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與眾人商議了許久,仔細將應對之策的細節全部敲定。


    當晚公孫群便隻身出發,前往盧氏城西門附近,這邊的城門有處水車進出的小門,看守城門的郡國兵中,有不少人與公孫群相熟,方便出城。


    借著月色的掩護,公孫群策馬來到西門附近,隻見看守城門的郡國兵隻有三、五人而已,幾乎都與自己認識,其中兩人還與自己交往很熟,於是便找了個借口從小門出了城,策馬直奔史家農莊而去。


    與此同時,劉病已與樊明、劉宏、張臣三人最後商議了一下細節,便各自休息了一會兒,養精蓄銳準備明日奔波。


    老夫人則是心煩意亂睡不著覺,一直坐在中堂低聲哭泣,直到天明時分,幾乎將雙眼哭腫。


    眼見天色微亮,劉病已率先起身來到院子裏,看了看耿隆三人的屍體,心中盤算著麵見耿母時的說辭,又將自己定下的幾條出路梳理了一遍,看看哪裏還有疏漏。


    沒過一會兒,樊明、劉宏、張臣三人也紛紛起身,來到了劉病已身旁。


    劉病已看了看眾人,說道:“我先行一步前往耿家,稍後牧之兄便要護送老夫人出城前往農莊,一路上萬萬小心。”


    張臣拱手應了一聲:“次卿放心,我與眾牟兄情同兄弟,老夫人如同我母,定會照顧萬全!”


    接著,劉病已對樊明說道:“亮工兄一定要記住,等到牧之兄護送老夫人出城一個時辰之後,才能前往縣衙報官,以防萬一!此外廣達兄就在此處等我們的消息,務必要看守好耿隆幾人的屍體。”


    樊明和劉宏對視一眼,都是拱手稱是。


    與眾人交代完畢之後,劉病已便先一步出發,策馬前往耿家。早在昨天晚上,劉病已便已經向公孫群詢問了耿家的住址,並且牢牢記下,此時輕車熟路的在街上行進,沒用多長時間便來到耿家門前。


    劉病已深唿一口氣敲了敲門,聽到裏麵有人答應,便直接推門而進。


    此時耿母走出屋子查看,眼見來人是劉病已,頓時有些吃驚,再想到自己兒子徹夜未歸,此時仍然不見蹤影,心中便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有何事情?”


    劉病已深唿一口氣,迴身將院門關好,便將耿隆半夜行兇,繼而被公孫群擊殺的事情說了出來。


    耿母猛然聽說自己的兒子被反殺,頓時哭昏了過去,直愣愣的跌倒在地上。


    劉病已見狀急忙上前一陣救助,待到耿母蘇醒過來後,將其攙扶進屋,自己則是坐在了一旁。


    剛剛迴過神來的耿母大哭不止,神色悲傷不已,但是緊接著便對著劉病已破口大罵,臉色非常難看,吵著就要去縣衙報案,恨不得撲上來痛打劉病已一番。


    劉病已先是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下,希望耿母看在事實的情況上,放棄狀告公孫群,過幾日去縣衙領迴耿隆的屍體以便結案,自己這邊則會給予耿母一筆錢作為補償。


    但是耿母根本不聽劉病已的提議,隻是叫喊著要讓公孫群殺人償命,甚至還要讓劉病已、樊明幾人一同為耿隆償命。


    對於耿母的反應,劉病已心中早有預料,冷聲說道:“老夫人先聽我一言:昨夜確是耿隆夜闖民宅行兇在前,此事我和幾位兄長都能出麵作證,容不得半點差錯!按照大漢律,眾牟兄為保護母親擊殺耿隆也是無罪,如今我兄長願意出錢補償一番,也是看在老夫人獨自一人孤苦無依的份上,而不是有意買罪!如果老夫人執意報官,那也不用勞煩,我兄長樊亮工已經前往縣衙了,到時候是非曲直縣尉大人自有公斷,還請老夫人三思!”


    耿母聞言頓時愣住了,臉上的悲傷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憤怒之色,跳起來大聲說道:“你們都是那公孫群的好友,定然是串通一氣,有什麽資格證明是我兒子行兇在前的!老身定要去府衙狀告公孫群,我的兩個兒子都因他先後遭難,此番老身定然與他不共戴天!”


    劉病已眼見如此,便已經明白無法說服耿母了,多說無益。如此倒也在劉病已的預料之中,今日來此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更多的還是向耿母表明態度。至於接下來如何應對,就要去史家一趟了。


    於是劉病已緩緩起身,盯著耿母冷聲說道:“我還是勸老夫人多想一想,畢竟令郎毆打老夫人在前,糾集兇徒行兇在後,對此縣尉肯定會有所考量的。況且病已既然已經答應補償老夫人,就一定說到做到,我和眾牟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所以老夫人還是不要意氣用事。”


    可是耿母此時已經怒急攻心,依舊叫罵不止、不依不饒,根本不理會劉病已的話語。


    於是,劉病已也不多說,對著耿母拱手為禮,而後出屋上馬直接離開了,此時身後還不斷傳來耿母的咒罵聲。


    出了院子,劉病已便來到了縣衙附近的約定地點,等待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看到樊明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亮工兄,縣尉大人如何說?”


