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南軍大營。


    南軍大營坐落在南平裏,占據了大半條大街,連同旁邊的校場在內,占地頗廣。


    此時,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會同中郎將王漢策馬出現在大營外的路口,二人在數十名緹騎的護衛下,直奔南軍大營院門而來。


    把守院門的南軍將士當即上前,一名屯長高聲說道:“此處為南軍大營,來者何人?”


    “我乃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這位是中郎將王漢!我二人奉大司馬大將軍之命,前來檢閱南軍各部將士!”


    說完,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出示了一枚手令,上麵赫然寫著大司馬大將軍的印記。


    南軍屯長接過手令仔細核對了一番,便拱手說道:“見過散騎都尉、見過中郎將!”


    趙平和王漢紛紛迴禮,而後隻見南軍屯長大手一揮,說道:“打開轅門!立即稟報各部將軍!”


    “諾!”


    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和中郎將王漢原本心中很是緊張,此時見狀便鬆了一口氣,二人帶領部下緹騎策馬進入大營,而後直奔中軍大帳。


    沒過多久,南軍各部都尉、中郎將紛紛趕來,在檢驗完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會同中郎將王漢出示的手令之後,眾人一同拱手說道:“末將聽令!”


    中郎將王漢笑著說道:“今日我與光祿大夫前來,雖然名義上是檢閱南軍各部將士,但咱們也都是老熟人了,南軍各部將士皆是精銳,眾將士平日裏有多辛苦,我和光祿大夫也是知道的,所以今日咱們就不勞煩各部將士了。”


    南軍各部都尉、中郎將聞言都是有些疑惑,不是說前來檢閱嗎,為何又說這些?


    不過南軍各部將領基本上都認識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會同中郎將王漢,再加上二人又是霍家人,也出示了大司馬大將軍的手令,所以眾人隻是有些想不明白,並沒有起疑。


    中郎將王漢看了看跪坐在中軍大帳內的眾人,笑著說道:“諸位也都知道,大司馬大將軍平日裏對下屬很是嚴苛,所以我們二人平日裏也過得很辛苦。今日來到了咱們南軍大營,也算是到家了,一會兒勞煩諸位陪著光祿大夫去大營中巡視一番,我們便可以交差了,隻不過此番巡視要細致,我等不怕耽擱時間!”


    “至於我嘛,便留在中軍大帳內查看咱們南軍各部的典章、記錄。”


    眾人紛紛拱手應道:“諾!”


    接著,中郎將王漢笑了笑,說道:“此番檢閱南軍各部隻是第一站,而後我等還要前往期門、羽林兩部,所以大司馬大將軍有令:為防止期門、羽林兩部得到風聲提前做好準備,命南軍大營在接受檢閱期間,封鎖大營,任何人不得出入!”


    聽到這裏,南軍各部將領都是微微一愣,不明白此番檢閱為何弄得如此嚴苛,不過還是拱手領命。


    而後,南軍眾將便紛紛起身準備出發,同時下令南軍各部將士不得擅動,全部待在各自的營帳內,等候上官的巡視。


    當南軍眾將出了中軍大帳等待之時,中郎將王漢對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低聲說道:“前去巡視的時候,務必要拖延時間,今日巡視不完,你我二人便留宿南軍大營,明日繼續巡視,給度遼將軍他們爭取時間!”


    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會盡量拖延時間,你這邊也想辦法穩住局勢,咱們一同拖住南軍各部,盡可能久的封鎖南軍大營!”


    雖然,散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便在一眾南軍將領的陪同下,前去巡視南軍各部情況。


    而中郎將王漢則留在中軍大帳內,隨意看了一些典章,盡量拖延著時間。


    與此同時,長樂宮衛尉鄧廣漢帶著一隊南宮衛士趕到了長樂宮,進入宮門之後,鄧廣漢當即下令說道:“立即封鎖長樂宮宮門,沒有大司馬大將軍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長樂宮!”


    “諾!”


    數十名親衛頓時散開,朝著長樂宮各處趕去。


    同時,長樂宮衛尉鄧廣漢身前的巨大宮門也緩緩關閉,轟的一聲沉重的門栓落了下來,將宮門徹底鎖住!


    太皇太後上官氏很快便得知長樂宮被封閉了,頓時膽戰心驚,急忙擺駕趕到金華殿,見到皇後霍成君之後,當即問道:“大司馬大將軍想要做什麽,為何突然封鎖了長樂宮?”


    皇後霍成君聞言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說道:“妾身並不知情,長樂宮何時封閉的?”


    太皇太後上官氏眼見皇後霍成君並不像在說謊,於是一臉慌張的說道:“如今宮門緊閉,未央宮那邊不知道是什麽情形,難道大司馬大將軍準備廢黜天家?”


    皇後霍成君聞言大驚,雖然大司馬大將軍霍光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如今自己已經成為大漢皇後,一旦天子劉洵被廢,那自己也會跟著遭殃,心中頓時為天子劉洵擔憂了起來。


    “我是霍家人,不如我前往未央宮探望一下天家,也許宮中守衛會放行的!”


    太皇太後上官氏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別傻了!這深宮之中哪裏會顧及家族親情?你是霍家人,我又何嚐不是?你我不過是權柄之爭奪時的棋子罷了,如今你我就在長樂宮中聽天由命吧!”


