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伯榮母女,奉命去祭祀陵廟,那一路上可真是威風八麵,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簡直是無法無天。這可把老天爺給惹惱了,降下各種災禍;老百姓們也對她們恨得咬牙切齒,在背後戳她們的脊梁骨。尚書仆射陳忠,這時候良心突然發現,趕緊寫了一封奏疏給安帝。


    他在奏疏裏寫道:“陛下啊,這當官的要是沒選對人,那各種事情肯定辦得亂七八糟;事情辦不好,這國家政策肯定就有問題;政策有問題,那可就會惹得老天爺不高興,各種妖魔鬼怪的事兒就都來了。您看現在,東邊青冀那一片,大雨下個不停,河水都決堤了;海邊孫岱那地方,海水一個勁兒地往上湧;兗豫鬧蝗蟲,那蟲子多得像烏雲一樣;荊揚的稻子收成也不好,少得可憐;並涼二州呢,羌戎又開始鬧事造反。再加上老百姓窮得叮當響,國家的倉庫也空得能跑老鼠,從西到東,這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感覺啥都快沒了。我聽說《洪範》裏講有五件重要的事兒,第一件就是容貌態度,這態度得恭敬,恭敬了才能嚴肅莊重。要是這方麵沒做好,就會變得狂妄,老天爺就會下大雨懲罰。以前春秋時候發大水,都是因為君主沒個君主的樣子,看著不威嚴,當官的也不把君主放在眼裏,那些受寵的人專權亂政,陰氣太盛,陽氣都壓不住了,所以就下大雨。您因為沒能親自去孝德皇的園廟祭祀,派了使者去甘陵表達敬意,這一路上,使者的車子和馬匹多得數都數不過來,這也算是您孝順了。可是我聽說啊,這些使者路過的地方,那威風大得嚇人,把郡縣都給震動了。那些王侯和二千石的大官,見到伯榮都得在車下單獨給她磕頭,這簡直太不像話了,都快趕上給皇帝磕頭了。那些當官的嚇得渾身發抖,被使者斥責,有的為了討好,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條縫了,還征發老百姓去修路,把驛站也修得漂漂亮亮的,準備了好多吃的喝的,征的徭役也沒個限度,老的少的都被拉去幹活,動不動就上萬人。給那些仆人送的賄賂,一次就是幾百匹布。老百姓在路上累得跌倒了,哭天喊地的,心裏別提多難受了。河間王開是您的叔父,清河王延平那兒有靈廟,那些拿著符節的大臣,都在伯榮麵前低頭彎腰,您要是不管,大家肯定以為您是故意的呢!現在伯榮的威風比您還大,國家的大權都快落到這些女人手裏了,水災的發生,肯定跟這事兒有關係。以前韓嫣靠著給皇帝趕車,到處耀武揚威,江都王不小心給他拜了一下,結果韓嫣就被砍了頭。我希望陛下您能把自己當天元一樣尊貴,把國家的大權牢牢抓在手裏,不管大事小事,都讓有才能的人去幹,不能再讓這些女人瞎摻和國家大事了。您還得好好查查身邊的人,看看有沒有像石顯那樣泄露機密的奸臣;尚書納言那兒,有沒有像趙昌那樣誣陷好人的小人;公卿大臣裏,有沒有像朱博那樣攀附權貴的人;外戚親戚裏,有沒有像王鳳那樣謀害忠良的家夥。要是國家的事兒都由您自己做主,那下麵的人就不敢欺負上麵的人,當官的也不敢對君主亂來,這大雨大水的災禍肯定就能止住了,各地的那些怪事也不會再危害國家了!”


