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謝牧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奈何城大名鼎鼎的吃貨朱醜,竟然會請他去妓院……


    “這……不合適吧!”


    謝牧故作矜持。


    朱醜把大腦袋搖成撥浪鼓,悶聲悶氣道:“這有什麽不合適的?你跟我就就是了!”


    謝牧大驚,指著外頭明晃晃的大太陽,驚唿道:“現在?”


    朱醜一頭霧水:“現在不行嗎?”


    謝牧皺著眉,嘀咕道:“現在去,人家姑娘也沒上班呢呀!!”


    沒上班?


    朱醜往嘴裏塞了把肉幹,甕聲甕氣道:“你聽誰說的?人家紅樓明明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呀!!”


    蛤?


    二十四小時營業?


    “這麽高的工作強度,姑娘們……受得了?”


    謝牧心中噔了一下,瞬間對大漠上的皮肉工作者們肅然起敬!


    隨即,謝牧猛地站起身,義正言辭道:“既然人家都如此敬業刻苦,咱們作為消費者怎麽能輕言放棄呢?走,我現在就隨你去,是時候去慰問一下那些不分晝夜地,散播歡笑散播愛的赤裸天使們了!”


    朱醜聞言大喜,拉著謝牧就往外走。


    馬車穿街過市,最終停在了一處庭院外頭。


    庭院深深幾許,佳人鶯鶯燕燕,處處茸茸翠翠,各個歡歡妍妍。


    望著麵前這充斥著‘資本主義惡臭味道’的庭院,謝牧痛心疾首:


    “多好的女孩啊,怎麽就成了失足婦女了呢?”


    歎了口氣,謝牧做悲天憫人狀,慷慨陳詞道:


    “也罷,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天……我要打十個!”


    說完,謝牧看向朱醜,卻發現朱醜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而且,這家夥一直在眺望街口,似是在等誰。


    下一刻。


    一輛紅色馬車由街口緩緩駛來,朱醜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


    “誰的車?”


    謝牧隨口問道。


    朱醜憨笑:“我姐。”


    咣當!!


    謝牧差點沒摔死當場!!


    你啥說?


    你姐朱顏?


    你逛窯子,還帶著你姐?


    朱醜憨憨點頭:“對啊,今兒這頓,本來就是我姐請的啊!”


    “……”


    哢嚓哢嚓的聲音在謝牧識海中響起,他知道,這是他世界觀崩塌的聲音……


    “朱大醜,你特麽再說一遍,誰請客?”


    朱醜指著從馬車上款款而來的大美女朱顏,笑眯眯道:“我姐啊!”


    隨即,朱醜衝著老姐招招手,憨笑道:“人我給你帶來了,我溜了!!”


    說完,不等朱顏應聲,朱醜扭頭就跑,給人的感覺,好像多呆一秒都不行似的。


    朱醜是跑了,可謝牧卻傻了!


    看著步履款款,麵帶羞怯的大胸美女朱顏,謝牧隻覺得大腦一陣陣的抽抽……


    大美女朱顏,請我……逛窯子?!


    這是什麽操作啊!!


    ……


    “來了?”


    朱顏瞥了謝牧一眼,麵頰微紅,聲音故作清冷。


    謝牧訥訥點頭,像個傻子。


    看著謝牧的傻樣,朱顏忍不住嘴角上揚,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謝牧點頭,然後突然搖頭,再點頭,又搖頭……


    朱顏莞爾,佯怒:“到底知不知道?”


    謝牧身體一哆嗦,下意識道:“知道,這地方叫紅樓,是個妓院,也就是金錢和愛情碰撞出啪啪聲的地方……”


    金錢和愛情碰撞出啪啪聲?


    朱顏嘀咕一聲,隨後似是想到什麽,俏臉頓時更紅,輕啐一口:流氓!


    謝牧頓時不樂意了!


    臥槽!


    不是你請我來的嗎?