    聽到這裏,皇後霍成君跌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未央宮。


    武衛中郎將霍雲帶著一隊南宮衛士在宮中巡視著,此時的未央宮已經全麵封閉,整個未央宮都變成了一座“孤島”!


    同時,武衛中郎將還派人前往了建昌宮,從建昌宮內抽調了數百名南宮衛士,充實未央宮的人手,以防不測。


    隻不過因為天子劉洵尚在未央宮宣室殿內,所以武衛中郎將霍雲不敢做得太過,隻是封閉了未央宮各處宮門而已,並沒有明目張膽的在宮中增設守衛,也沒有限製天子劉洵的行動。


    “啟稟將軍!度遼將軍派人送來消息:長安城已經關閉了各處城門,奉車都尉已經領軍期門精騎和羽林精騎,此時正在巡視長安城內各處要點!度遼將軍傳來口訊:不要激怒天家,不可傷害天家性命!”


    武衛中郎將霍雲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關係,說道:“迴稟度遼將軍,未央宮已經盡在掌控,請度遼將軍放心!至於何時做好準備、何時對外發喪,請度遼將軍盡快派人告知於我!”


    “諾!”


    就在武衛中郎將霍雲巡視未央宮的時候,天子劉洵也察覺到了異常,立即召集了侍郎史高、侍郎史玄、侍郎史曾三人,說道:“朕覺得情況不對,今日朕身邊的小黃門明顯增多了,而且今日沒有一名外朝官進宮麵聖,朕懷疑未央宮是否被封閉了!”


    侍郎史高、侍郎史玄、侍郎史曾三人聞言大驚失色,侍郎史高驚唿道:“難不成大司馬大將軍真的是在裝病!”


    天子劉洵沉聲說道:“應該不會,朕親眼見到過大司馬大將軍,他的確是病入膏肓了!”


    侍郎史曾眉頭緊鎖的說道:“那會不會是天家太過敏感了?”


    天子劉洵微微搖頭,說道:“朕今日心神不寧,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朕已經讓中常侍耿國前去打探消息了,想來……”


    就在這時,中常侍耿國慌不擇路的跑進大殿,天子劉洵和侍郎史高、侍郎史玄、侍郎史曾見狀頓時驚恐不已。


    “啟奏天家!武衛中郎將霍雲今日進宮之後,將未央宮各處宮門封閉,任何人不得進出!而且,宮中的南宮衛士多了不少,據說都是武衛中郎將從建昌宮征調過來的!”


    “什麽!”


    天子劉洵猛然站了起來,冷聲說道:“看來大司馬大將軍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侍郎史高當即說道:“天家,立即下旨召見群臣入未央宮,給大司馬大將軍施壓!”


    侍郎史曾也說道:“天家,臣立即出城,前往杜縣征召三大營新軍入長安城!”


    侍郎史玄則是急切的說道:“二位說得輕巧,如今未央宮已經被封鎖,如何傳遞消息?”


    天子劉洵此時也是緊張不已,雖然自己對眼下的情況早就有了預判,可真等到事情發生,自己還是免不了慌亂一番。


    “先不要著急!杜縣的新軍乃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天子劉洵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對侍郎史高、侍郎史玄、侍郎史曾三人說道:“立即將未央宮內所有郎官召集起來,守衛宣室殿!”


    侍郎史玄當即拱手領命,而後一路小跑著前去召集人手。


    接著,天子劉洵對侍郎史曾說道:“雖然三大營新軍遠在杜縣,但是也要調動一番,以震懾大司馬大將軍!愛卿想辦法翻出宮牆,帶上朕的聖旨前往杜縣新軍營壘,命三千營即刻趕赴長安城,五軍營隨後開拔,在距離長安城十裏處安營紮寨,等候朕的進一步旨意!”


    侍郎史曾拱手說道:“諾!請天家放心,臣一定快去快迴!”


    待到侍郎史曾帶著兩名小黃門奔出大殿之後,天子劉洵又對侍郎史高說道:“愛卿去見一見武衛中郎將,詢問一下情況,同時警告其一番,以免霍家人輕視於朕!”


    侍郎史高拱手而去。


    此時,大殿上隻有中常侍耿國一人陪在身邊,天子劉洵忍不住感覺到一絲寒意,暗道:“霍光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此番大動幹戈,霍光究竟意欲何為?”


    忽然,一個身影閃進了大殿,天子劉洵吃了一驚,而後卻喜笑顏看。


    來人乃是光祿大夫丙吉!


    原來今日光祿大夫丙吉準備進宮麵君,可是驚恐的發現南宮衛士竟然將未央宮封閉了,料到一定是出了事情,於是便買通了一名守衛未央宮暗門(走糞車的小門)的南宮衛士,偷偷的溜進了未央宮。


    天子劉洵當即大步上前,問道:“長安城內情況如何了?”


    光祿大夫丙吉拱手說道:“啟奏天家,臣溜進未央宮之前,期門、羽林兩支鐵騎已經被霍家控製,正在巡視長安內外,想必南軍也是如此!”


    天子劉洵心中越發感到不安,忽然心中一動,問道:“可有大司馬大將軍府的消息?”


    光祿大夫丙吉說道:“臣今日一早準備前去探望大司馬大將軍,可是大司馬大將軍府邸大門緊閉,霍家的門客還在府邸之外來迴巡視,臣根本進不去,所以大司馬大將軍府邸的情況,臣也是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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