    安帝看了這奏疏,就跟沒看一樣,根本沒當迴事兒,還封乳母王聖為野王君。這可把那些有見識的人氣壞了,都在那兒直搖頭,心裏想:“這安帝可真是糊塗啊!”陳忠以前因為安帝親政,還上奏請求征召有才能的人,來幫助國家推行德化,又推薦了杜根、成翊世這些人到朝廷當官。杜根以前因為請求鄧太後歸政,被打得半死,後來在宜城山裏當了個酒保,這次被陳忠知道了,就派官吏去把他征召迴來,當了侍禦史。成翊世也和杜根一樣的罪名,在監獄裏關了好些年,也多虧陳忠搭救,才當了尚書郎。


    除了他們,還有幾個隱士,被朝廷內外的大臣推薦,朝廷專門派車去請他們當官。可這幾個人誌向高潔,不願意到這亂糟糟的朝廷裏來,都推辭不去,後來史家把他們的事兒傳為美談,讓他們名垂後世。


    比如說汝南人薛包,小時候他母親死了,父親娶了個後媽,不喜歡他,把他趕出了家門。薛包整天哭得稀裏嘩啦的,可就是舍不得離開家。後媽還在他爸麵前說他壞話,他爸就拿鞭子抽他,沒辦法,他隻好在屋子外麵睡覺。每天早上,他還是會進屋打掃衛生。這可把他爸又給惹惱了,不讓他在外麵睡,他就搬到裏門旁邊住,每天早晚還是按時去給父母請安,就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他父母後來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就讓他迴家住。等他父母都去世了,他的幾個弟弟要分家產,各自過活,薛包也不攔著,就把家產按份分了。不過他自己專挑那些不好的田地、破舊的器具和老弱的奴婢,好的都留給弟弟們。後來弟弟們好幾次把家產敗光了,他還救濟他們。大家都誇他孝順友愛,名聲傳到了朝廷,安帝就召他當侍中,可薛包死活不肯去,安帝沒辦法,隻好讓他迴家,後來薛包在家裏安安靜靜地去世了。


    還有汝南的黃憲,字叔度,他父親是個牛醫。黃憲從小就好學,品行高潔。十四歲的時候,他和潁川人荀淑碰到了,荀淑一看這孩子,就覺得他不一般,和他聊了一整天才走。臨走的時候,荀淑拉著他的手說:“你可真是我的老師啊!”郡裏有個叫戴良的人,很有才華,但是性格高傲,可每次見到黃憲,都得恭恭敬敬的。有一次他從黃憲那兒迴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母親一看就知道怎麽迴事,就問他:“你是不是又見到牛醫的兒子了?”戴良迴答說:“我沒見到叔度的時候,覺得自己還行;可一見到他,才發現自己差遠了,叔度這人真是深不可測啊!”還有同郡的陳蕃、周舉,也經常互相說:“要是一個月不見黃生,我這心裏就變得自私小氣了!”太原人郭泰,年輕的時候去汝南遊玩,先去拜訪袁閎,在他家住了一晚就走了,轉而去拜訪黃憲,在那兒住了好幾個月才迴來。有人問他為什麽對兩人差別這麽大,郭泰就說:“袁閎的器量,就像水泛濫了一樣,雖然本質不壞,但是容易看清楚;叔度呢,就像廣闊的湖水,深不見底,清濁都看不出來,這才是不可限量的啊!”黃憲一開始被舉薦為孝廉,後來又被官府征召,朋友都勸他出去當官,他也沒堅決拒絕,到了京城,住了一兩個月,就迴家了。延光元年,他生病去世了,才四十八歲,天下人都叫他征君。


    除了黃憲,還有周燮,也是汝南人,學問好,品行端正,隱居起來不願意當官。郡守舉薦他為賢良方正,他也以生病為由推辭了。尚書仆射陳忠又推薦他,安帝專門用玄纁羔幣這些貴重的東西,很有禮貌地去請他,他還是不肯出來,宗族裏的人都勸他去當官,他感慨地說:“君子要等待合適的時機才行動,現在時機還沒到,怎麽能輕易出去呢?”南陽人馮良,年輕的時候在縣裏當小吏,一直沒什麽前途,三十歲的時候,奉縣令的命令去迎接督郵,在路上突然醒悟了,把帽子扯破,衣服也撕了,跑到犍為去求學,十年都沒迴來。他妻子以為他死了,還給他辦了喪事。沒想到他學成迴來了,隱居起來,朝廷也派人去請他當官,他一直推脫說自己生病,就是不肯去京城。這些人雖然是隱居起來,不願意當官,但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那些隻知道追名逐利的人不一樣,也算是給當時的社會風氣帶來了一股清流吧。