    怎麽成了我是流氓了?


    胸大了比起啊!!


    想到這,謝牧偷偷瞥了眼朱顏身前那兩盞尺寸嚇人的車燈,頓時在心裏抽了自己一嘴巴:


    媽蛋,胸大就是了不起!


    似是察覺到謝牧偷窺的眼神,朱顏俏臉更紅,忍著羞意道:“那我在問你,這兒的老板是誰,你知道嗎?”


    老板?


    謝牧眉頭微皺,呆呆搖頭:“總不會是波多老師吧!”


    朱顏愣了一下:“誰是波多老師?”


    謝牧歎了口氣,感慨道:“那是東瀛島國的一位頂尖女高手,精通各種馬戰步戰,曾經令無數男人主動‘繳泄投降’,是個十足十的高手!”


    朱顏眼前一亮:“這麽厲害,以後有機會可得討教一下!”


    謝牧點頭,一本正經道:“其實,我也很想看到兩位合作,額不,是交手的畫麵!”


    朱顏連連點頭,滿心向往道:“到時候你也一起來,咱來一起領教這位波多老師的絕學!”


    “……”


    謝牧呆若木雞,有種被夢想砸臉的感覺,瞬間腦補出一大堆打著厚厚馬賽克的畫麵,嘴角隨即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朱顏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邀請謝牧參戰,他會露出如此惡心的笑。


    “可能這家夥是個變態吧!”


    搖搖頭,朱顏指著紅樓庭院,道:“走吧,裏頭的人該等急了!”


    一言出 ,謝牧又是一驚。


    裏頭還有人?


    乖乖!


    朱顏啊朱顏,你到底請了多少人一起逛窯子?


    ……


    進到庭院,謝牧才發現,這座紅樓的布局很有意思。


    紅樓外圈是一排廂房,廂房外接一圈環廊。


    廊中有女子梳洗打鬧,狀態慵懶,或如小家碧玉三兩打鬧嬉戲,或如大家閨秀憑窗撫琴,琴聲悠悠,心事幽幽。


    穿過環廊,麵前是一湖綠水,水中有假山怪石,怪石之中有青石板路,曲曲折折,大有曲徑通幽之感。


    看得出,布置者在這裏,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繞過假山石路,一座木樓高聳入雲。


    樓身以大漠獨有的紅柳木搭建,整個樓通體流紅,令人眼前一亮。


    這便是奈何城中最有名的所在:紅樓。


    隨著朱顏走進紅樓,站在大堂中央環視四周,謝牧的心情頓時有些失望,甚至沮喪。


    什麽嘛!


    說好的妓院呢?


    說好的衣衫半解,俏麵含羞的小姐姐呢?


    怎麽見到的小姐姐們,一個個捂得都這麽嚴實?


    還有沒有點職業操守?


    還有沒有點敬業精神?


    再這樣,信不信我到消費者協會投訴你?


    帶著一股子怨氣,謝牧扭頭看向朱顏,不滿道:


    “你們這的人,是不是對妓院兩個字,有什麽誤解?”


    話音落,沒等朱顏開口,一聲輕笑突然從環形樓梯口傳來。


    “我想,是謝先生誤會了。”


    循聲望去,隻見柳妍兒笑盈盈的站在樓梯,笑道:


    “在我們紅樓,從不會脅迫姑娘們做他們不喜歡做的事,更不會要求姑娘們穿著一些暴露的衣服,在這裏,她們完全是自由的……我這樣說,先生應該能聽懂吧!”


    謝牧聳聳肩,似笑非笑道:“大概的意思聽懂了……不就是說,別的妓院是客人選姑娘,而在紅樓呢,是你們姑娘選客人,簡單來說,就是人家走量,你們走心,對吧!”


    柳妍兒微笑,說了句謝先生幽默,然後便要引著兩人去二樓。


    然而,謝牧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反而問了個問題。


    “既然是非強迫,是自由選擇……”


    謝牧笑眯眯的盯著柳妍兒,似笑非笑道:“那也就是說,當初黃夫人選擇下嫁黃忠義,完全是出於愛情嘍?”


