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徹底沉默下來,他大概明白了,皇朝七百年的盛世太長,長到隻能走向覆滅。


    與其等待他國勢力成長起來覆滅皇朝,還不如內部消化。


    他給玄七續上茶水,握住蘇瑾的手,“你先迴房休息,我送他。”


    “有什麽好送的。”


    蘇瑾很是不爽,為什麽要送玄七,陪他不好嗎?


    楚恆笑了一下,傾身在他唇上親了親,“那我先陪你迴房間。”


    蘇瑾不吭聲了,隻是瞪了玄七一眼,乖乖走了出去。


    楚恆把他送到房間裏,又親了他一下,這才離開。


    到了樓下,楚恆抬頭看了一眼房間,這才問玄七,“天道為什麽要創造容器出來?阿瑾以後是不是還有那樣的危險。”


    玄七頓住腳步,也抬頭看了一眼蘇瑾所在的房間。


    他收迴目光自顧自的往前走,“人死後怨氣不散會變成鬼,那你知道活人的貪婪、憎惡、妒忌、癡狂會變成什麽嗎?”


    楚恆望著玄七的背影,他無法迴答這個問題,卻隱隱感覺與蘇瑾有關。


    他問,“所以容器是用來承載這些的?”


    玄七停住腳步微微側頭,“道誅殺妖邪,佛普度眾生。世間萬般皆是苦,愛嗔癡,恨別離,貪欲惡。


    人的貪婪能覆滅供養的神,而神也不能永遠滿足人性的貪。


    天道創造出容器就和佛門的聖子是一個道理,隻是一個用來普度眾生,一個用來毀滅。”


    玄七說著轉身過來,目光定格在楚恆身上,“殿下就是那個容器,他應該被那些東西控製,成為世間所言的魔,再被人間道士滅殺,即為除魔。


    這就是天道的除魔計劃,在殿下之前有很多的容器,除殿下之外全部被滅殺。”


    “所以阿瑾的力量都來自於此。”


    “算是,不過殿下依舊是容器,在源源不斷吸收那些東西,他需要功德去平衡,不然還是會失控。


    皇朝會給殿下建立廟宇就是這個原因,用信奉之力壓製他身上的魔性。


    多的我不能再說,對殿下而言不是一件好事,或許還會傷及殿下。”


    說完玄七便頷首離開了,飛身入了鬼門,隻留給楚恆一片黑沉的天空。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渾渾噩噩的轉身離開。


    迴到房間之前楚恆已經收拾好了心情,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那樣,換了睡衣上床將還生著悶氣的蘇瑾抱在懷裏。


    “生氣了?”


    蘇瑾掀開眸子沒動,但心裏悶悶的很不舒服。


    他問,“為什麽總要背著我說話?”


    “哪有?”楚恆將他身子掰過來,又撈起蘇瑾的腿壓在自己身上,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


    他親了親蘇瑾的嘴唇,“沒有要背著你說話,隻是怕你不喜歡。”


    蘇瑾皺眉,“真的沒有背著我?”


    “我哪敢啊?”楚恆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就是問他,我和你是不是真的埋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多浪漫,我不得確認一下。”


    蘇瑾眼神古怪,“那我還能把你跟別人埋一塊?”


    “這不是順便打聽一下你我的佳話,結果他說沒有,你說氣不氣人?”


    楚恆手不老實的往蘇瑾衣服裏鑽,“自幼相伴的情誼,還死一塊兒,就算大眾不接受至少還有點小眾吧,竟然也沒有,我都快委屈死了,你不哄我就算了還兇我?”


    蘇瑾眨眨眼睛,不明白楚恆的腦迴路,不是應該楚恆哄他嗎?怎麽就變成他哄楚恆了?


    蘇瑾用手指戳著楚恆心口的位置,“到底誰哄誰?”


    “我哄老婆,那你是我老婆嗎?”


    蘇瑾皺眉,“我是你老公。”


    “那就是你哄我。”


    “隻有妻妾哄主君的,哪有主君放下身段哄夫人小妾的?”


    楚恆笑的不行,“你這可是封建糟粕了,新時代男女平等,可不興什麽大男子主義。”


    “怎麽不興?網上都說隻要錢管夠,可以當成祖宗供。”


    “那我把全身家當都給你,你哄哄我好不好?”


    蘇瑾輕哼,“你的本來就是我的!”


    這理直氣壯的樣子楚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隻能試探的問了一句,“我要是說不給你,你是不是還要打我一頓?”


    “你要說不是我就敢打你。”


    “是是是,肯定是的。”楚恆低頭埋在蘇瑾肩窩裏,聲音也低了許多,“今晚阿瑾抱著我睡好不好?”


    蘇瑾有些鬱悶,不知道楚恆到底問了些什麽,突然就變得好脆弱。


    他有些拒絕不得,抬手扶住了楚恆的後腦勺,“睡吧,晚安。”


    楚恆悶悶嗯了一聲,雙手環住蘇瑾的腰身,埋頭以這樣的姿勢閉眼睡下。


    他雖然不懂玄七說的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麽,可讓天道都要覆滅東西絕對不會簡單。


    而蘇瑾的靈魂裏現在就承載著那些東西,那是蘇瑾力量的源泉,便也能間接性證明那些東西有多強大。


    可這些對蘇瑾而言又算是什麽?


    是無法逃離的枷鎖吧,一旦鬆懈下來就會是覆滅。


    他該怎麽阻止,又能怎麽阻止?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壓的楚恆喘不過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麽才能幫助到蘇瑾。


    他慢慢閉上眸子,感覺著蘇瑾身體傳來的溫度和心跳聲,怎麽都睡不著。


    蘇瑾雖然心中有所懷疑,可他也知道楚恆不可能害他便也不多去在意,很快便睡著了。


    新年臨近,還下了一場大雪,蘇瑾幾乎不出門,楚恆也都陪在他身邊,直到新年。


    楚家沒什麽親戚了,楚恆母親的家人也在前幾年出了國,都不需要走親戚的,隻是在年前拜訪了一番相交的幾家。


    蘇瑾沒去,嫌麻煩,但那幾家都有專門送來新年禮物,全是開過的玉石,品相都很不錯。


    新年還是很熱鬧的,莊園提前半個月就在布置,紅色的元素喜氣洋洋的。


    楚恆早早安排了傭人迴去過年,隻留了幾個在本地的輪班,還都給發了大紅包。


    年三十的時候廚房的阿姨早早收拾好了食材就迴去了,楚恆親自下的廚,雖然不算滿漢全席也是相當豐盛。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一起吃飯,說笑聊天也是熱熱鬧鬧的。


    吃過飯楚羿帶著桐桐去放煙花,楚恆買了好多,大的小的各式各樣,絢麗漂亮。


    蘇瑾托腮在樓上房間看著,想起了撿到桐桐的那天,楚恆也是這樣放了好久的煙花。


    他挑眉側頭詢問楚恆,“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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