    再說說南單於檀投降漢朝後,北方還算太平了一陣子。前單於屯屠何的兒子逢侯,以前和師子鬧矛盾,跑到北邊去了,後來他的部眾也散了,沒辦法,就又來投降漢朝。漢朝聽從度遼將軍鄧遵的建議,把逢侯安置在潁川郡,免得他再搗亂。


    可沒想到,北匈奴出了個唿衍王,這家夥挺有能耐,把以前的那些散兵遊勇又召集起來,湊了好幾萬人,又開始在邊境搗亂,還經常和車師一起去搶河西那一片地方。朝廷裏有人就說要把玉門關關上,隻保住內地就行了。敦煌太守張璫卻上書說了自己的想法,他提了上中下三條計策。上策是馬上派酒泉和屬國的官吏士兵,先去攻打唿衍王,再派鄯善的兵去討伐車師,兩邊一起動手,把他們都平定了,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中策是如果不能發兵,就派個軍司馬帶著五百個士兵,去柳中駐紮,讓河西四郡提供軍糧,這樣還能找機會出擊,既能安定內部,又能抵禦外敵;下策是如果要放棄西域,也得把鄯善王這些人接到塞內來,省得他們和敵人勾結,還得給敵人提供糧食,給自己找麻煩。這三條計策說得頭頭是道,一點也不瞎掰。安帝把他的奏疏給公卿們看,讓他們商量商量看行不行。尚書仆射陳忠覺得張璫的中策不錯,就上書給安帝解釋說:


    “陛下啊,我聽說邊疆,最厲害的就是北匈奴了。漢朝剛建立的時候,高祖皇帝被匈奴圍在平城,那叫一個狼狽;太宗皇帝也因為給匈奴送東西覺得恥辱。所以孝武皇帝特別生氣,一直在想長久的辦法,派了厲害的將軍渡過黃河,跑到沙漠裏去,要把匈奴的老窩給端了。那時候,好多老百姓都死在了狼望山以北,錢財也都扔在了盧山的山穀裏,國家的倉庫都空了,老百姓家裏也沒什麽東西了,連車船、六畜都算上,能用來打仗的都用上了,難道大家不心疼嗎?這都是為了長遠考慮啊!後來就開了河西四郡,把南羌和匈奴隔開了,又收服了西域三十六國,就像砍斷了匈奴的右臂一樣。所以匈奴的單於孤孤單單的,像老鼠一樣到處躲。到了宣元時期,匈奴就成了我們的藩臣,邊境的關卡也不用關,也不用傳什麽緊急的文書了。從這就能看出來,這些少數民族可以用武力讓他們害怕,但是很難用教化讓他們聽話。西域歸附我們已經很久了,那些國家經常眼巴巴地望著東邊,來敲我們的關門,想歸附我們,這就是他們不喜歡匈奴,羨慕漢朝的表現啊!現在北匈奴已經把車師打敗了,肯定會去攻打南邊的鄯善,如果我們不管,那些西域國家就都會跟著匈奴跑了。要是這樣的話,匈奴的錢財就更多了,膽子也更大了,還會和南羌勾結在一起,那河西四郡可就危險了。河西要是危險了,我們就不得不去救,那就得花好多好多的錢,征好多好多的兵,這可就麻煩了。那些商量的人隻想著西域太遠,照顧起來又費錢又費力,卻看不到以前的皇帝為了西域費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現在邊境的防禦設施也不怎麽樣,內地的軍隊裝備也不好,敦煌又孤孤單單的,很危險,他們來求救,我們要是不幫忙,對內沒辦法安慰那些官吏和老百姓,對外也沒辦法讓那些少數民族害怕,國家的土地減少了,這可是以前就有教訓的。我覺得敦煌應該設置校尉,按照以前的樣子,增加四郡的屯兵,這樣就能安撫西域各國,也能抵禦匈奴,讓他們不敢隨便來搗亂。我就這麽點想法,跟您說說。”