    樊明眉頭緊鎖,說道:“次卿!我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與縣尉大人說明了,但縣尉大人還是向我逼問眾牟兄的所在,堅持要先將眾牟兄下獄審問,而後再說其他!”


    “我也料定事情會如此,畢竟縣尉不能光憑咱們的一麵之詞!”


    對此劉病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便說道:“亮工兄如何迴答的?”


    “我隻是推脫說眾牟兄深夜便不見了,此時也不知去向,縣尉大人便要下令緝拿,被我勸下了。”


    “哦?亮工兄如何勸下的?”


    “眾牟兄平日與縣衙關係不錯,常常協助縣衙緝拿賊人,所以縣尉大人也不好逼迫太甚。我隻是言道:那耿隆糾集賊人行兇,一定會有痕跡遺漏,街麵上肯定有人知曉情況,眾牟兄或許隻是暗中查探去了,而非潛逃!況且,我在老師門下學習經文,在盧氏城內也算有些名號,便以自己的榮譽作擔保,所以縣尉便暫且同意了。不過縣尉大人隻給了三天時間,時間一到便要開始拿人!”


    劉病已讚歎道:“眾牟兄有亮工兄這樣的朋友,此生足矣!”


    樊明搖了搖頭,說道:“次卿謬讚了,我們幾個都已經慌了神,要不是次卿你沉著應對,估計現在我們還在院子裏發急呢。”


    說到這裏,樊明問道:“對了,耿母那邊怎麽說?”


    劉病已歎了口氣,說道:“此事耿母不依不饒,依舊要報官緝拿眾牟兄,看來耿母那邊走不通了。如果耿母不斷上告,難保縣令大人和縣尉大人那邊不會為難眾牟兄,所以我必須立刻去一趟史家,三天時間有些緊啊!”


    “也好!”


    樊明沉聲說道:“那史家就由次卿跑一趟了,我現在返迴眾牟兄家中,估計縣尉大人已經帶人過去查驗屍體了,我們二人就在城內盡量拖延一些時日吧。”


    劉病已說道:“好!那這邊就勞煩亮工兄和廣達兄支應著,我先去一趟農莊,安頓好眾牟兄後,叫上王頭一起趕往杜縣史家,快的話三天時間應該能趕迴來。”


    劉病已與樊明就此分開,樊明直接返迴公孫群家中與劉宏迴合,一同等候縣尉上門,而劉病已則是直接策馬出城,趕往了城外農莊。


    當天,劉病已急匆匆的迴到了農莊,眼見公孫群已經到了這裏,被王炆安頓下來,心中便鬆了一口氣。不過老夫人還未趕到農莊,想必還在路上,有張臣護送,劉病已和公孫群倒也並不擔心。


    見麵之後,劉病已將耿母的態度,以及縣尉的態度告知了公孫群。


    聽聞如此,公孫群便有些著急。


    誰知劉病已突然大笑了起來,對公孫群說道:“眾牟兄不必焦急,耿母和縣尉大人的態度如此我已有所預料,事態並沒有超出我的預料。如今我需要去一趟杜縣史家,眾牟兄務必在此等候我迴來,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眼見劉病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公孫群心中稍安,當即答應了下來。


    穩住了公孫群後,劉病已便叫上王炆一起出發,二人快馬加鞭趕到了杜縣史家。


    就在劉病已、王炆出發後不久,張臣護送老夫人趕到了農莊。


    公孫群眼見母親平安抵達,心中一顆石頭總算落下了。


    張臣眼見隻有公孫群自己在這裏,便問道:“莫不是耿母不依不饒?次卿可是前往杜縣史家了?”


    公孫群說道:“是的,不知道次卿能否成功,不知道史家會不會出手相助、代為周旋!”


    張臣想了想,說道:“次卿雖然比咱們年輕幾歲,但行事即為穩妥,心思縝密、足智多謀,此番要不是次卿想得周全,估計咱們到了現在還不得要領。不是咱們的才智不足,而是咱們幾人都不如次卿沉穩,遇事而不慌亂,咱們不如次卿!既然次卿安排咱們在此,那咱們便安心等候便可,不要多想其他!”


    一旁老夫人也是說道:“我觀那次卿雖然年幼,但城府很待人真誠,如今咱們隻有聽從次卿的安排,才能有出路。我兒就不要多想,安心在此便可!”


    公孫群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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