    一句黃夫人,喊的柳妍兒臉色突然閃了下,像是背投大彩電突然變成黑白電視,頓時沒了顏色。


    當然,顏色丟失隻是眨眼間的事情,柳妍兒的臉上隨即恢複了之前的笑容,她問謝牧:


    “謝先生認為,我和黃忠義般配嗎?”


    謝牧點頭,微笑:“都說婊子配狗天長地久,我原以為你們會白頭到老的。”


    這一次,柳妍兒的臉色徹底變成了黑白電視,瞬間鐵青!


    而謝牧卻是抖了抖衣服,與朱顏有說有笑地朝樓上走去,再也沒有看柳妍兒一眼。


    無論是對朱顏,還是對謝牧,柳妍兒的級別還是太低了。


    問:在高等級的人麵前秀存在感,有什麽危險性?


    答:秀的好也隻是小醜而已,而一旦秀砸了,連跟人翻臉的資格都沒有。


    柳妍兒隻是個小插曲,但是卻讓朱顏覺得很意外。


    她不明白,謝牧為什麽會這麽刻意針對她。


    “黃家那場大火,你別告訴我,不是她下的手!”


    謝牧冷聲道。


    朱顏嗬嗬一聲:“是又怎麽樣?黃忠義死有餘辜……”


    “可是那十五個下人呢?”


    謝牧突然打斷朱顏,平靜道:“那十五個下人的命,不是命?”


    朱顏頓時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任何話來。


    是啊。


    黃家那場大火之後,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都在黃忠義的悲慘死相,和背後的神秘兇手身上,對於那慘死在大火中的十五個黃家下人,卻從沒有人關注過哪怕一眼。


    “我從不承認我是個好人。”


    謝牧停在房間門口,平靜道:“也不盼著別人說我好,但是做人總得有個底線吧!”


    “黃忠義該死不假,為了以絕後患,我甚至可以接受斬草除根的想法,但是黃家那十五個下人是無辜的……如果放在外界,那十五個下人隻不過是黃忠義公司的雇傭工人,他們之前或許狗仗人勢,但是罪不至死,你說對吧!”


    朱顏沒有應聲,因為她知道,謝牧不是在問她。


    因為,從始至終,謝牧的臉都看著麵前那扇緊閉的門。


    “費勁千辛萬苦,把我請來,一定是有事情要談的……”


    謝牧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笑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不想談了,我不知道拒絕你們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但是無所謂了……”


    老子,不玩了。


    說完,謝牧轉身衝著朱顏頑皮的眨眨眼,然後轉身離開紅樓。


    在路邊買了個烤紅薯,一邊啃著,一邊往家裏走。


    ……


    剛才那間房間窗戶旁,站著一個妙齡女子,一身雪白素衣,麵容清冷,傾國傾城。


    女子是這家紅樓的當家人,她姓姬,單名一個茗字。


    姬茗。


    姬茗苟稻的姬茗。


    “寧可吃路邊的烤紅薯,也不願喝我的百花釀……和謝凡一個德性,嗬嗬。”


    朱顏坐在桌上,捧著一壺酒隨意喝著,淡淡道:“黃家的事情,你做的實在有些過了……”


    姬茗瞥了朱顏一眼,眼底閃爍著兇芒:“你也認為我做錯了?就因為幾個凡人?”


    “幾個凡人?嗬嗬。”


    朱顏嗬嗬一笑,聳聳肩:“我現在大概可以明白,當年謝凡為什麽要我們鎖在這裏,因為對於我們而言,人類隻是凡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眼中的凡人,叫我們什麽?”


    朱顏放在酒壺,笑眯眯的吐出兩個字:“異獸。”


    所謂的帝家十二將,不過是群會說話的異獸。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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