    安帝看了陳忠的奏疏,覺得有道理,就批準了。而且因為以前班勇說的和陳忠的想法差不多,就任命班勇為西域長史,讓他帶著五百個士兵,去柳中駐紮。班勇接到命令就出發了,到了樓蘭,因為鄯善是真心歸附漢朝,班勇就傳詔表揚他們,還特別給鄯善王加了三綬的榮譽。然後又派官吏去招撫龜茲。龜茲王白英一開始還有點懷疑,不太服氣,班勇就很誠懇地跟他說,會好好對待他們,白英這才知道自己錯了,就和姑墨、溫宿兩個王一起,把自己綁起來,到班勇那兒投降。班勇親自給他們解開繩子,好言好語地安慰他們,讓他們各處召集步兵和騎士,一起去討伐車師。白英他們既然投降了,自然就聽班勇的話,很快就湊了一萬多人,讓班勇指揮,直接就打進了車師前庭。


    前庭這時候被後王軍就占領著,軍就住在後庭,北匈奴的伊蠡王在伊和穀守著。班勇帶著人衝過去,沒一會兒就把匈奴的營地給打破了,伊蠡王嚇得趕緊跑了。軍就留在前庭的那些士兵,還有被脅迫投降的人,大概有六七千,看到匈奴兵都被打跑了,哪還敢抵抗啊?一下子就跑了一二千人,剩下的都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班勇把他們都收編了,一共有五千人,還讓他們住在車師前庭,自己去柳中屯田。柳中和前庭離得很近,隻有八十裏,互相照應很方便,也不用擔心什麽。班勇打算先休息一陣子,準備好糧草,等士兵們都養足精神,馬匹也喂得飽飽的,再去攻打車師後王。


    好不容易過了一年,到了延光四年,春天來了,天氣暖和了,塞外的冰雪也都化了,草木開始生長,正是打仗的好時候。班勇就發檄文召集敦煌、張掖、酒泉三郡的兵馬,一共六千騎兵,又征調鄯善、疏勒和車師前部的士兵,也有五六千,班勇親自帶著這些人,去攻打車師後王軍就。軍就也帶著一萬多人,出來迎戰。沒想到班勇的手下都特別勇猛,一交鋒,軍就的人就被殺得七零八落,軍就趕緊往迴跑,這一跑,部隊就損失了好幾千。軍就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想去向北匈奴求救,又怕路太遠,來不及,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守著。可班勇的兵太厲害了,乘勝直追,銳不可當,軍就的人出去抵擋,不是被打散,就是被殺死。一會兒的工夫,軍就的營地裏就亂成一團,外麵到處都是班勇的人,拿著大刀長矛,喊殺聲震天。軍就這時候想跑也沒地方跑了,還想拚了命再打一會兒,突然聽到“嗖”的一聲,一支箭飛過來,他仔細一看,那箭已經到了眼前,趕緊把頭一偏,可還是被射中了右肩,疼得他“哎喲”一聲,就暈過去了。等他醒過來,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旁邊還有匈奴的使者,也被綁著,和他捆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有幾個人過來,像扛著牛羊一樣,把他們倆扛走了。一直走到以前漢前長史索班死的地方,把他們倆的頭砍下來,當作祭品。這軍就和匈奴使者,真是倒黴透頂,死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一對難兄難弟了。班勇殺了軍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送到京城報捷。從這以後,車師前後庭又打通了,西域各國也都被漢朝的威風給震懾住了,陸續歸附漢朝。這班勇可真是厲害,不愧是班超的兒子,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安帝聽說西域又通了,心裏挺高興,就又開始逍遙自在起來,把班勇的功勞扔到一邊,啥賞賜也沒有。當時朝廷裏最正直的大臣,就是司徒楊震了。永寧二年秋天,楊震被提拔為太尉,本來大家都覺得安帝這是用人用對了,可誰知道,後來小人越來越得勢,君子卻沒了出路,慢慢地,安帝也變得昏庸起來,喜歡那些奸臣,把好人都給趕走了,結果這麽一個朝廷的頂梁柱,最後也沒落得個好下場,真是讓人又痛心又可惜啊!


