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十餘裏被分割成兩塊戰場,在老番子努爾綏可和黑衫女蟒那邊,兩人打的天雷地動,聲勢浩大,即便在很遠處都能感受得到那股壓迫的氣勢,一人一獸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而另一邊,徐啞巴則安逸的作壁上觀,看著澹台熊羆和沙蟒對戰,相較於老番子那邊,這邊的打鬥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但也隻是相對而言,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一位七境的佛家煉氣士,而且還不是山澤野修,一位六級的妖獸沙蟒,雙方對戰比什麽江湖演武台上的俠客對戰,來的更加精彩和震撼。


    此時努爾綏可衣衫鼓脹,長袍被毀去了一半,而半空之中與他盈盈而立的女蟒,已經褪去人形,恢複了真身,巨大的身體盤旋著,竟然比那條六境沙蟒打了數十倍,懸浮在空中,遮天蔽日。


    女蟒一身銅皮鐵骨,修煉到她這個境界,肉身已經雷同於純粹武夫的金剛不壞之軀,饒是這樣,在她的身子上也留下了幾個凹陷的拳印,可見九境的煉氣士努爾綏可,即便不是純粹武夫,一身拳腳功夫也相當了得。


    老番子眯眼看著女蟒,心裏亦有些震驚,這頭畜生在十位番子隨從的佛家陣法之下,肯定是被壓境了的,但依然和自己打的有來有迴,再看看身下的這方林子,可以斷定那處洞天福地積雷山,一定就在此處,否則這裏的靈氣完全不足以飼養出這麽一頭妖獸。


    女蟒鼓大這猩紅的雙眼,吐了吐信子,問道:“老東西,你們究竟是何人?竟然可以利用陣法壓製我一境?”


    努爾綏可道:“我們是誰與你無幹,不過我們做筆買賣如何?”


    女蟒問道:“什麽買賣?”


    努爾綏可直接道:“你我雙方就此休戰,等我們的人找到積雷山,我可以贈與你兩件寶物,都是對你們的修行大有益處,而後你及你的孩子與我們一同進入那處洞天福地,到時候各憑機緣,我相信以你的資質,可以依靠那處洞天福地獲得更大益處,說不定能摸到入神三境,與其我們打生打死,不如相互合作,這怎麽都是一筆雙贏的買賣,如何?”


    女蟒聽到‘積雷山’三個字,巨大的身軀的顫抖了一下,心神恍惚了片刻,一股莫名的恐懼傳來,等她鎮定之後,陰沉道:“那還不如咱們打生打死的好。”


    努爾綏可不明所以,難道一處洞天福地對這頭畜生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努爾綏可臉色也沉了下來,問道:“當真?”


    “那還有假?”女蟒怒喝一聲後,巨大的蛇尾橫掃過去,帶著一陣猛烈的唿嘯聲。


    努爾綏可硬抗下這一擊,被打退了幾十丈,在半空之中穩住了身形,衣袍又被毀去一部分,老番子滿臉怒容,既然這頭畜生如此的不識好歹,那他就要讓這頭畜生就此折損在這裏,將她打迴原形,打散她的一身修為,而後更要將其抓迴西夜古國,將她囚禁於教門的蓮池之下,日夜承受荊棘之苦。


    努爾綏可以心聲傳話給作為陣眼的番子,讓他繼續加大陣法威勢,再壓這頭畜生一境,既然將她從八境壓製到七境,她還如此不識好歹,那就壓製到六境,到時候看她還有什麽手段運轉修為來對抗自己。


    作為陣眼的番子聽到努爾綏可的傳話後,遲疑了一刻,然後果斷掐訣,又耗費了大量的靈力,將陣法的等級拉高一層。


    這座佛家大陣,威能極其犀利,隻是開啟陣法的關鍵就是消耗陣眼及陣子的靈力,更關鍵的就是命數,可以說是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陣法的提升。


    不過既然這十人都是教門的弟子,即便努爾綏可讓他們坦然赴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棋盤之上除了有屠大龍的勝負手,當然也要有作為犧牲的過河卒。


    隨著法陣提升等級,十位番子隨從都開始七孔流血,雖然不是很多,但依然滲人,他們不好過,而那條女蟒則更不好過,境界壓製不住的往下跌落。


    女蟒如此,沙蟒也有了一些影響,隻是它才六境,受到的製約不大,這座佛家法陣,對於契合佛道的煉氣士大有益處,而對於異類,則反其道而行之,境界越高收到的壓製越大。


    陣法之上的佛家法相驀然睜了一眼,身形又變大了不少,周身流散著金色佛光,隨著法相看似遲緩的雙手結印成功,這方被籠罩的天地,又暗沉了不少。


    女蟒感覺周圍被一層看不見的結界包裹著,如困囚籠,而這座囚籠正在一點一滴的汲取自己的靈力,她又怎會坐以待斃,趕緊瘋狂的舞動身軀,敲打著囚籠,因為她知道,當這座囚籠完全閉合之時,自己又要跌一境,到時候和老番子再無五五之開的局麵。


