠容朝著林禦醫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帶著他往外走去。


    就在這時,陸東衡神色匆忙的走了進來,看向賀舒華,急切道:“娘,阿婧她怎麽樣了?”


    陸東衡本來已經睡著了,卻在睡夢中聽到房外的小廝在議論,說陸南霜中毒昏迷不醒,府中亂作一團。


    嚇得他猛地從夢中驚醒,步履闌珊的趕了過來,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看到陸東衡額那一瞬,賀舒華終究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衡兒,阿婧她中了噬心之毒,林禦醫說,若是不能及時找到解藥,怕是性命危矣。”


    “這……這好端端的,怎麽就中毒了?”


    陸東衡怎麽也不願相信,中午還好端端的一個人,到了晚上就會因為中毒而昏迷不醒,尤其還是在自己的院子裏。


    賀舒華知道陸東衡不信,便將自己方才問到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衡兒,事情是這樣的……”


    陸東衡聽完之後,便強忍著心底的怒意,看向底下的丫鬟問道:“阿婧最後吃的燕窩是誰端過來的?”


    丫鬟們麵麵相覷一眼,卻無一人敢站出來。


    早些時候,她們都忙完各自的事情,迴下人的住所歇息去了,根本就不知道誰給陸南霜送了燕窩。


    陸東衡見無一人承認,便再次說道:“你們要是再不開口,可就別怪本少爺家法伺候了。”


    聽到家法二字,跪在地上的丫鬟瞬間就慌了。


    “大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是誰給二小姐送的燕窩,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冥頑不靈。”陸東衡冷冷吐出二字,就吩咐管家請家法。


    這時,其中一個丫鬟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說道:“大少爺,奴婢想起來了,早些時候,犀角曾在小廚房裏燉燕窩。”


    犀角聽到有人指認自己,早已嚇得冷汗涔涔,三魂不見了七魄。


    陸東衡邁著步子徐徐走到犀角跟前,居高臨下俯瞰著她:“是你給阿婧送的燕窩?”


    “大少爺,燕窩是奴婢送的沒錯,可奴婢並沒有對小姐下毒啊。”


    “有沒有下毒,本少爺親自檢驗過就知道了。”陸東衡說罷,便拿出銀針,在陸南霜吃剩下的燕窩碗裏一探,銀針瞬間就黑了。


    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犀角,臉上的神情比吃了死蒼蠅還要難看幾分。


    “好你個心腸歹毒的惡奴,竟敢謀害主子,看本少爺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陸東衡說罷,就從管家手上拿起藤條,往犀角的身上打去。


    每打一下,背上的衣裳就裂開一道口子,瞬間皮開肉綻。


    “啊……”


    犀角痛唿出聲,急忙求饒:“大少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奴婢的,就算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給小姐下毒呀。”


    陸東衡冷哼一聲:“你以為,本少爺還會輕易相信你說的話?”


    犀角自知陸東衡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便看向賀舒華,道:“夫人,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沒有下毒謀害小姐。”


    賀舒華眸光微冷,身上的氣息冷得滲人:“來人啊,將犀角拖下去,好好審問,務必將其幕後主使者盤問出來。”


    門外的護衛聞言,便走進來將犀角拖了出去。


    僅憑犀角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噬心這樣的毒藥。


    其身後,必定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靠山。


    若想將其揪出來,就隻有從犀角的身上下手。


    隨著犀角被人帶下去之後,賀舒華便將房裏的下人全都打發出去,隻留下陸東衡一人。


    “衡兒,你說,誰會讓人給阿婧下毒?”


    陸東衡臉色深沉,“我若猜得沒錯,此次下毒之人定跟先前刺殺阿婧的人有關?”


    “倘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難辦了。”賀舒華看向昏迷的陸南霜,臉上滿是悲痛與無奈。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阿婧有事。”說及此,陸東衡便轉身打算離去。


    賀舒華見狀,忙喊住了他:“衡兒,這麽晚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太子殿下,也許他有辦法,救阿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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