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耿隆和兩個同夥的屍體被擺到了院子裏,鮮血在地上流淌著,漸漸變成了黑色。而劉病已和公孫群、樊明、劉宏、張臣幾人坐在屋子裏相視無言,都在思考著如何善後。


    旁邊,老夫人掩麵哭泣,自己的兒子一夜之間連殺三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禁悲從中來。


    劉病已看著公孫群、樊明、劉宏、張臣幾人,心中急速盤算著應對之策。就在這時,劉病已忽然意識到,眼下的事情對自己來說也許是一個機會,一個將幾人招攬過來的好機會!


    “如今正是眾牟兄危難之際,也是我盡收人心之時!”


    就在劉病已心中盤算的時候,隻見公孫群忽然起身走向老夫人,而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拜服在地,雙眼微紅的說道:“請母親恕孩兒不孝,今後孩兒不能再侍奉母親了,今晚孩兒便拜別母親,去縣衙投案!”


    “萬萬不可!”


    樊明、劉宏、張臣幾乎異口同聲的反對。


    幾人完全就是念及手足之情,不願看到公孫群淪為階下囚,繼而喪命,都想要盡力挽迴局麵。


    緊接著,樊明三人便紛紛提議讓公孫群立即離開盧氏城,並開始為公孫群拚湊盤纏,可公孫群不可能帶著母親浪跡天涯,心中更是放心不下母親獨自留下來,故而堅決不走。


    劉病已自然也不同意公孫群離開,自己正打算招攬幾人,豈能讓公孫群這樣的人才就這樣走掉?就算是要躲避官司而遠走他鄉,那也要跟在自己的身邊!


    於是劉病已正色說道:“眾牟兄獨自一人亡命天涯不是出路,而是不歸路!難道就讓眾牟兄在官府的通緝中了此一生?如此一來,老夫人誰人照顧!”


    眼見樊明、劉宏、張臣三人都醒悟了過來,不再催促公孫群遠走,劉病已繼續說道:“眾牟兄直接去投案也不是辦法,此事必須提前鋪墊一番,否則眾牟兄決不可露麵!”


    劉病已的一番話,頓時敲醒了公孫群,同時也讓公孫群一時之間沒了主意:自己到底應該如何是好?


    而樊明、張臣、劉宏三人,以及老夫人則是看向了劉病已,劉病已的一番話讓三人有了期盼,下意識的認為劉病已能夠想出辦法,繼而將劉病已當成了主心骨。


    劉病已也是眉頭緊鎖沉吟起來,暗道:“眾牟兄、廣達兄、亮工兄、牧之兄都是人才,此番我定要妥善了結此事,以收眾人之心!”


    下定了主意,劉病已沉聲說道:“幾位兄長,為今之計咱們萬萬不可亂了方寸。眼下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過還需要幾位兄長配合幫襯,隻要咱們兄弟齊心協力,此番定可渡過難關!”


    公孫群則是不願意將劉病已幾人牽扯進來,說道:“如今事發,我絕不可以將大家牽扯其中,否則我於心不安!”


    說完,公孫群便要劉病已等人盡快離開,自己獨自麵對困境。


    樊明、劉宏、張臣三人自不用說,為了朋友可以赴湯蹈火,當即拒絕了公孫群的提議,不過公孫群依舊堅持己見,不為眾人所動,幾人隨即爭執了起來。


    劉病已見狀當即走到公孫群麵前,沉聲說道:“眾牟兄不必再說!如今眾牟兄遭難,我等豈能坐視?更何況事態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以為此事還大有可為,決不可輕言放棄!”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都燃起了希望,即便公孫群心中紊亂,也不禁看向了劉病已。


    接著,劉病已沉吟了一下,心中卻是急速運轉著:“諸位兄長,我以為此事的關鍵就在耿母身上,隻要拿下了耿母,讓其不去縣衙狀告,事情便有轉機,我等大可以補償耿母一些錢財,以便其晚年享用,再加上耿隆行兇在前,應該有幾分把握。不過一旦耿母不依不饒,那便要動用史家的力量了……”


    樊明有些擔憂的說道:“可一旦事不可為,史家那邊會出手相助嗎?”


    眾人都是看向了劉病已,雖然眾人都知道劉病已住在史家的農莊裏,與史家也有一些關係,但一直都認為劉病已隻是史家的遠房親屬,或者是門客之類的關係,沒有人知道劉病已與史家的關係到底有多親近,所以此時都擔心到時候史家不會出手相助。


    劉病已也是看出眾人的擔憂,於是便說道:“咱們先去找耿母理論,實在事不可為,史家那邊由我去爭取。此番我劉病已就算拚上性命,也要保住眾牟兄,也要奮力爭上一爭!”