    隨著女蟒的蛇尾撞擊囚籠,天空之上如天降赦雷,一道疊加一道的刺耳轟鳴聲傳來,不禁讓裴沅貞覺得頭暈目眩,死死的用雙手捂住耳朵。


    沙蟒感覺到它娘親那邊的情況不妙,於是驟然發力,衝向澹台熊羆,它想要快速的解決完這幾人,再去支援母親大人。


    澹台熊羆知道沙蟒開始狗急跳橋了,於是不疾不徐的開始閃躲,就是不正麵與沙蟒交手,他喜歡這種將其玩弄於鼓掌的感覺。


    沙蟒雖然與高自己一個境界的澹台熊羆對戰不落下風,但一個七境的煉氣士想跑,自己也無法追,於是越來越急躁,已經掃斷了大片的木林。


    尚不能開口出人言的沙蟒,若是會說話,一定會打罵澹台熊羆,罵他是縮頭烏龜,隻敢躲避。


    一人一蟒追逐了半天,沙蟒也知道自己隻是在徒勞無功,於是蛇頭一轉,既然抓不到澹台熊羆,那就去殺那個黑袍刀客和女劍修。


    徐啞巴看到沙蟒轉換了目標,不由得無奈的苦笑一下,這頭畜生也太不堅定了,既然兩人對戰的好好的,怎麽說變就變。


    徐啞巴抓住裴沅貞的手,緊緊盯著奔襲而來的沙蟒,嚴陣以待。


    片刻之後,沙蟒已經到了身前,蛇尾一掃,隻是一瞬間,黑袍刀客和女劍修就消失不見了,等它再四周張望,發現兩人已經到了幾十丈的身後,一人如此,另外兩人也如此,這頭沙蟒氣急敗壞,不管不顧的遁入林地,既然在地上你們一個跑的比一個快,那它就從地下突襲。


    徐啞巴大感不妙,若是在陸地上,他還能時時觀察得到沙蟒的動向,隻要它殺過來,用一張縮地神符遁開便是,可是一旦它隱藏在地下,還真就不太好辦了,自己也不是煉氣士,又不能帶著裴沅貞飛到空中,而身旁的裴姑娘修為確實太低,也幫不到什麽忙。


    剛剛這裏還激烈萬分的場景,一瞬間安靜下來,徐啞巴全神貫注的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動。


    突然,徐啞巴覺得有一絲危險襲來,於是果斷使用一張縮地神符,果不其然,當他帶著裴沅貞離開後,方才他們所站立的位子,被沙蟒穿了個通透,若是沒有及時的離開,此刻兩人已經被沙蟒一口吞下。


    裴沅貞臉色慘白,因為她目睹了剛才的事情,自己和身邊的刀客差一點葬身蛇腹。原來自己的四境修為,在這裏是一點忙也幫不到,她不由得心裏泛苦,一瞬間覺得自己妄想憑借著找到積雷山來扭轉紫陽門的局勢,是在癡心妄想。


    徐啞巴看到裴沅貞的異樣,以為她是害怕了,隨即輕聲笑道:“別怕,有我在,你肯定會沒事。”


    裴沅貞被徐啞巴的話拉迴心神,她看著徐啞巴,覺得有些安心,也覺得有些愧疚,應該是自己拖累了他。


    裴沅貞做了一個決定,眼神決絕道:“不然,你就不要管我,不然一起死了,我會內疚。”


    徐啞巴笑道:“死?就這頭畜生?沒事的,你就放寬心,帶著你不會影響到我,若是連這種畜生都能欺負我,我還怎麽找積雷山?”


    徐啞巴將攥著裴沅貞的手,加重了幾分。


    澹台熊羆故意站在遠處,等沙蟒找徐啞巴的麻煩,就是想借機給他點苦頭吃,但轉眼看到徐啞巴牽著裴沅貞,大為惱火,此時還不是和他反鏈的時候,於是隻好將這一身的火氣對準沙蟒,腳步一動,幾個閃身就來到沙蟒麵前,隻是這一次,他的手裏多了一把持物刀。


    佛家《白寶口抄畢裏孕加羅法》中所言,“刀者,除降妖邪之器杖也”,所以,刀作為持物,有降伏妖獸的作用。


    沙蟒瞬間就感受到了澹台熊羆手中那把持物刀的與眾不同,佛意之盛,竟有些攪亂了自己的心神,它刻意的退避了幾分。


    徐啞巴斷然沒有想到澹台熊羆也是一位用刀之人,而且他手中那把佛刀,不是凡品,而是一件仙品。


    澹台熊羆擰嘴一笑,嘲諷道:“你也知道害怕?”


    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持物刀,澹台熊羆意氣風發。


    這把西域大明佛教的聖物,可是自己的師父費盡心思才為自己弄來的,不敢說整個南瞻洲,但是西域十三國,這把刀足矣排名第一。


    看著那把流放這異彩的長刀,徐啞巴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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