    太尉劉愷因為生病,被免了官,楊震就接替他當了太尉,光祿勳劉熹當了司徒。安帝的舅舅耿寶,已經當了大鴻臚,他為了討好宦官李閏兄弟,就來求楊震錄用他們。楊震這人很正直,堅決不同意,耿寶就三番五次地來找他,還對他說:“李常侍可是皇上看重的人,皇上都答應讓你錄用他哥哥了,我就是來傳達皇上的命令的!”楊震聽了,臉色一沉,說:“要是朝廷想讓三府征召誰,應該先下詔書給尚書,你這麽私下裏來說,“不敢聽你的!”耿寶碰了一鼻子灰,心裏窩火,氣唿唿地走了。後來閻顯也當上了執金吾,他也來向楊震推薦人,楊震同樣沒答應。


    這時候,司空陳褒被免了職,宗正劉授接任。這劉授為了討好貴戚,一聽說風聲,也不等別人來請托,就趕緊征召李閏的哥哥以及閻顯中意的私人親信。好家夥,這一下,這些人沒幾天就都被破格提拔了。


    接著,又有詔書說要給野王君王聖造宅子,這王聖本就被封了野王君,現在更是大興土木。中常侍樊豐以及侍中周廣、謝惲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搞得朝廷烏煙瘴氣。


    楊震作為漢朝的首輔,實在是忍無可忍,於是再次上書極力勸諫。他寫道:“陛下啊,我聽說古代的人耕種九年,一定會有三年的糧食儲備。所以當年堯帝遭遇洪水的時候,老百姓也沒有餓到麵黃肌瘦。可如今呢,災害一個接著一個,老百姓窮得叮當響,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再加上螟蟲蝗蟲鬧災,羌虜又來搶劫掠奪,邊疆三邊不得安寧,戰爭一直沒停過,兵器鎧甲、軍糧物資,都供應不上了。大司農的倉庫裏也是空空如也,這可不是國家安寧的好兆頭啊!現在我看到詔書說要給阿母修建宅子,把兩個坊合並成一個宅子,雕梁畫棟,極盡奢華,用的都是最好的手藝。眼下正是盛夏,土地屬陽,正是萬物生長的時候,可現在卻開山采石,還一個勁兒地催促,這得花費多少錢財啊!這周廣、謝惲兄弟,和國家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就靠著巴結那些受寵的奸臣,和樊豐、王永等人一起,分掌大權,在州郡到處托關係,讓大臣們都聽他們的。那些被他們招來的,都是些貪汙腐敗的人,收了人家的賄賂,甚至有些犯了貪汙罪被罷官的人,又被重新任用。現在這黑白顛倒,清濁不分,天下人都在議論紛紛,朝廷也因此被人譏笑。我聽老師說過,上麵的人要是索取無度,把老百姓的錢財都榨幹了,老百姓就會怨恨;要是把老百姓的力氣都用盡了,老百姓就會反叛。那些心懷怨恨和反叛之心的人,可就不好再使喚了。所以說:‘老百姓要是不富足,君主又怎麽能富足呢?’希望陛下您好好考慮考慮吧!”