    樊明、劉宏、張臣三人一同拱手說道:“我等願與次卿同往!”


    公孫群聞言大為感動,拱手對眾人說道:“次卿和諸位的情誼,我公孫群此生銘記在心!”


    旁邊老夫人激動不已,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劉病已等人連聲道謝。雖然眼下的禍事還未解決,但有劉病已的保證,有樊明等人的相助,已經讓老夫人的心中踏實了不少。


    特別是對劉病已,老夫人幾乎是滿懷希望,心中已經認為劉病已有辦法就出自己的兒子。


    此時,公孫群、樊明、劉宏、張臣四人都不自覺的開始以劉病已為首,詢問眼下事情如何善後。


    劉病已稍稍沉吟了一會兒,便沉聲說道:“幾位兄長都知道,大漢律規定:凡大漢子民遇賊盡可殺之,府衙判之無罪,不過卻需要旁人佐證才行。所以明日咱們就要先一步去報官,並且要以此為基調,就將我等深夜遭襲,眾牟兄為保護老夫人擊殺賊寇的事實說清楚!不過我和亮工兄、牧之兄、廣達兄都是眾牟兄的好友,況且又牽扯其中,就不知道縣令和縣尉那邊會不會采信了,所以明日眾牟兄先不要出麵,由我等前去報官。”


    “再有,此事的關鍵還是在耿母身上,我認為要先從耿母身上入手,將耿隆行兇之事說明清楚,看其有何話說!”


    說到這裏,公孫群和樊明三人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劉病已看待問題切中要害,讓幾人欽佩不已:隻要耿母放棄狀告眾人此事便解決了一半,再加上公孫群以往不止一次協助縣衙拿賊,在縣衙那邊還是有些人情在的,此事迴旋的餘地應該非常大。


    看著眾人稍稍鬆了一口氣,劉病已心中其實還有最後一手底牌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拿錢買罪,此時按照大漢律是可以花錢減罪的,不過前提是公孫群先行認罪。隻是這樣一來,不但公孫群不會同意,劉病已注定也忍不下這口氣,所以這隻能是下下之策,在最後作為走投無路時的保命之舉罷了。


    公孫群有些激動的說道:“也就是說,隻要咱們說明此事是耿隆一夥入室殺人,而耿母又放棄投告,咱們便可以解決此事了?”


    劉病已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這也隻是在官麵上將此事解決罷了,別忘了耿隆還有個兄長尚在獄中!”


    “弟弟喪命,兄長豈能無視?”


    劉病已擔心的說道:“到時候耿隆的兄長注定會來尋仇,那又會是一場禍事。”


    眾人聞言也是憂心忡忡,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對將來之事也擔憂起來,於是紛紛問道:“那如何是好?”


    劉病已看了看公孫群和老夫人,說道:“其實此事也不難解決,待到咱們將官麵上料理完畢之後,必須要穩住耿母,再者就是眾牟兄與老夫人恐怕不能在盧氏城待了,必須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公孫群和老夫人對視一眼,都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算是對劉病已安排的認同,畢竟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公孫群也是明白這些道理的,自然不會以身犯險,更何況家中還有母親在。


    不過樊明卻擔憂的說道:“可是眾牟兄和老夫人能去哪呢?”


    “眾牟兄和老夫人不如先跟我迴農莊,那邊是史家的財產,還算安全。等時機成熟之後,我再帶眾牟兄和老夫人去杜縣落腳。有史家的名號在,想必賊人即便知道眾牟兄在哪,也不敢跟過來!”


    “這個安排好!”


    樊明、劉宏、張臣三人都認為可行。


    公孫群也是說道:“好!如此,我便聽從次卿的安排,絕無怨言!”


    老夫人自然更是沒有意見,拉住劉病已連連道謝。


    當天晚上,眾人都已經沒有了睡意,便將劉病已提出的計劃進行了完善。


    按照劉病已的計劃,明日一早便由樊明前往縣衙報官,隻說耿隆帶人半夜行兇;同時,劉病已前往更加麵見耿母,盡可能將其說服。


    至於公孫群則不能等到天亮了,今晚必須提前出發,設法出城前往農莊躲避。


    眼見公孫群不放心母親,劉病已便說道:“眾牟兄放心,明日一早便讓牧之兄將老夫人也送到農莊去。”


    如此,公孫群和張臣都是答應下來,老夫人更是沒有意見。


    至於劉宏則是留下,在公孫群家中看管耿隆三人的屍體,等候縣尉帶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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