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悅豐樓就推出了新菜品,那便是羊雜。


    吳豐根本沒嚐過戚記羊雜的味道如何,他覺得自己也不用去嚐。


    因為吳豐之前就是個廚子,他是一步一步成為大師傅的,他廚藝是有的,名氣也有,對做菜是得心應手,所以根本無需去嚐。吳豐也是個非常有自信的人,這羊雜就是他琢磨出來的。


    臨近中午,吳豐叫來後廚的幾位師傅,讓師傅們品嚐品嚐他做的羊雜。


    吳豐自己是已經吃過了的,他很是滿意,就看看後廚師傅們怎麽說了。


    “都嚐一嚐吧。看看味道如何。”吳豐勾著唇角,自信滿滿。


    幾位師傅取了碗和筷子準備嚐一嚐,這時候吳豐又提醒,“一定要好好嚐。”


    師傅們汗顏。


    吳豐這個人是聽得了讚許,聽不了批評,自認為做的菜天下第一。


    師傅們點了點頭,吃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不一樣,沒法說。


    其實有師傅私下去吃過好幾迴戚記羊雜了,每次去吃的時候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悅豐樓的誰看見了。


    不得不說,人家戚記那碗羊雜才是最正宗的。


    至於吳豐做的這碗羊雜,從味道上來說也不難吃,可也不好吃,有股淡淡的膻味。最主要的就是這湯裏頭的香料太多太雜了,隔去了羊肉本來的鮮味。


    可迫於無奈,幾位師傅隻能點頭說好吃,可碗裏頭的卻是一口都沒有再動。


    吃不了了,實在是吃不了了。尤其羊雜一涼,那股膻味就更不用說了,聞著都有,吃著簡直是像生啃羊下水似的。


    主打就是一個難吃。


    聽著大家的誇獎,吳豐是頗為滿意,他點點頭說:“我就知道,我的廚藝在京城無人能敵!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不過是用一手段吸引了一些客人。隻要我這悅豐樓的羊雜一上,誰與爭峰?”


    師傅們依舊汗顏。


    他們的掌櫃依舊是自信十足啊。


    “你們悅豐樓也有了羊雜?”說話的人正是寧之雋,看到菜單上有羊雜不免驚訝。他今日是好友宴請,所以才來了悅豐樓,不然這會他準在戚記羊雜啃羊蹄呢。


    管事的忙迴答:“是呢寧大人,這是我們悅豐樓新推出的菜品,羊雜。我們選用的都是上好羊肉,寧大人可以放心吃,味道保證鮮美。”


    寧之雋點點頭,他倒是想嚐一嚐悅豐樓的羊雜如何。


    “先來兩碗羊雜吧。”


    “好的,寧大人,您請稍等。”


    羊雜一上來,寧之雋就皺了皺眉。


    這羊雜裏頭怎麽紅紅綠綠、稀奇古怪的?有胡蘿卜、木耳,還有土豆和白菜。他記得戚記羊雜可不是這樣的吧?


    這羊雜簡直是大亂燉。


    算了,先嚐嚐味道吧,說不定味道不錯呢。


    寧之雋這麽想著,夾了一筷子,他吃了第一口就吃了滿嘴調料味,還有一些菜的菜味,總之沒有一個羊雜湯的味道。


    他的友人更是麵露難色,第一口下去了,第二口就吐出來了。


    “寧兄,這是羊雜麽?這不是燴菜嗎?”友人靈魂質問,是眉頭緊皺。


    寧之雋更是靈魂迴答:“這應當就是燴菜吧,羊雜可不是這樣的。”


    友人點頭,“加了羊肉湯的燴菜。”


    “是也。”


    寧之雋摸了摸胡子,非常認可。


    兩人看了看彼此那碗“大燴菜”,決定還是不吃了吧,還是吃一些悅豐樓的招牌菜就行了。


    管事再次過來的時候,看到桌上的羊雜分毫未動,那是皺了皺眉頭,這二位大人可都是朝廷命官,要是吃不好了這罪誰擔待得起?


    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管事的詢問:“二位大人,對今天的菜可還滿意?”那句羊雜沒動的話他實在不敢說出口,免得惹二位大人不快。


    寧之雋笑了聲,沒有多麽嚴肅,迴答了這個問題,“蘇管事啊,畫蛇添足不一定就是好事,就像這兩碗羊雜,本來隻需要羊雜就好,現在多出許多配菜,反而讓綠葉搶去了紅花的嬌豔,如此這般,就失了本味。”


    蘇管事再怎麽笨也聽出來了寧之雋話裏頭的意思,是這兩碗羊雜不好吃,配菜太多餘了。


    其實寧之雋還沒有說味道的事,他覺得點到為止就好了。


    蘇管事虛心接受了寧之雋的批評,隨後去了後廚,叫師傅們做羊雜的時候認真一些,這話還沒敢跟吳豐說。


    畢竟吳豐的自信,一般人比不了。


    如果他說了,肯定是又是被劈頭蓋臉的一頓。


    很快,悅豐樓售賣羊雜的事情就傳遍了京城,不少之前去的闊老爺們一聽紛紛覺得這悅豐樓是瘋了。


    一個這樣高雅的酒樓,去賣羊下水?什麽意思?


    不少吃過戚記羊雜的人也躍躍欲試,可悅豐樓的一頓飯實在太貴,他們也吃不起。隻有那些有錢人才吃得起,還有朝中的官員,可他們都品嚐過之後,當晚從悅豐樓離開,就又鑽進了戚記羊雜,他們得嚐一嚐正宗的,因為悅豐樓的實在太難吃。


    吳豐還樂樂嗬嗬的,他看著點菜單子,單子上的羊雜賣的還不錯,心情也甚好。


    蘇管事是不敢說客人們最多吃兩口就放下了,不會再吃第三口。那一碗一碗的羊雜都倒進了泔水桶裏頭,著實浪費啊。


    戚年也聽說了此事,她沒理會,在懷陽縣經過明誠一事後,她就知道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何況那吳豐是自己琢磨的羊雜,跟她的羊雜店也沒關係。當然人人都可以賣羊雜。明誠手段低劣,她是為了出一口氣。吳豐與明誠的本質都是為了賺銀錢。


    話說迴來,吳豐做出來的羊雜效果好像不怎麽樣,在她這吃飯的客人已經不止吐槽了一迴兩迴了。


    所以,她為什麽要去擔心一個難吃的羊雜呢?


    難吃的羊雜根本不會影響她的生意,何況,如今她店裏頭的其他菜甚至還要比羊雜賣的更好,更火爆。


    忙完後戚年送了幾桌客人,就坐在櫃台裏頭歇息,今天的晚飯是冬茵掌勺,她也準備嚐嚐冬茵的手藝。


    坐了有一陣子,店外進來一個穿著披風的女子,這女子走上前來,喚了聲:“戚年。”


    看清楚人後,戚年愣了一下,“柳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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