    這奏書遞上去,就像石沉大海一樣,一點迴音都沒有。樊豐、周廣、楊惲這些人,恨得咬牙切齒,就連野王君王聖母女,也把楊震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馬上把他趕走。而且因為安帝不聽楊震的話,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不但王聖的宅子修得無比精巧,就連樊豐這一幫有權的太監,也膽敢偽造詔書,調發司農的錢穀、大匠的現徒和材木,各自修建自己的宅子、園林和池塘,花費了無數的錢財。


    結果呢,怪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發生,京都還發生了地震。楊震因為屢次勸諫都沒有用,心裏鬱悶到了極點。有人就說,他為啥不幹脆辭職不幹了呢?可楊震就是這麽個執著的人,想著快到年底了,這時候說辭職不合適,就強忍著。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年正月,他又上書直言勸諫。


    他說:“陛下啊,我身為太尉,卻沒能好好宣揚您的德化,也沒能調和陰陽。去年十一月四日,京城發生了地震。我聽老師說過:‘地是陰精,應該安靜地承接陽氣,可現在地動了,這是陰氣太盛的表現啊!’那天是戊辰日,戊、辰、地三者都屬土,位置在中宮,這是中臣近官掌權用事的征兆啊!我知道陛下因為邊境不安寧,自己生活也很節儉,宮殿的牆壁房屋都傾斜了,也隻是用柱子支撐一下,沒有大興土木修建,就是想讓遠近的人都知道您推行的是清明的政治,讓國家像商朝的都城一樣繁榮昌盛。可是那些親近的寵臣,卻驕橫跋扈,違法亂紀,征發了很多人,大修宅子,在外麵耀武揚威,老百姓都議論紛紛。這京城附近的地震,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引起的。還有,冬天沒有下雪,春天也沒下雨,百官們都心急如焚,可他們還在不停地修建,這肯定是要導致旱災的征兆啊!《尚書》上說:‘如果君主作威作福,就會導致天氣幹旱。’我可不敢作福作威,享受美食。希望陛下您能發揚乾坤的大德,趕走那些驕奢淫逸的臣子,堵住那些造謠生事的人的嘴,聽從皇天的告誡,不要讓威福長久地落在下麵這些人手裏,這樣就能陰陽調和,天地自然就會風調雨順了!”


    楊震的話雖然說得很懇切,可安帝已經被那些小人蒙蔽了雙眼,不管他怎麽說,安帝就是不理睬。而且那些受寵的奸臣們,越來越看楊震不順眼,經常在安帝旁邊說他的壞話。慢慢地,安帝也對楊震有了不滿。


    不過,楊震是關西的名儒,在老百姓心中威望很高,如果一下子就把他撤職,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影響到朝廷的穩定。所以這些小人雖然心裏恨他,也不敢輕易地對他下毒手,畢竟還是有點怕老百姓的議論。


    這時候,河間有個叫趙騰的男子,跑到京城來上書,指出當前政治的得失。安帝看了,頓時火冒三丈,心想:“你一個小小的老百姓,也敢來多嘴多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馬上就下令讓有關部門把趙騰抓起來關進監獄。那些太監最恨別人說朝廷的壞話,私下裏囑托有關部門,給趙騰安了個“訕上不道”的罪名,要判他死刑。


    楊震身為太尉,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趙騰被冤枉而死呢?於是又上書勸諫,說:“陛下啊,我聽說堯舜那個時代,在朝廷上設立諫鼓謗木,就是為了讓老百姓能說出自己的想法。殷周時期的賢明君主,聽到老百姓的怨言和責罵,都會反省自己,更加注重德行。這樣做是為了讓自己耳聰目明,廣開言路,聽取老百姓的意見。現在趙騰所犯的罪,不過是言辭激烈地批評了一下朝政,和拿刀殺人的罪行相比,還是有區別的。希望陛下您能開恩,饒了趙騰一命,這樣也能鼓勵更多的老百姓說出自己的心裏話,這對國家來說可是大好事啊!”


