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奇了怪了,柳氏居然來了她的羊雜店。


    柳氏抿了抿唇,她實在太饞那一口了,一想到雞爪子就難以入睡。這不打聽到戚年如今在賣羊雜,本來洗漱睡下了的人又起來了,直奔羊雜店的。她隻希望羊雜店現在還沒有打烊,能有一口吃的給她。


    “戚年,我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向你們道歉。”柳氏的道歉是誠懇的,她又說:“我確實是為了討好劉氏,不得不站在劉氏那一邊。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我不是她劉氏的狗腿子,我也不願與你們為敵。”


    沉沉歎了口氣,柳氏的眼圈竟然有些泛紅。


    戚年看得出來,她沒有在說謊。


    她取了菜單,遞給柳氏說:“來的都是客,坐下吧,看吃點什麽。不過這會子東西不多了,我們也馬上要關門了。”


    柳氏道了聲謝,翻開菜單,點了幾樣有的。雖然沒有雞爪子,但還剩羊蹄子,她在懷陽縣的時候,就喜歡吃戚記燒烤的烤羊蹄,那孜然和辣椒在一塊,味道簡直是絕了。可惜了,她再也吃不到那個味道了,不過鹵羊蹄肯定也好吃!


    洗了把手,戚年去後廚炒了菜,柳氏坐在凳子上等著。在這期間,也進來幾位食客,後廚又小忙了一會。


    戚年從後廚出來的時候,額前滿是汗珠,她拿帕子擦了擦,長出了一口氣。


    她覺得又迴到了開鹵肉店的時候,那個時候人手不夠,怪累的。可累也就證明了生意好,生意不好怎麽累?


    戚年心中是喜悅的。


    柳氏吃到羊排的第一口,眼眶又濕潤了,就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她想了好久的味道!


    是她之前眼瞎,也錯過了這麽多美食,要不是當初為了討好劉氏,她又怎麽可能跟大房一家結仇呢?


    柳氏一邊吃一邊想,想自己之前幹的事多麽愚蠢,她也是有孩子的人,怎麽那日會對玉枝說出那樣的話?那該有多麽傷人?


    柳氏想著想著還掉了眼淚,她趕緊擦掉,繼續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就一心投入到了美食當中。


    吃完後柳氏去櫃台上付了銀子,還對戚年說了大房家發生的一些事情。


    戚年就當是聽了大房一家的八卦。


    不過大房這一家的報應來的真快。


    舉頭三尺有神明。


    做人還是不要做太多虧心事了。


    戚年看著柳氏離開的背影,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句,“路上慢些,天黑了。”


    柳氏迴頭看了一眼戚年,微微頷首:“多謝你,京城晚上有巡邏的,是安全的。”


    京城的治安確實要好很多,她們有時候很晚迴家,都能看見街上有巡邏的官兵,是很令人安心的。


    像一些竊賊什麽的,也不敢貿然行動,要是被抓個現行,有的是苦頭吃。


    送走最後一桌客人,戚年算了算今天的收入,又是嘴笑歪的一天。


    她從櫃台上起身,喊了聲:“收拾了,咱們迴家!”


    一天結束,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範知被趙誌扔進了錦衣衛的詔獄裏頭,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這麽一天!


    可是他什麽都沒做啊!


    “還不肯說?”


    “還不招?”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手裏頭的刑具更硬!”趙九看了一眼身旁的錦衣衛,“把他給我看看按住!”


    “是。”


    範知隻覺得自己再次被牢牢釘在這木樁上,錦衣衛的人不知道對他用了多少酷刑,可是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他又怎麽會走漏了風聲?


    他知道自己的大好前途,他知道趙誌心狠手辣,他根本不敢走漏半點風聲。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你們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是這樣的迴答!”範知的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牢牢的盯住趙九。他一定要看清楚這張折磨他的臉,等他離開之後,他一定加倍奉還!


    可惜,他已經沒有了這個機會。


    “不必再問了,即刻處死。”


    宋玉衍話落,從陰影中走出,他身後跟著的人是馬虎。


    別人不清楚範知的心思,可馬虎清楚的很。


    範知已經不是一迴兩迴插手錦衣衛的事了,他一個侍衛,怎麽敢的?錦衣衛的事也輪得到他過問了?


    像這種野心勃勃的東西,就該讓他死的明明白白。


    馬虎抽出刀來,橫架在範知的脖頸上,冷冷道:“你還敢覬覦指揮使的位置?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今天我就送你上黃泉!”


    “不!皇上一定不會殺我的,我要見皇上,我、”


    範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虎一刀摸了脖子,鮮血飛濺,幾乎染了馬虎的半張臉,像蛛絲一般。


    宋玉衍根本不會搭理範知這種有野心,可實力不夠的人。他還不配。


    他都嫌他的血髒。


    隻要他在這個位置一日,就沒有人可以取代他。


    宋玉衍看了一眼範知的屍體,掩了掩鼻,吩咐,“丟出去吧,晦氣。”


    範知的屍體被丟出去的時候,扈行正辦完差迴來,他認得那具被草席裹著的屍體是誰的,是範知的。他不知道範知是得罪了誰,又犯了什麽錯,可他看到範知就會想到自己。


    宋玉衍這是在清理門戶,下一個很可能就會是他。


    想到這裏,再看到被折磨的麵目全非的範知,扈行後背一陣寒涼。


    “在看什麽?”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扈行渾身一顫,忙跪下行禮,“屬下見過大人!大人怎麽這麽晚還沒迴去?”


    扈行硬擠出一個笑容來,諂媚的厲害。


    宋玉衍看著扈行笑了下,拍拍扈行的肩膀,“最近倒是辛苦你了,錦衣衛都看不見你的人影。”


    “屬下哪敢!”


    “近來錦衣衛事情繁多,屬下確實是忙不過來,還望大人見諒!”


    扈行依然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起來,也無法直視宋玉衍。


    宋玉衍似乎在想什麽,淡淡道:“百戶啊,再升一升就到千戶了,再升一升就是指揮僉事、指揮同知,甚至是指揮使了。”


    扈行沿著唾沫,叩了個頭,膽都嚇破了,“屬下不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從小旗一路一路升上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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