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林卻哭得更加傷心了,“吳隊,我是越想越害怕,我還沒結婚呢,我女朋友今年就大學畢業了,她還等著我在她畢業後立刻娶她呢,可是今天,我差點死在這兒!”


    “呸!烏鴉嘴!咱離死字還遠呢!這麽一點小事嚇成這樣,膽小鬼!”


    但就算挨罵,嶽林還是止不住哭聲。


    “吳隊,我很為難,我要不幹這個我就沒工作了是吧?我要幹這個,我恐怕會死在這裏,我家裏還有年紀已經大了的爸媽……”


    “得得得!別說了!再說你二百歲的奶奶都要被你從墳裏提溜出來了!”


    吳勇傑直接打了個電話,讓人把嶽林的資料報了一下,然後問人事,“怎麽安排的?就因為想要鍛煉一下,所以就安排到了我的隊中?有病吧?趕緊給我弄出去!”


    話雖如此,嶽林想要即刻離開,也做不到。


    這裏交通不便,距離縣裏有接近三百公裏,這次來了三輛車,大家共進退,不可能因為嶽林一個人的原因,專開一輛車送他去縣裏。


    淩峰西這邊的情況也沒比吳勇傑好多少,作為隧道項目的領導者,他對於工程這方麵的事兒也懂些。


    他也不止一次來到這裏。


    自問這次來到這裏,各種方麵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到完善,結果還是差點出了岔子,人與大自然鬥法,果然兇險重重。


    這給他心理上造成了非常大的壓力,要穿越這西天山,真的不容易啊。


    真的能,成功穿越嗎?


    放羊的老漢好奇地觀察著他們這群人,在日頭漸漸升高的時候,終於帶著他的羊群離開了。


    淩峰西在自己的本子上記了一筆,“需要配備專業的醫療團隊常駐。”


    又在下麵加一筆,“又是一筆開銷。”


    因為還沒有正式駐紮,一切從簡。


    沒有什麽像樣的飯菜,燒了一鍋水,裏麵放了二十幾袋方便麵,加了二十幾根腸,就是午飯了。


    之後一人撈了一碗麵坐在周圍默默地吃著飯。


    還什麽都沒有幹呢,人人卻都露出一副疲態。


    淩峰西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心口確實有一口氣提不起來似的,他自己也感覺到累,隻能背轉了身,把臉轉過去繼續觀察這一座座的大山,不想麵對這群慫貨。


    吳勇傑踢了一腳身邊的李建國,“建國,怎麽樣?”


    李建國還是頭暈惡心,端了一碗方便麵還沒吃一兩口,這時候隻是蒼白著臉搖搖頭。


    吳勇傑笑了笑,道:“今天你哪兒也別去,就好好休息。”


    飯後吳勇傑看到淩峰西往山的更高處去,他也不甘示弱,也跟了上去,氣喘籲籲地說,“大領導,這個活我是很想幹的,我怕我拒絕了,以後都沒有這麽大的項目了。”


    淩峰西掏掏自己的耳朵,“前麵十幾二十個工程隊,都說過和你一樣的話,但是後麵還有半句沒說完。”


    吳勇傑起了好奇心,“沒說完的半句是什麽?我看是不是和我的內容一樣?”


    “雖然你們這些當頭子的很想幹,奈何隊裏的技術骨幹都打退堂鼓,你獨木難支,所以這個活兒還是接不了。”


    吳勇傑尷尬地笑了兩聲,才說,“這不還沒調研完畢?還能挨兩天……你得給我們考慮的時間嘛!


    這才第二天,就要答案,有點過分了昂!”


    二人到了更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營地裏的人。


    吃完飯的他們各自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地方去躺著,看樣子,這地方能活著都不錯,別說做事了。


    吳勇傑重點觀察著李建國,這個小夥子雖然看著年輕,但卻是隊裏的技術骨幹,很多技術性的問題隻有他能解決。


    他有文化有學曆有技術,工作態度又認真,隻是小夥子略有些清瘦,一副文弱書生的氣質。


    與這大山啊,確實顯得格格不入。


    淩峰西在看天氣預報,上麵顯示今日“晴”。


    又對吳勇傑說,“等會還是叮囑他們把帳篷裝牢固一點,另外車上如果還有剩餘裝備都用上。”


    “為什麽?今天不是晴天嗎?”


    “這地方的天氣預報就沒有準的時候,我看那邊起了一點黑雲,說不定晚上有黃毛風,把帳篷吹走就麻煩了。”


    吳勇傑:“……”愣了半晌,吳勇傑說,“天氣預報不準,氧氣也不夠,睡覺沒個平地,腳一滑有可能摔到山下去,大領導,你確定這裏能開展工程?”


    “就是因為,天氣預報不準,氧氣也不夠,睡覺沒個平地,腳一滑可能萬劫不複,我們才需要在這裏打通這條路。


    要不然,山這邊的人,永遠去不了那邊,那邊的人也過不來,經濟還要怎麽發展?”


    “又開始一套套的官話!”吳勇傑瞥了眼淩峰西,本不想說什麽了,忽然看到遠處那個放羊的老漢又出現。


    他已經到了對麵的山頭去了。


    羊群像灑在石頭山上的珍珠,在陽光下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壯美,但同時也讓人感覺到無邊的寂寞和絕望。


    “反正,讓我在這裏放一輩子羊,我是不願意的,外麵的花花世界多美好?”吳勇傑開始亂說,“大領導,你媳婦這幾天沒給你打電話?我媳婦快要把我的電話打爆了,天天擔心我死在這裏。”


    淩峰西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直接起身離開了。


    吳勇傑不敢大意,叮囑團隊裏的人盡快加固帳篷及調整休息模式,要求至少兩個人去擠一個帳篷,大家輪流睡覺,始終需要有一個人保持清醒狀態,這樣可以及時發現溫度的降低及缺氧情況,及一些高原反應情況。


    大家拖著沉重的身體開始行動,至太陽下山前,總算一切安排妥當。


    吳勇傑厚著臉皮擠到淩峰西的帳篷內,“大領導,今兒委屈一下,我們一道兒。”


    淩峰西沉著臉,“睡覺需要安靜,你別和我說話,除非你說的那個話是結果。”


    吳勇傑直接用被子蒙住頭,“不說就不說!”


    天好像是三秒內黑的。


    真的是忽然就天黑了。


    吳勇傑是個糙漢子,睡覺時候磨牙打屁等小動作不斷,淩峰西也不是那種拘小節的人,側個身也睡了。


    當天晚上,果然刮起了白毛風,雖然帳篷做了加固,不會被風吹走,但是帳篷似乎完全沒有抵禦這種白毛風的能力,隻覺得那風從四麵八方透進來,就算裹緊了睡袋和衣服,那風仍然像細細的冰針,直往人的毛孔和骨頭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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