    安帝看了楊震的奏疏,還是不聽,最後竟然真的把趙騰給殺了,屍體扔在集市上示眾。這時候,楊震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有人就說:“楊震啊楊震,你怎麽還不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呢?”


    這一年是延光三年,安帝想出外遊玩,就借著去祭祀岱宗的名義,離開京城向東去巡遊。文武百官大多都跟著一起去了,隻有太尉楊震和中常侍樊豐等人留在了京城。樊豐他們趁著皇帝不在,更加大膽地盜用國庫的錢財,用來修建自己的宅子。


    原來他們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跟著皇帝一起去啊!偏偏太尉掾高舒,找來了大匠令史等人,仔仔細細地核查,查出了樊豐他們以前偽造詔書的證據,然後把這些證據交給了楊震。楊震因為安帝出去巡遊了,覺得這時候揭發不太合適,就打算等安帝迴來以後再上奏。可他為什麽不派人快馬加鞭地把這件事報告給皇帝呢?


    樊豐他們聽說這件事以後,嚇得驚慌失措,每天都和自己的黨羽偷偷地商量,想著要先下手為強,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許是楊震命中注定要倒黴,這時候正好出現了星變逆行的天象,這些閹黨就抓住這個機會,想出了一個邪惡的陰謀。


    等安帝迴來,快要到京城的時候,樊豐他們急忙先去迎接,還編了個謊話,說迴宮必須要等到吉時,讓安帝先到太學裏休息一下,等吉時到了再進宮。安帝還以為他們是真心為自己好,就答應了。


    等安帝進了太學,樊豐他們就找機會偷偷地向安帝上奏,說:“太尉楊震袒護趙騰,以前因為陛下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心裏就懷恨在心,現在還意圖謀反。您看,天上出現了星變,這就是危險的征兆啊!所以請陛下先把楊震抓起來,這樣才能安全地迴宮。”


    安帝聽了,一開始還不太相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對樊豐說:“楊震是個名士,難道他也會做出這樣違法的事情嗎?”樊豐連忙迴答說:“楊震以前是鄧氏的舊部下,現在鄧氏已經倒台了,他心裏肯定有想法,怪不得會有異心呢!”這讒言可真是厲害啊,楊震是被鄧騭舉薦當官的,以前的事就被樊豐拿出來做文章了。


    安帝聽了樊豐的話,驚訝地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當天晚上,就派中使去收繳楊震的太尉印綬,免去了他的官職。楊震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被這些奸臣占了先機,這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他隻好把印綬交出去,坦然地迴到家裏,關上門,不再和外界交往。


    可是安帝迴宮以後,又提拔耿寶為大將軍。這耿寶和楊震本來就有舊仇,再加上樊豐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就上奏說楊震被免了職還不服氣,心裏仍然懷著怨恨。於是安帝又下詔書,讓楊震迴到自己的家鄉去。


    楊震接到詔書,馬上就出發了。走到夕陽亭的時候,他感慨地對兒子和門人說:“人生在世,終究是要死的。如果死得沒有價值,這也是讀書人常有的事情。我身為朝廷的宰相,明明知道奸臣狡猾,卻不能把他們趕走;知道寵女禍亂朝廷,卻不能阻止,我還有什麽臉麵再見日月呢?我死以後,用雜木做棺材,粗布做被子,能蓋住身體就行了,我也不要求迴到祖墳那裏,也不用給我設祭祠了。”說完,就喝下了毒酒,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時候,他已經七十多歲了。


    唉,真是可惜啊!楊震本來是個正直的大臣,一心想為國家出力,可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這安帝被小人蒙蔽,忠奸不分,漢朝的朝廷也越來越亂了。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樊豐等人害死了楊震,還不肯罷休,又想著怎麽去對付其他的忠臣。他們的陰謀還在繼續,後麵的事情肯定更加精彩,咱們就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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